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季節叫冬季。
有一種人叫守望者。
也不知道刺骨的寒風是什麼時候停的,只知道路旁的樟樹已經停止顫抖,靜靜的佇立在路旁;灰白的天空中,寒氣陣陣,偶然也飛過一兩隻麻雀;山頭的草皮也已經泛黃,死氣沉沉的鋪在山坡上;路過的行人也是戴著手套,裹著圍巾,迅疾的走著,絕不久留,而我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風停了,夜來了;風停了,孔明燈劃破夜的黑,給這片天地留下一絲光芒。燈一直往上爬,慢慢消失在黑夜裡;而在那燈火中,又有多少美麗的夢想,也隨燈火一同湮滅於漫漫黑夜,停止了飛翔。
天亮了,窗外的樹葉上鋪滿白霜,牆角睡著一隻流浪貓,蜷縮成一團,渾身發抖,它凍得厲害,可誰會在意一隻流浪貓?你看那大橋下的流浪兒,渾身抽搐,路人依然視而不見,笑容可掬的從他身旁走過,流浪兒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尚且無人理睬,更何況是一隻貓呢!流浪貓的結局肯定是悲慘的,但誰又能說:流浪兒會有一個好的歸處?也許樹葉上的白霜,不是霜,而是流浪的人的熱淚,冰冷的夜,把滾燙的淚,凝結成冰涼的霜。
風停了,雪花卻飄了起來;而雪地裡卻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個翩翩起舞的少女,粉紅的著裝,映襯著蓬勃的生機;也不知道女孩在雪地裡舞動了多久,只知道當她停下來的時候,她已經滿頭大汗了,仰或說是香汗淋漓;女孩把汗水灑在雪地裡,把快樂留在心裡,把成長的秘密洩漏無遺。
雪停了,太陽笑了,一個美麗的梅花園,正在如火如荼地建設中。
風停了,女孩一轉身,身後便是白茫茫的一片,一回頭,潔白的梅花正努力的盛開著;女孩的身後,是一望無際的冬天。她的眼前,是短暫的春。
天亮了,在憂傷的夜裡陪伴過你,拯救過你的那些彩燈,在陽光出來之前慢慢退到了幕後。
風停了,枯乾的樹皮上,套上了一層薄薄的白紗;天亮了,睜開眼,眼前便是天堂。
天堂有路,路在左邊;風停了,人來了,漂泊的風和揹著夢想奔跑的孩子,都停止了腳步。累了,倦了,厭了,疲憊的心再也承載不了驚人的夢想,黎明的光芒,灑在身上,而心裡的寒,因而停留在那一刻;白雪,從遙遠的天邊飛來,從眉間悄然落下,融化成冰水,注入心裡。
而那女孩,在雪中輕舞的女孩,她不只是為自己而舞,也是為他人而舞,她不是一朵冰山玫瑰,而是一朵雪絨花,帶給人們以快樂和溫暖。
陽光從窗戶外溜進來,黑夜,已經跑到浩瀚的宇宙裡,變成一顆黑色的珍珠,在陽光裡面,我們都是身在天堂裡的人,處處都是溫暖;在陽光的外面,是沉默的宇宙,是死寂的空間,是一個冰冷的世界,在這個世界裡,有誰還在懷念?懷念那些曾經一起走過的日子
可我還是喜歡那些在陽光外面的日子,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回頭想,在陽光外面的我,才是最真實的我。時間就是一陣風,風過不留痕,想想誰會把那麼多年一直無家可歸的風收藏?
天亮了,公雞在光禿禿的桑樹上鳴叫,一層層青煙從青瓦里冒出,一隻蜻蜓停留在水面上,一條金魚在敗荷底下伸了伸頭顱,而風卻說:清寒的水面是我的全部,我的幸福就是那一層瀲灩的波痕。
樹枝上,一隻飛鳥輕輕掠過,我看見它煽動小巧纖弱的翼,緩緩地落在水邊,似乎水中有一些不可言語的秘密。
它貼近水面,任憑寒氣入侵,因為水中有一種寧靜的美感,沒有一絲慾念;它遠離天空,因為天空中掛滿虛榮的服飾,隨時都會腐蝕它的羽毛,凍結它火熱的心。
風停了,少女卻哭泣了,溫熱的淚水,滴在冰冷的空氣中,為愛?保持一顆純潔的心;為愛?把臉貼近水面,沉重的懺悔。風停了,過往的日子已經被風吹走,可是,可是故鄉,依然屹立在心頭,那些熟悉的摸樣,映在白雪上。
天亮了,我打開收音機,再一次聆聽那首感人的交響曲。
風停了,世界並沒有安靜。天空中依然飄蕩著幾朵白雲,而那幾朵雲似乎會走動,它們一邊走著,一邊擦拭著一顆沾滿塵土的心。
風把所有的秘密都播種到了風裡。
天亮了,黑夜離開了人間,白晝登上了人世的舞臺;天亮了,昨天的那個世界照樣在旋轉。天亮了,那個傷人的秋天還會回來,那個傷害過你的人卻再也不會離開你的心頭;風停了,我們背上感情的包裹,離開故鄉,遠走他鄉,而故鄉,只剩下幾顆蒼綠的老樹,但老樹下也一直站立著幾個滄桑的身影,他們一直在為你祝福,祝你一路順風,祝你前途似錦;麻雀在老樹的枝頭跳來跳去,嘰嘰喳喳的叫著,它們在幫樹下的人給你們傳送祝福、溫情,希望遠方的你們能夠聽到。
天亮了,我還是我,打開窗,風中飄來一種幸福的聲音,那聲音停在我的身上,便不再飛翔;我對天空說:我很想念····;時間慢慢的靜止成一根琴絃,你是一個個音符,而我,只想彈好每一個音符。如果天黑了,請早點休息,你一定會在夢中聽到我專為彈奏的音響,那音響,就是我對你的思念。
風停了,我站在 昏黃的路燈下。
天亮了,問一句 昨晚睡得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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