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瓣8.8分,加繆《局外人》以荒誕離異拒絕從眾,還世界以真實

如果給你個機會選擇,你會站在世界的中心還是懸掛於城市的邊緣?是置身社會生活之中還是遊離其外?是人云亦云還是捍衛自由之聲?

“我怎麼都行”

“你想跟我結婚嗎?” “我怎麼都行。”

“先生,能幫我找找我家的狗嗎?”“怎麼都行。”

“那個女人太惡毒,幫我報復報復她。”“我怎麼都行。”

“我對付這兩個,你對付那一個,行嗎?”“我怎麼都行。”

……

這就是加繆筆下的局外人——默爾索,“我怎麼都行”先生。

豆瓣8.8分,加繆《局外人》以荒誕離異拒絕從眾,還世界以真實

-01- “荒誕”與“荒誕哲學”

提到加繆,一定離不開“荒誕”和“荒誕哲學”。

何為荒誕?

舉個例子:“假如我指控一個無辜者犯下滔天大罪,假如我向一位謙謙君子斷言他對自己的親姐妹懷有非分之想……假如我看見一位持白刃武器的人攻擊一個持機關槍的人,我將斷定……是荒誕。”

這段話出自加繆的散文集《西西弗神話》。

荒誕是:行為與遵循的原則的二律背反,動機與等待著的現實的不成比例,實際力量與企圖達到的目標的矛盾。

正如《局外人》的主人公,“我怎麼都行”先生,默爾索,因為夏日海灘、陽光、沙子,熱浪,而殺了一個見過幾面的陌生人。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默爾索不必為殺人擔刑責,卻必須為母親下葬時沒有哭泣掉腦袋。

所以,加繆說:

荒誕是一種分離,一種離異。

人與生活的離異,演員與舞臺的離異。人,置身日常生活、工作之中,心卻遊離在生活之外,只有一具軀殼在蠕動;演員,舞臺是他的生命,他卻與生命分離,還想著繼續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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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從眾心理”

亞里士多德在《政治學》中說:“從本質上講人是一種社會性動物;那些生來離群索居的個體,要麼不值得我們關注,要麼不是人類。那些不能過公共生活,或者可以自給自足不需要公共生活,因而不參與社會的,要麼是獸類,要麼是上帝”。

人的社會性決定了,我們的個人價值取向必定與社會要求遵循的價值取向,相互摩擦,互相沖突。

社會心理學有一個詞“從眾”,即由於受到來自他人或者群體的真實或想象的壓力,一個人的行為或意見發生了改變。

如果,個人價值取向屈服於社會價值取向,那麼,你便活得風生水起;如果,個人價值取向有悖於社會價值取向,那麼,你不是在掙扎中爆發就是在掙扎中死亡

美國寓言作家,詹姆斯·瑟伯曾描述過一件事。

“突然有人開始跑起來。在這一刻,他很可能是想起了與妻子的約會,而現在赴約已經太遲了。他在百老匯大街上向東跑去。另外一人也開始跑起來,可能是一個心情不錯的報童。又一個人,一位儀表堂堂的公務人員,也是一路小跑。10分鐘的時間裡,從聯合倉庫到法院大樓,商業街上的每一個人都在奔跑。一聲嘟囔逐漸演變成一個可怕的詞——‘堤壩’。‘堤壩決口了!’兩千多人一下子全都逃了起來。”

這就是從眾,“假作真時真亦假”。你可能會覺得這些人很愚蠢,堤壩根本沒有決口,他們是一群沒有腦子的傻瓜。你絕對不會允許如此低級的笑話發生在自己身上。那麼,我們來看下面一種情況。

如果你生於20世紀初的德國,有幸在而立之年成為阿道夫·希特勒圈子裡的人,你會從眾嗎?

在希特勒的高級顧問之一阿爾伯特·施佩爾的回憶錄中,他將希特勒的圈子描述為一個根本不允許存在偏離的完全從眾的團體。這種情況下,不從眾的結果,就是性命不保。

當然,這個例子有些極端,我只是想說明從眾心理的普遍存在。大多數的偏離(不從眾)不會危及生命,但卻會影響人際關係或心情。社會是個大群體,人具有群體性,因此,從眾就代表著被群體接納。

社會心理學家艾略特·阿倫森說,選擇從眾的人有兩種可能的心理:“一種可能是,當面對著多數人完全一致的判斷時,他們開始相信自己的意見是錯誤的;另一種可能是,他們做出與眾人一致的回答,以便於被多數人所接受,或者避免因持不同意見而招致眾人的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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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從眾“失敗”繼而捍衛真實和正確

艾略特·阿倫森認為,人都懷有兩個重要的目的:一個目的是確保自己的意見正確;另一個目的是通過不辜負他人的期望來贏得好感。他說,在很多場合下,這兩個目的可以很簡單地達成。

默爾索之所以常說“我怎麼都行”就是想以此贏得他人的好感,而且他在一定程度人也做到了。瑪麗想跟他結婚,老莎拉瑪諾向他傾訴深埋心底的往事,雷蒙把他當做朋友,邀請他出去遊玩。

然而,上述兩個目的的客體卻不同:一個是針對自己,一個是針對他人,從而決定了它們必然的衝突性。

私密性越大的問題,從眾的可能性就越小。

在涉及感情、信仰、真實和真理方面,默爾索從眾“失敗”。那一聲穿透氤氳熱浪,消失在海的盡頭、天的邊際的槍聲,擊碎了默爾索虛幻的世界、哈哈鏡裝飾的大廳

死亡來臨之時,默爾索清醒了。他不再追求他人的好感,而是選擇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他知道自己失去了一些東西,行動自由和昔日簡陋的快樂。但這些都不如“

正確的事”來得重要。

默爾索儘管渴望活著,卻也不懼死亡,因為死亡是他反抗從眾捍衛自由意志的必經之路。死亡對他來說,是“不可逆轉的進程”,無論邏輯上或心理上,都是如監獄牆壁一樣確實的存在。

面對死亡,默爾索沒有逃避,而是希望更多的人圍觀。他要讓自己的死具有意義:以他的行為警醒世人,喚起人們內心的反抗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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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荒誕是反抗的精神指引

默爾索是一個虛構的人物,但他身上卻有著作者加繆的影子。

阿爾貝·加繆生於1913年11月7日,他的一生經歷過兩次世界大戰。

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時,加繆太小,大戰無法影響他的思想卻影響了他童年的生活。加繆父親1914年陣亡,他隨母親移居阿爾及爾貧民區外祖母家,生活極為艱難。或許從此刻起,加繆的心裡就已經埋下了反對戰爭的種子。

1937年,加繆出版隨筆集《反與正》,首次展露思想鋒芒。他揭露了人在被異化的世界裡的孤獨感,以及面對自身罪惡和死亡威脅時的抉擇。《局外人》的精神主旨,通過《反與正》已初見端倪。

1938年到1939年,加繆正式開啟《局外人》的創作,期間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1940年,他前往巴黎,參加地下抵抗運動,其實早在希特勒上臺開始,加繆就一直積極投入反法西斯抵抗運動。1942年,《局外人》出版。

死亡來臨時,默爾索拒絕指導神父帶來另一世界對他的寬恕,拒絕承認自身的罪孽,拒絕向萬事萬物的主宰懺悔。

默爾索的行為名義上是反對天主教,實則是加繆對法西斯獨裁的抗爭。

他借默爾索之口說出自己的立場:只做自己心知肚明的事,只憑借自己所知道的東西生活,信奉眼見為實,拒絕一切虛幻的鼓吹和精神的控制,更不會以不實的懺悔換取一個罪惡靈魂的被淨化和提升。

加繆用《局外人》告訴世人,誓死擁護真理,捍衛靈魂的純粹,追求真的東西而不是追求適當的東西。他用“荒誕哲學”呼籲人們掙脫法西斯的強權威脅,拒絕法西斯利用群體思維而誘導人們做出從眾行為。他鼓勵人們摒棄邪理,還世界以真實面貌。

加繆說,“一個哪怕是能用邪理解釋的世界,也不失為一個親切的世界。

在加繆的心裡,默爾索是英雄。實際上,加繆自己就是那個時代反法西斯的英雄。


在反法西斯戰爭勝利74年後的今天,繁華的21世紀,荒誕是否依然存在,從眾是否仍然鮮活?我們之於生活、之於社會,是參與其中享受主人翁的權利還是雖身在其中心卻遊離在外?是期待做正確的事還是渴望得到別人的好感?

大到社會,小到一個團體,選擇同樣存在。

記得,有人曾對我說,一個公司擁有三種人:把工作當作事業的人,把工作當作一份職業的人和把工作當作一份差事的人。

把工作當作事業的人成了公司的高層,決定公司的發展策略;把工作當職業的人成了職業經理人,漂亮地征服一個一個困難和挑戰;把工作當差事的人,整日遊離著,渾渾噩噩著,得過且過著,遊蕩在薪資的底層。

顯然,最後一種人的狀態最符合局外人的特點。

究竟,他們是屬於被職場即將淘汰的邊緣人群,還是內心保有一處“聖地”的偏離者、清醒者,堅守著自己的真理,不掬於大眾化。

我們能說,他們是失敗者、卑微者,像默爾索一樣——別人眼中的罪大惡極嗎?還是該說,他們是拒絕從眾,自由的幸福者。

如果是你,你會選擇哪種人生,呼風喚雨的決策者?遊刃有餘的職業經理人?還是表面渾噩實則有所堅持的局外人?亦或是表面渾噩實則也渾噩的局外人?


*作者簡介:秀逗茉莉 迷茫時讀書,糊塗時跑步,一個靈魂自由的白骨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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