「黑歷史」被扒皮,劉慈欣的「倒塌」

1973年,平克·弗洛伊德出了一張殿堂級唱片,《月之暗面》。

這張主題是探索壓力、瘋狂和死亡,內容僅有6首歌、4首純音樂,但所有歌曲中間沒有停頓、完全連貫的專輯有多屌?

這麼說吧:

在最權威的音樂排行榜Billboard每週top200榜單上,它創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948周在榜紀錄。


「黑歷史」被扒皮,劉慈欣的「倒塌」


裡面有首歌《brain damage》,歌裡有個被手術重塑成正常人的瘋子,他說:

And if the dam breaks open many years too soon

如果大壩提前數年坍塌

And if there is no room upon the hill

如果山丘上沒有避難所

And if your head explodes with dark forbodings too

如果你的大腦隨著太多黑暗爆炸

I'll see you on the dark side of the moon

我會在月之暗面與你相見

嗯。

不管月亮有多耀眼,它都有自己塵土飛揚晦暗無光的暗面。

就在平克·弗洛伊德在英國倫敦發佈這張史詩級專輯後沒多久(這是我第二次給你們強行安利這張專輯了,不聽不是好朋友),地球另一端,山西陽泉。

煤炭三礦的一名礦工子弟,正躺在夏天的床上翻父親的藏書,其中一本是凡爾納的《地心遊記》,卻被老爹一把抽走。

我首先感到恐懼,首先怕的是父親又要罵我(畢竟是在特殊時期)。其次恐懼我無法看完這本書。我當時還不知道這是科幻,我只是覺得太好看了,完全地被它吸引。

沒想到書又落回了他手上。那一刻他覺得如同大赦。

“這是科學幻想小說。”父親邊說邊往門外走,留下小屁孩的驚訝不已:書裡寫的不是真的?

很多年以後,這個名叫劉慈欣的礦工子弟,會因為“科幻小說”,成為科幻的夜空中光芒最盛的月亮,將科幻小說從小眾的愛好,引爆成大眾的狂歡。

然後。

他經歷了自己的“月之暗面”——

一場沒有避難所的,所謂“坍塌”。


「黑歷史」被扒皮,劉慈欣的「倒塌」


01洪水和光年

1975年8月,超強颱風蓮娜席捲豫皖地區,颱風引發暴雨。

中心地帶最大6小時降雨量830毫米,遠超當時782毫米的世界最高記錄;最大24小時降雨量1060毫米,也創造了我國同類指標的最高記錄。

暴雨引發淮河上游大洪水,58座大小水庫在幾小時內迅速潰壩,6億多方洪水在中原疾馳奔騰。

1999年,前水利部部長錢正英作序的《中國歷史大洪水》中記載,那場洪水導致河南省29個縣市、1700萬畝農田被淹,其中1100萬人受災,超過2.6萬人死難(這個數字在75年8月20日河南省委的初步統計中是8.5萬)。

史稱駐馬店758大洪水。

洪水過後沒多久,12歲的劉慈欣回了趟河南老家。

很多年後回憶,當時切實地親眼看著漫山遍野的災民,他的感觸是:是世界末日的感覺,一種巨大的恐懼和敬畏。

就是在這一年,劉慈欣從一本天文學的書上知道了“光年”這個名詞:光線以每秒30萬公里的速度穿越廣漠深遠的太空一年所走過的距離。

1光年,即30萬公里x60x60x24x365,等於幾?

嘁。

愛等於幾等於幾。肉叔看到這麼大的數字會直接木掉,內心毫無波瀾。

但劉慈欣不同。

可能跟親眼見證過巨大的災難下渺小的個人有關吧,他發現自己對那些數字有另一種感覺——

他能感受到數字背後的畫面。

直到今天,當150億光年的宇宙半徑和比夸克都小許多數量級的弦已經使人們麻木時,1光年和1納米的概念仍能在我的心中產生栩栩如生的宏大圖像,激起一種難以言表的宗教般的震撼和敬畏。與沒有這種感受的大多數人相比,我不知道這是幸運還是不幸。

很多年後。

他認為自己最開始的創作激情,就是——

把數字從公式和定理中解放出來。


「黑歷史」被扒皮,劉慈欣的「倒塌」


1978年,發生了一件大事。

為籌備全國科學大會,全社會都在大力宣傳科學技術和科學家,一篇名為《哥德巴赫猜想》的報告文學,於當年1月發表在《人民文學》。

火到爆炸,史稱“科學的春天”。

有多火?肉叔小時候還背過——那都90年代了。

更別提當時了。全中國的民科天天都跟打了雞血似的,宣稱自己“攻克了哥德巴赫猜想”的論文,雪片似的嗷嗷往中科院數學所裡飛。

經數學所的數學家們審慎閱讀,這些以麻袋數的“論文”,最終統統走向了廢紙回收工人的小拖車。

玩笑歸玩笑,說正經的:《哥德巴赫猜想》的火爆,某種程度上反應了當時全中國對“科學”的推崇有多真誠狂熱。

同樣是1978年,發生了一件小事。

熟讀凡爾納的《格蘭特船長和他的女兒》、看過蘇聯小眾科幻電影《兩個海洋的秘密》、童恩正的科幻小說《珊瑚島上的死光》的15歲少年劉慈欣,在《哥德巴赫猜想》鼓舞下,寫下了自己的第一篇科幻小說——

外星人送給主人公一個小球,這個球不久後膨脹起來,出現了山、水、房屋。最後,這個小小的球膨脹成一座大大的城市,向人類展示外星文明。

跟天才們出手不凡的經歷不同。

劉慈欣的處女作投給天津的雜誌《新港》後,只收到一封退稿單。

不死心的劉慈欣此後又將這篇小說陸續投給過很多雜誌。

均獲得了雜誌社的特別獎勵——

退稿單。

還有個打擊,劉慈欣後來多次提到過:

1980年的一個冬夜,一位生活在斯里蘭卡的英國人改變了我的一生。他就是阿瑟·克拉克,我看到的書是《2001,太空奧德賽》。當我翻開那本書,卻發現那夢想中的東西已被人創造出來了我的所有作品都是對阿瑟·克拉克的拙劣模仿。

日後庫布里克把這本書改編成了殿堂級科幻片《太空漫遊2001》,老頭兒有句名言:如果有人覺得完全弄懂了《太空漫遊2001》,那一定是我跟庫布里克弄錯了。

這本書裡有一種被劉慈欣稱作“宏細節”的東西,用很短的篇幅,描述人類從誕生到與宇宙融為一體完成超級進化的全過程。

就像電影裡那個著名的蒙太奇鏡頭,剛剛學會使用工具的類人猿,將手中的骨棒拋起,粗笨簡單的骨棒下墜時,變成了精密複雜的太空飛船。

讓這兩件事輪番打擊的劉慈欣,暫停了自己的科幻嘗試。

直到1985年。


「黑歷史」被扒皮,劉慈欣的「倒塌」


02起點與活動

有件事肉叔不得不提一下:1983年之後,中國科幻文學經歷了一個長達8年的所謂“斷裂期”。

在《哥德巴赫猜想》後的科幻文學黃金時代,幾乎所有文學刊物和科學報刊都在發表科幻作品。科幻小說對報紙銷量的作用,差不多相當於武俠小說之於香港報紙。

一個人或一件事,就像月亮,明亮到極致,就一定會慢慢轉向暗面。

那一年,搞火箭出身的兩彈元勳錢學森老爺子率先發言:

現在有些科普文章和某些流行的科學幻想小說,我看在思想上和科學內容上都有些問題。

科幻是個壞東西,因為科學是嚴謹的,幻想卻沒有科學的規範。

科學和幻想是兩種不相干的、敵對的東西。

錢老爺子為啥這麼說?

因為科幻作家們都是文科出身啊,寫的科幻小說99.9%存在科學硬傷。

老爺子生氣唄:你們這不誤導年輕人麼。

六老師教育過大家做人:改編不是胡編,科幻不是亂幻。

但作家們堅持認為,科幻是文學,重要的是激發想象力和對科學的興趣,不是傳授具體知識。

爭議漸漸升級,開始觸及科幻小說的本質是姓“科”,還是姓“文”?

——那個年代,“姓”什麼關乎性命。

1983年,科幻文學,被定義為“精神汙染”,剛火起來,就被一棒子打翻在地:《科幻海洋》和《科學文藝譯叢》相繼停刊,海洋出版社作為科幻出版重鎮,被勒令整頓。

咳咳,等下,這事兒跟大劉有啥關係?

1985年,大劉從華北水利水電學院畢業,本來是分配到水科院,但最後關頭名額被頂,被分配回老家陽泉娘子關發電廠,並在接下來的25年裡,從未跳槽。

扯遠了,說回來。該聊大家喜聞樂見的發家史了——

80年代電廠的業餘時間,唯一的娛樂活動就是打麻將。

大劉也打,輸多贏少,最慘一次輸進去一個月的工資。他一想:不划算啊這,還不如看書、發呆、寫小說呢。幹這些起碼不輸錢——

日後我們知道了,摸魚狂人劉工搞創作不用開銷的秘訣:


「黑歷史」被扒皮,劉慈欣的「倒塌」


不過,在開始動筆之前,那一年劉慈欣先是進行了幾場重要的閱讀——

他看完了全部能找的量子力學著作,包括朗道、狄拉克、薛定諤、海森堡等人的理論。

然後開始動筆——

反正沒有女朋友,閒著也是閒著,寫唄。

寫什麼?

還記得劉慈欣出身在哪麼?記得的話就好說了,《地火》,主人公是跟大劉一字之差的“劉欣”——

呆呆地看著度過了他童年和少年時代的礦山。

這裡的一切都被歲月罩上一層煤粉,整個山呈黑灰色,這也是劉欣童年的顏色,他生命的顏色。他閉上雙眼,聽著下面礦山發出的聲音,時光在這裡彷彿停止了流動。

啊,父輩們的礦山,我的礦山……

大劉最初的創作,就是人生經歷與感知時間尺度能力的結合。

但旺盛創作期的劉慈欣,好巧不巧撞上剛說的中國科幻文學“斷裂期”。

寫了也白寫,發不了。

甚至1989年,大劉偶然發現成都有個叫《奇談》的科幻雜誌竟然還存活(前身是《科學文藝》),就寫了封信(不是投稿),人家編輯很快回信並附帶一本雜誌。

劉慈欣翻了翻,感覺沒多大意思。


「黑歷史」被扒皮,劉慈欣的「倒塌」


於是。

據華語科幻星雲獎創始人董仁威說:

這時,他找到了一個女朋友,便把全部業餘時間,都投入到這轟轟烈烈的人類活動中去了

牛,皮。

1991年,“斷裂期”結束,科幻文學復甦。

被劉慈欣感覺沒多大意思的《奇談》,改了一個日後將非常響亮的名字——

《科幻世界》。

不過這會兒,忙著“轟轟烈烈的人類活動”的劉慈欣跟《科幻世界》,還沒啥關係。

時間非得慢吞吞走到1998年,從“活動”中解放出來的劉慈欣,看著自己一大堆從沒發表過的科幻小說,再次春心萌動,寫了十萬字的長篇,《超新星紀元》。


「黑歷史」被扒皮,劉慈欣的「倒塌」


巧了。

當年發起“科普小議”,公開批判科幻的《中國青年報》,發表了一篇對《科幻世界》雜誌社社長的採訪稿。劉慈欣看到了報紙,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就把《超新星紀元》寄過去了。

成了。

這次收穫的不是退稿單,是約稿函。

1999年6月,創作滿21年的劉慈欣,終於發表了自己真正意義上的處女作——

《鯨歌》。

噢對了,這篇小說裡有個硬傷,裡頭描寫了鯨魚牙齒。

後來大劉自己吐槽自己:

知識硬傷,是科幻作品中出現的最多的一類硬傷,最典型的例子就是《鯨歌》中鯨長著牙,這已到了讓人無法容忍的地步,但筆者寫的時候確實不知道,所以也沒有辦法。

接下來,就是眾所周知的“劉慈欣以一己之力,將中國科幻小說提升到了世界水平”的封神之旅,並在今年春節檔,隨著《流浪地球》和《瘋狂的外星人》上映。

科幻,成為眾人的狂歡。


「黑歷史」被扒皮,劉慈欣的「倒塌」


03鎂光燈和躲避球

小米的雷軍,號稱這十年給人推薦最多的一本書,就是《三體》。

當時還在金山集團時,甚至在集團戰略會議上分享閱讀體會:

本質上是本哲學書,主要講宇宙社會學,其中提到的黑暗森林、降維攻擊尤其深刻。其中的哲學道理,對制定公司三到五年的戰略非常有幫助。

《三體》網羅的大佬還不止雷布斯,中文互聯網世界的大佬基本全給它撂倒了,騰訊馬哥、百度李哥、360周哥。

江湖傳聞,如果不熟讀《三體》,幾乎沒法參加那幾年的互聯網大會,因為那裡充滿了劉慈欣創造的名詞:宇宙社會學、黑暗森林、思想鋼印、猜疑鏈、降維打擊……

《三體》,或者說劉慈欣的小說,堪稱中文互聯網語境最高裝X指南。


「黑歷史」被扒皮,劉慈欣的「倒塌」


當然這句是肉叔開玩笑的。

對大劉的評價,我個人感覺最精準、最到位的,是何夕說的:

劉慈欣是一個冷漠的宇宙觀察者,冷酷的道德評判者,再加上一個冷靜的思想者。

他的觀察,是以宇宙尺度進行的。

太陽內核急劇老化,為了自救,人類提出一個名為“流浪地球”的大膽計劃,傾全球之力在地球表面建造上萬座發動機和轉向發動機,推動地球離開太陽系,用2500年的時間奔往新家園——4.3光年外的半人馬座比鄰星。(《流浪地球》)

他的評判,是絕對理性與人性的困境掙扎。

丁儀教授曾對妻子女兒說:我心裡位置大部分都被物理學佔據了,只是努力擠出了一個小角落給你們。對此我心裡很痛苦,但也實在是沒辦法。(《朝聞道》)

同時,他的思考,又超乎尋常的冷靜、全面、細緻。

我只是假設了各種可能性,把它們排列組合出來。而《三體》寫的是宇宙最糟的一種可能。

當然,還有工科式的浪漫。

有一年,劉慈欣去杭州參加科幻圈的聚會,有人提了一個問題:如果現在外星文明要來毀滅杭州,手段會是什麼樣的?

大家大開腦洞,輪到大劉:

降維。杭州那麼美,就讓它二維化變成一幅水墨山水畫吧。


「黑歷史」被扒皮,劉慈欣的「倒塌」


除此之外。

至少自己在看大劉的小說時,會因為他逐步加速故事內時間流逝速度、並在幾個關鍵節點密集鋪設劇情的敘事技巧,而產生時間尺度上的奇妙穿梭感。

就像三體,前面黃金歲月,紅岸基地的細緻到每年、每月發生了什麼都聊一下。

到了危機紀元,上一章還在聊2018年章北海為了增援未來而冬眠,下一章就跳接到2026年面壁者希恩斯的“思想鋼印”,數年間隔,一揮作別。

那種時間越來越斷裂的未來感和恢宏感,起碼我沒見過描寫得更動人心魄,更讓我好奇的。

我猜奧巴馬也特好奇——

以至於看完《三體I》,還讓白宮工作人員給大劉寫郵件催更《三體II》和《三體III》。江湖傳聞,那封郵件還驚動了外交部。


「黑歷史」被扒皮,劉慈欣的「倒塌」


好了好了,不幫大劉吹牛了。

我們接著聊點別的——

盛名之下的劉慈欣,其實特別會保護自己。

2015年8月,《三體》入圍雨果獎,大劉收到頒獎禮邀請,他決定不去湊這個熱鬧。除了不知道能不能得獎(實際得了),還因為他瞅了瞅地圖:

頒獎的地方在斯波坎,人口21萬的美國小城,聽都沒聽說過,感覺跟我們陽泉差不多。

打個比方——

如果說互聯網是劉慈欣的鎂光燈。

那陽泉,就是劉慈欣的躲避球。

別看一輩子大部分時光都在陽泉,但他其實不是在這出生的。

3歲時,因為父親被下放,他才跟隨爸媽從北京來的陽泉。家裡兩個孩子,還有個妹妹留在北京姥姥家。

而且因為爸媽出於沒能給孩子提供正常社會地位的羞愧,沒逼著他“成龍”,採取了“放養”模式。

所以在飢餓的年代,與周圍動不動五六個兄弟姐妹的同學們相比,“獨苗”劉慈欣不僅能吃飽飯,還有零花錢逛新華書店。

他自己說:

這裡面有一點錯位,我們家在經濟上,卻比很多成份好的鄰居過得更有餘裕。

小時候劉慈欣甚至覺得還不錯,但實際上,“成份”還是能傷害到他——

申請加入少先隊屢次不通過,成了全班唯一一個不能佩戴紅領巾畢業的同學。

跟童年看洪水、災難、天文書帶給他的感觸一樣,他不知道這是“幸運還是不幸”——

可能是人生第一次感到恥辱,它帶來的影響是,我成年後,我覺得如果在一個單位裡,任何集體,受到所謂不公啊,比如這個沒評上,那個沒給我,

我不會有任何不甘。我有一種好像這些本來就不屬於我,非常自然,不得到命運垂青是如此意料之中、就應該這樣的潛意識

再加之在大型國企三十多年的寶貴工作經驗……你懂得:

在國企,出點小錯還可以被容忍,但它不能容忍一個人的狂妄,幼稚,和不成熟。

所以你翻多幾個劉慈欣的採訪,會發現他一直在躲閃:

我個人就不談了吧,我的個性就是非常普通。

他會本能地拒絕成為視線焦點:

自稱北京房價太貴搬不起,“躲”在媒體更不發達的陽泉;

電廠關閉前,藉口“電力系統工作必須朝九晚五地上班,下班則要接女兒、回家做飯”,而推掉社會活動。

包括成名後,航天界邀請他去嘮嗑,開闊下思維,不是啥正式的會議,他也拒絕,拿自己當反面教材、拒絕得滴水不漏。

不敢去。我也是搞技術出身,知道自己不可能在一幫航天專家面前誇誇其談宇宙航行,沒這個勇氣。我就想到過來一個搞科幻的,來我這兒誇誇其談發電控制,我會怎麼看你?

甚至《流浪地球》大火之後,他被拉著跟吳京、郭帆一塊上臺,還是低調到不行,記者問啥,他都社會又圓滑地把問題踢給吳京和郭帆:

我自己對電影知道的並不多,所以說我覺得最好的選擇是讓電影的創作者有更大的自主權


「黑歷史」被扒皮,劉慈欣的「倒塌」


對了,有個事不得不提。

大劉經常跟媒體說:我只對科學感興趣,對文學漠不關心。

《科幻世界》的副主編姚海軍(也是大劉的伯樂之一)奉勸各位想嘗試寫科幻的朋友們不要聽他謙虛的推(hu)辭(che):

劉慈欣博覽群書,包括文學,從陀思妥耶夫斯基、卡夫卡到博爾赫斯、品欽他都深度涉獵過,這方面是有一點複雜性的……後來者千萬不能上他的當

躲閃、低調。

某種意義上,讓大劉的“月光”變得更加明亮——

你看看人家!這麼大個作家,這麼謙遜!

然而。

月之暗面還是來了。

他被“鎂光燈”從“躲避球”裡揪了出來。

3小號和刪號

5月1日。

勞動節假期的第一天,在景區們被擠爆頭的同時,科幻圈也被一條消息擠爆了——

有豆瓣網友發豆瓣廣播,聲稱發現了劉慈欣的貼吧小號ID:shipship。

豆瓣這哥們兒厲害了,借百度賬號系統的申訴系統,反向查找到了shipship註冊貼吧的手機號碼,再用支付寶驗證手機號,結果還真是大劉(如果他扔的支付寶賬號截圖是真的的話)。


「黑歷史」被扒皮,劉慈欣的「倒塌」


疑似關聯手機號的支付寶賬號

然後就是中文互聯網最常見的,扒皮挖墳咯——

“shipship”整天在陽泉吧吹劉慈欣,你們認識劉慈欣不?劉慈欣是你們那的!他的書非常好看!

或者在母校貼吧吹水:你們學校出了個劉慈欣,了不起!


「黑歷史」被扒皮,劉慈欣的「倒塌」


捧劉慈欣就算了,還踩人家王晉康(科幻作家)的新書是垃圾:


「黑歷史」被扒皮,劉慈欣的「倒塌」


還經常暗搓搓地發娘子關電廠的牢騷:


「黑歷史」被扒皮,劉慈欣的「倒塌」


甚至碰到有人懟劉慈欣,“shipship”還會生氣地嘲諷人家:他現在一年掙的錢你連零頭都比不上!

(注意看評論裡的時間戳,這還是10年後的回馬槍哈哈哈)


「黑歷史」被扒皮,劉慈欣的「倒塌」


好嘞,於是因為以上“石錘”,被掛在惡俗維基上被口誅筆伐。

話很難聽,肉叔就不打出來了,大家可以自己看下:


「黑歷史」被扒皮,劉慈欣的「倒塌」


肉叔不知道你們怎麼看大劉那些“屌絲”發言的。

我個人能理解——

劉慈欣有權利,享受與所有人相同的喜怒哀愁。

無非是悄咪咪的自吹自擂、暗搓搓的發發牢騷,這有啥。再不堪也沒惡俗維基上這幫人的話不堪。

況且。這一丁點暗面,跟月輝相比,算什麼哦。

故事接著講迴文章剛開始,平克·弗洛伊德推出《月之暗面》的1973年。

那年12月,NASA發射的先驅者10號探索器,飛抵木星附近,發回了木星近距離照片。

值得一提的是,先驅者10號上,攜帶有一張表明地球方位和大致特徵的“名片”,上面畫著地球人的形象、太陽系相對於14顆脈衝星的位置、地球的方位等信息——

沒錯,主動暴露給外星人地球信息。

——也是劉慈欣推導出“宇宙黑暗森林法則”的由來之一。

不信你看。

聽肉叔說完這麼多大劉的“黑歷史”,現在再看這條《三體》中最重要的法則,是不是清晰很多:

宇宙就是一座黑暗森林,每個文明都是帶槍的獵人,像幽靈般潛行於林間,輕輕撥開擋路的樹枝,竭力不讓腳步發出一點兒聲音,連呼吸都必須小心翼翼:他必須小心,因為林中到處都有與他一樣潛行的獵人,如果他發現了別的生命,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開槍消滅之。在這片森林中,他人就是地獄,就是永恆的威脅,任何暴露自己存在的生命都將很快被消滅。

《三體》電影,一部我最不希望拍出來的電影

現在。

貼吧小號shipship的暴露,就像是黑暗森林法則在現實中的復刻。

——因為被暴露,所以成了被圍獵的“黑歷史”。

想想看,互聯網大佬們為什麼覺得這條法則也是互聯網的終極奧義?

不就因為如此嘛~

果然,今天肉叔再去看這個貼吧賬號“shipship”時,發現賬號已經被註銷了。

大劉……不對,沒石錘過的話,還是說“shipship”吧,shipship最終選擇了躲避,而不是暴露在黑暗森林的亮處。

那shipship的事,我們先放一放。

今天的最後,咱們聊回惡俗維基上的“黑子”。

你知道為什麼我一直覺得他們特別傻麼。

就是因為,他們自以為是唯一清醒的人,用優越感裝扮著自己的幼稚。

世界上最大的幼稚就是這種了——

以為別人在仰望星空時。

不知道月亮有暗面。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