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裡那一棵玉蘭

早晨,陽光和煦,我揹著書包走在校園的水泥走廊上。走廊乾乾淨淨;走廊兩邊,一排排樟樹像身著綠軍裝的哨兵守衛著校園。咦?那邊,是雪花綴滿枝頭,這般晶瑩潔白?是白雲在此逗留,如此婀娜多姿?喔,她比雪花更聖潔,比白雲更端莊——她是盛開的玉蘭花,人間的美麗之花!你看,她們正在晨風裡如飢似渴地吮吸大地母親的乳汁——甘露,爭先恐後地向校園,不,向人間傾吐芳香。她們始終張開著碗大的嘴,彷彿要把所有的芬芳從碗裡倒出來,奉獻給師生們似的。偶爾一陣晨風吹來,送來縷縷清香,沁人心脾。陽光射在花瓣上,花瓣潔白無瑕。

校園裡那一棵玉蘭

這時,晨風拂來,一片片花瓣輕紗般飄落下來。我彎腰拾了一片,仔細地端詳起來:啊,玉蘭!這不就是以前胡玉蘭老師所講的玉蘭花麼?

隨著這片片飄落的花瓣,我的思緒也飄飛起來,飄到了初中時代,飄到了那難忘的課堂上……

校園裡那一棵玉蘭

還記得麼?胡老師!那是一堂難忘的生物課,也是您給我們上的最後一堂課。那時,我們正學《植物》這一章。當講到木本植物時,您興奮地告訴我們,玉蘭也是一種木本植物,落葉喬木,能供觀賞,葉子倒卵形,背面有柔毛,花大,多為白色或紫色,且很香,花瓣也是倒卵形,果實圓筒形。聽著您那生動具體的介紹,我們心中的冷冷的疑團溶化了,變成一股知識的暖流滲到了全身每個細胞;又彷彿駕著一葉扁舟,在生物知識的海洋裡遨遊。突然,您的聲音停住了。您只覺得心頭隱隱作痛。我們知道,您的肝又在作怪了,因為您已患了絕症——肝癌。啊,胡老師,您的臉已蒼白如紙了,您快去休息吧!我們在心底呼喚著。可是,您不管我們那焦灼的眼光,不顧我們那如燎的心情,捂住胸口,一次又一次地努著嘴為我們講課。我們知道您的怪脾氣,也只好作罷。這時,教室裡越為顯得安靜了,甚至連一根針落地的聲音都聽得見;同學們都端端正正地坐在位子上,全神貫注地聽您講課。由於一連半個多鐘頭的勞累,您實在支持不住了,一手撐著講臺,一手捂著胸口。那劇烈的疼痛已使您直不起腰來。但是,您硬是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玉蘭……玉蘭到春……春天會……會開……花……花的(因為我們講課時,正值深秋)!”終於,木本植物這一節我們學完了。可是,胡老師,您卻久臥不起了……

校園裡那一棵玉蘭

幾個月的一天,噩耗傳來,好似晴天裡打了一個霹靂。送葬的那一天,人們痛哭失聲;太陽失去了往日的笑臉;輓聯在冷風中抽搭著;小鳥為您唱輓歌;荒草叢在哭泣;小溪在嗚咽;玉蘭也在晨風中流淚……小孩、老人、農民、工人、老師、學生……足足一千人為您送行,花圈堆滿了您的墳墓……

校園裡那一棵玉蘭

光陰荏苒,日月如梭,一晃五個年頭過去了,玉蘭花開了又謝,謝了又開。而胡老師,您卻被罪惡的病魔奪去了年輕的生命,長睡在九天之靈。胡老師,您安息吧!玉蘭雖謝了,但是它的芳香是永存在人們心中的;即使受風雨摧殘、“零落成泥輾作塵”,也會“香如故”。呵,胡老師,您的一生不也正像這高尚樸實、聖潔無瑕的玉蘭花麼?即使在生命的垂危時刻,也要把最後一點芳香——知識奉獻給我們;在病魔纏身時,無怨無悔,頑強地與它作鬥爭……不是麼?您看,在那棵老玉蘭樹旁邊,幾棵小玉蘭樹正在陽光的沐浴和老玉蘭樹的愛護下茁壯成長!它們是那麼挺拔!我相信,幾年後,它們也一定會像那棵老玉蘭樹先前一樣,開出美麗芬芳、聖潔無暇的玉蘭花來!

校園裡那一棵玉蘭

這時,一陣微風吹過,又一片玉蘭花瓣飄落下來,我接住它,把它貼在心上,許久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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