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五一檔,因為有《復聯4》的上映,幾乎所有優秀電影都選擇了避開。
只有少數幾部優秀作品逆風而上,與《復聯4》正面剛。
剛得漂亮。
剛就對了。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正因為對手只有一個,反而獲得了一個難得的空檔。
等大眾都去電影院把《復聯4》看完之後,自然而然會跑來看其他的電影了。
正是把握住了這次契機,一部黎巴嫩小片得以橫空出世,成為4月票房僅次於《復聯4》的奇蹟。
《何以為家》
票房突破2億。
五一檔最大黑馬。
別人都不敢上,我敢上。這或許就是對勇敢者的一種獎勵吧。
為什麼是它?
因為它夠苦。
苦得真實凌厲,苦得觸目驚心。
對於苦難,人們具有天然的共情能力,讓人瞬間飆淚。
這份難熬的苦,來自一個12歲的小男孩—贊恩。
長期吃不飽穿不暖,導致他營養不良,沒有12歲應該有的身高。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出生的。
因為在生活條件如此惡劣的情況下,生日是哪一年哪一日對他父母來說根本不重要,所以索性就沒有告訴他。
就是這樣一個身高比同齡人矮小的男孩,擔起了養家的重任。
因為他是家裡的唯一男丁。
上學是次要的事,主要的事情是打工賺錢。
母親讓他上學的理由,不是為了讓他受教育,而是把學校當成一個豪華飯店,因為學校可以提供食物和衣服。
贊恩最讓人心疼的地方在於:
他從出生起,
就沒有享受過童年的美好,一出生就背上了生存的重擔。因而,他的生命省略了童年的成長,直接進入冰冷的成人世界。
他有著自己的處事方法,深諳社會運行的規則。
他知道房東兼僱主的阿薩德給自己妹妹零食是別有所圖,於是一出門就把那袋零食扔進了垃圾桶。
他知道女孩子褲子沾血是來了月經,來了月經的女孩子很可能會被父母賣給別人結婚,於是為妹妹洗褲子、偷衛生巾的同時,千方百計教導妹妹隱瞞這件事。
他知道母親再次懷孕意味著又一個悲劇要降生,於是他打電話給電視臺說出自己的故事,甚至把自己的父母告上了法庭。
他越表現得像個大人,觀眾的心裡就越扎的疼。
因為,他這個所謂的"大人",根本沒有大人的權利。
當他母親要把剛滿11歲的妹妹送走嫁人時,儘管他反抗、撕扯、叫喊、追逐,依然擋不住他媽媽的力量。
當他離家出走,遇到一個媽媽不在身邊的嬰兒時,他沒有能力給嬰兒提供食物,迫於無奈,只能送人。
所以,他所有的成熟,其實都只是一種假象,一種被環境催逼出來的畸形人格。
他自始至終,都沒有本該有的權利。
他似乎生來就是伴隨苦難,而這苦難卻永沒有消失的時候。
這是多麼絕望的生活。
或許正是由於絕望,他抓住了生命的最後一根稻草:表達憤怒。
以憤怒回擊這個不堪的社會。
當他得知他心愛的妹妹薩哈去世時,直接拿了把菜刀衝了出去。
他的憤怒,是他唯一可以發洩苦悶的方式。
所以他毅然決然地把刀子狠狠地捅進了那個害死他妹妹人的身體。
讓那個人成為殘疾。
這一刻,他似乎解放了。
因為他看到了生命的低賤。
所以他最終把父母告上了法庭,理由是:因為生了我。
這是改編自一個真實的故事。
選到小演員贊恩其實是一場巧合,劇組在街頭選角時發現了他。
他是一個敘利亞難民,自帶著憤怒的氣質,沒有上過學,但又很聰明。
導演拉巴基沒有找專業的演員,而是找來了與她設想中的故事有著相似經歷的人們去演繹。
因為她不希望這是一部"演"出來的電影,
因為贊恩和其他小演員都不識字,所以劇組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劇本。導演他們自由發揮,攝影師只負責記錄。
事實上,《何以為家》只是生活的一個切片,生活遠遠要比銀幕上跟殘酷。
正如《天堂電影院》裡Alfredo所說:
"生活不是電影,生活,比電影難多了。"
《何以為家》中,贊恩的控訴其實是不可能發生在黎巴嫩的,因為法律不允許孩子起訴監護人。
但為了表達需要,導演拉巴基還是這麼設置了劇情,因為她認為這是唯一讓孩子發出聲音、獲得共鳴的方法。
她說:
"我希望可以讓孩子直接面對整個社會系統去表達憤怒,而要達到這個目的,唯一的方法就是通過法庭、通過他的親口訴說。"
所以贊恩表面上控訴的是他的父母,實際上控訴的卻是導致他父母變成這樣的整個社會。
留給孩子們的,只有苦難。
苦難讓贊恩的臉永遠木著,永遠充滿憂慮和憤恨。
這張臉一直蹦到最後一刻,贊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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