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點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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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季檔的日劇中,有一部被豆瓣網友稱為“衝著劇名就得打五星”的職場劇——《我,到點下班》(以下簡稱《下班》),這部圍繞著加班展開的劇集在四月中旬開播,恰好撞上了國內關於996工作制的討論熱潮,在行業大佬們把加班說成是福報的背景下,劇中女主的那句“我不打算比現在更努力,我要準時下班”或許戳中了更多職場人士的心。

我,到点下班。

《我,到點下班》劇照

我,到点下班。

準時下班的異類

我,到点下班。

《下班》的故事發生在日本一家業內排名第二的網頁製作公司裡,女主東山結衣在其中擔任項目總監。某天下班前,東山負責的一個項目正好順利完成,同事三谷向東山提議,不如組織大家下班後一起聚餐慶功,東山以“大家說不定想早點回家”為由拒絕了,隨後三谷又提議,不如現在開始著手策劃下一個活動的內容,東山以“等下一個訂單來了再說也不遲”為由又拒絕了。當辦公室牆上的時鐘跳到18:01時,東山踩著點打卡下班了。這瀟灑的一幕就是該劇的開篇。

我,到点下班。

東山都能準時下班,靠的不是甩鍋或摸魚,而是在上班時間高效、專注地工作。她把每天的待辦事項被她記在便利貼上,粘在電腦屏幕旁,解決一個就撕掉一張。工作中哪些事要分配給下屬,哪些事要和同事溝通,她都處理得井井有條。至於加班,如東山自己所說,她也不是完全拒絕加班,有緊急情況的時候,她也會全力以赴,只是這種時候很少罷了。

但這樣一個每天都能高效完成工作的員工,卻招來了一些人的不滿,

新上任的部長就對東山不加班的工作方式略有微詞:

“你為什麼每天都準時下班啊?”

“明明大家都工作到七八點,然而你卻在指針指向六點的時候準時離開公司。”

“再努努力吧!畢竟有人還在工作。”

“難道你只做自己的工作嗎?拿到薪水就萬事大吉了嗎?你對別人不感興趣嗎?”

我,到点下班。

和國內大佬們鼓吹996時採取的“福氣論”、“兄弟論”等話術不同,日劇中的領導更多地是從“大家、別人和你”這個角度發出加班邀請的。

這與日本社會存在已久的同調壓力有很大關係。《做二休五》一書的作者大原扁理在接受採訪時就曾說,他在日本時,總能感覺到沉重的同調壓力——他要和周圍人保持一致,周圍人都點啤酒,他即使不愛喝也要隨眾人說“我也要”。

但東山扛住了這種壓力。劇中,東山好幾次下班都是在同事和領導的目送下走出辦公室的,這和另一幕——一襲白衣的東山逆著黑壓壓的人群站在路上——遙相呼應。不管別人怎麼說,東山都不會被他們的看法束縛,也不會屈服於集體主義無聲的脅迫,她鼓起勇氣,成為了一個準時下班的異類。

我,到点下班。

東山也不是一開始就這麼酷的。初入職場時,她在一家大公司工作,前輩很忙,壓力很大,她一個月加100個小時以上的班,不眠不休只是不想讓前輩覺得自己能力不行。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半年,最後她因為過度疲勞,在上班期間從樓梯上摔了下來,撞到頭部險些喪命。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後,東山變成了現在自己。

除了東山的個人經歷,還有一個原因是時代變了。2002年,《牛津英語詞典》在線版將“Karoshi”,即“過勞死”一詞收入其中。日本作為該詞的發源地,加班文化一度非常盛行。但近些年,人們逐漸意識到過勞問題的嚴重性,日本政府也開始推行工作方式改革,以法規的形式對加班時長進行限制。再加上日本人口老齡化嚴重,企業為了得到年輕勞動力,不得不以更人性化的工作方式來吸引“一言不合就辭職”的寬鬆世代。編劇為東山設定的“不加班主義”,為東山所在公司設定的“目標零加班”能成立也正是基於這樣的現實依託。

我,到点下班。

被偏見裹挾的職場男女

東山下班後,總會先去一家中餐館報到,喝喝啤酒吃吃小籠包;回到家後,再跟男朋友一起吃晚飯,聊聊之後要去哪裡露營。因為積極使用帶薪休假,東山不僅有精力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定時體檢,還能經常泡泡溫泉,做個按摩。編劇借東山一角向觀眾展示了一個朝九晚六的人生活可以有多豐富,但編劇的野心不僅僅是寫一部精準滿足社畜情緒的爽劇,通過不同角色的工作狀態,編劇還繪出了一幅職場眾生相。

同事三谷這個角色的設定幾乎是東山的反義詞。雖然年齡和東山相近,但三谷完美地繼承了老一輩日本職場人士對待工作的態度。從小學開始,三谷就一直拿全勤獎,即便感冒生病也堅持出勤,工作後她一如既往,帶病工作是常有的事。就算工作量是別人的兩三倍,她也不會提出異議,只會任勞任怨加倍努力。在成為職場前輩後,三谷理所應當地認為下屬也要遵循自己這一套價值觀。但編劇借年輕的下屬之口質疑了老一輩這種工作理念:請你不要在考慮任何事情的時候都以自己為基準,就算你自己是新人的時候被迫那樣做了,為什麼連我們也要受那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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產後歸來的賤嶽前輩則可以看作是東山的某種未來。曾經的賤嶽是那種會告訴下屬“能下班就下班,能休息就休息”的人,東山自進入公司以來就準時下班,常被說目中無人,也是賤嶽一直在袒護她。可在產後半年迴歸職場時,賤嶽就像變了一個人。她開始把“我不需要休息”掛在嘴邊,經常拉著同事加沒有必要的班。促使她發生這種轉變的正是職場對於已婚已育女性的偏見,公司認為她們要照顧孩子和家庭,所以不再分配更重要的工作給她們。無奈之下,賤嶽只能開啟瘋狂加班模式。加班之於賤嶽,是她證明自己仍然有價值的工具,是她竭力保證自己不被邊緣化的途徑,至於加班內容本身,反倒沒什麼人在意。

我,到点下班。

承擔了生育任務的女性遭受著職場偏見,積極承擔帶娃重任的男性也經受著歧視。中餐館裡的男客人聽到賤嶽的丈夫休了育兒假在家帶娃後,第一反應不是讚揚,而是鄙夷,認為“丈夫沒什麼工作能力吧,要不怎麼會去帶孩子?”很長時間內,男性都被這種陳腐的觀念緊緊釘在公司,結果就是,他們的家庭中,妻子不得不接受喪偶式育兒,孩子不得不接受父親在自己成長過程中的缺失。

我,到点下班。

有人覺得這種付出值得,有人則稱其為罪惡。森岡孝二在《過勞時代》一書中寫到,“在高度資本主義社會,為追逐利潤,不榨乾所有時間與空間似乎就是一種罪過。但是,犧牲教育、娛樂、運動和參加社會活動的時間,削減吃飯、睡覺和過家庭生活的時間——以這種方式工作或者讓別人以這種方式工作才是更大的罪惡。”

我,到点下班。

人不是機器,在工作和生活越來越難有明確分界線的當下,我們在談論加班的時候,肉眼可見的工作量只是其中的一部分,甚至只是一小部分,更多的是關於收益與付出,關於個人權利的讓渡,關於自由時間被損耗掉的比重,關於你選擇被塑造成為什麼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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