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高考狀元vs寒門清華學子:寒門再難出貴子?

兩年前,一則關於北京高考狀元熊同學的採訪引發了大量討論。

採訪中,熊同學表示:現在農村孩子越來越難考上好學校。自己生在中產階級之家,在北京上學,獲得的教育和資源是許多偏遠地區的孩子根本享受不到的,相比起來,自己確實能在學習方面走一些捷徑。

北京高考狀元vs寒門清華學子:寒門再難出貴子?

此話一出,關於階級固化、教育資源的討論迅速刷遍各種社交媒體,而“寒門再難出貴子”這一話題也被推上了風口浪尖。以至於大家都忽略了熊同學後面表達:身邊人的陪伴與引導也對自己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北京高考狀元vs寒門清華學子:寒門再難出貴子?

“我的大朋友”一對一助學計劃開幕式的那天,我和部門的小實習生徐蕾一起去現場做支援,在此之前,我們之間沒有過太多交流,而我對她的印象也停留在她剛來我們團隊的那天:一個瘦瘦小小的女孩子,不怎麼說話,做事卻非常有條理。

忙過一陣之後,我們便坐在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這才知道她其實就是北京高考狀元熊同學口中的農村孩子,而她打破了所謂的“寒門再難出貴子”,在高考的時候頂著當地高考狀元的頭銜考上了清華大學。

我便問她如何看北京高考狀元熊同學的觀點,她淺淺的說:“其實他說的挺對的,我們的確沒有好的經濟條件和教育資源,所以像我這樣能考出來讀書的孩子也是極少數的個例。”

我說,“那在這些外在條件都不可改變的狀態下,你覺得有什麼東西對你來說是非常重要的嗎?”

她沉思許久,然後緩緩開口:

以下為徐蕾自述

我出生在一個十八線小城市,父母都是農民,沒有上完小學。自我記事起,他們也好像總是為了生計而四處奔波,一天24個小時,基本不怎麼能見到他們,所以關於我的學業,他們是沒時間管的,當然,也沒有能力管。

我小學時候是在鎮上上學,那所學校每個年級只有一個班或者被強行拆出來的兩個班。四年級前的班主任是一個臨近退休的女老師,體弱多病,所以大部分的上課時間都是在自習。四年級後,學校換了一個胖胖的男老師來當我們的數學老師兼班主任,這個老師確實看起來比較健壯,但他的脾氣比較暴躁,只要班裡有同學開小差傳紙條,他就會拿粉筆砸他們或者扇他們耳光,接著,他會摔門而出,不再上課。

正是因為教師資源稀少,所以我們的教學無法得到保證,老師們也更不可能有多餘的精力去管小孩子之間的其他活動。

我記得五年級的時候,班裡有一個比較孤僻的女孩兒,其他幾個年齡較大的女孩總是嘲笑她身上“有味兒”,並且還號召大家一起孤立她,對她指指點點。為了顯得合群,我也加入了其中,但並不是因為討厭她或者對她有什麼看法。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在當時的我看來稀鬆平常的小打小鬧,比如有男孩子在打鬧中強行親了女孩子,我們會一起起鬨;比如有高年級的同學威脅低年級的同學收保護費,我雖然沒有參與但也沒有想過要上去阻攔。事到如今,想起來這些事都覺得細思極恐,羞愧於自己曾經是不良事件的參與者和推動者。

但我那時候也會有所埋怨,比如,如果當時父母能多陪伴我,瞭解我,在恰當的時候跳出來告訴我那樣不對,而不是把我放養得倔強又疏離,我想我應該就不會做出那樣的選擇。

北京高考狀元vs寒門清華學子:寒門再難出貴子?

小學畢業後,不出意外地,我沒有考上縣城的初中,於是抱著“無所謂在哪上學”的心態就去鄉鎮初中報了名交了費。但從小在學習上幾乎對我“放養”的父母,第一次替我做了決定。他們四面八方地找親戚借錢,折騰了小一個月的時間,才終於攢足了高昂的擇校費,將我送進了縣城的一所中等初中。

到初中之後,環境突然就變了。身邊的同學不僅小升初成績很好,而且他們的家境都好很多。而從農村過來的我,聽不懂班上女孩子們討論的青春小說男主角,也不瞭解男孩子們玩的遊戲。作為一個無法融入大家生活的人,我最多的時候是被鬧矛盾的小女生作為傳話筒或者傾聽者。但其實我也想和他們一起聊天,想知道他們在玩什麼遊戲、看什麼電影。

初中的老師很穩定,講課也很好,所以努力一下成績就能提升很多,成績好了之後會發現,老師更願意關注我,同學也會用不一樣的眼光看待我,好像,一無是處的我,如果成績好了就能吸引到一些關注。加上爸媽四處借來的擇校費一直壓在我的心底,所以我一直告訴自己,一定要珍惜機會,好好學習,考上一個好高中。令人安慰的是,初一到初三的三年間,我從年級四百多名考到了年級前五,並在最後的時候,考上了市重點高中。

如果說小學的階段我是雜亂生長的,初中階段是悶頭學習的,那麼,高中階段,大概是從各方面改變了我的人生,而這,得益於那個人。

北京高考狀元vs寒門清華學子:寒門再難出貴子?

初中時,我全心都撲在了學習上,不會講話就不講話,不知道怎麼和人接觸就不去接觸。所以上了高中,我也依然不怎麼和別人交流,至今我都還記得,高中的開學第一天,同桌當時對我說:“你講話聲音像蚊子一樣,你就不能大聲一點嗎?”

這句話深深地刻在我心裡,讓我愈加自卑,愈加不敢表達和展現自己。

直到那個人的出現,我們的高中班主任。

我到現在都還記得,他剛來我們班的那天,他站在教室的門口,窗外是下落的夕陽,而夕陽的光就那麼很正好地打在他身上,讓他看起來,閃閃發光。

他是一個7歲小女孩的父親,也是個很陽光的中年人。他會在課餘的時候和我們聊天,講起他和自己父親從對立到和解的故事,講他的父親查出癌症後的種種。他不厭其煩地叮囑我們回家後一定要幫父母做些事情,多和他們聊聊天。潛移默化之中,也很大地改變了我對父母得想法和做法。我人生第一次開始認真去思考自己和父母的關係,嘗試主動去和他們對話,去改變我們之間已經存在十幾年的、疏離的相處方式。

面對學生,他不會按照成績排座位,也不會在考試後念成績單,更不會因為某個學生成績不好或者好而差別對待。

這也讓我開始有一點放鬆,不用緊張地牢牢抓住成績,生怕自己一無是處就更沒有人理我。

北京高考狀元vs寒門清華學子:寒門再難出貴子?

高二的時候,進行了一場班幹部競選活動,在同桌的鼓動下我報了名。但常年不怎麼說話的我,站上了講臺要去表達自己時,卻不知道如何開口,看著臺下嗚泱嗚泱的人,我的臉刷一下就紅了,背好的稿子也在那一瞬間被恐懼和緊張吞噬掉,於是,在那場競選裡,除了我的名字和想要競選的職位,剩下的,我就只說了一句“很高興為大家服務,希望大家選我”。

因為羞愧而匆忙下臺的我,一直在臺下久久不敢抬頭,任由自己在黑暗世界裡一直墜落,直到開始投票前,班主任開口說,不要因為同學競選演講簡短,就不給那位同學投票,來競選的每一個人都是勇敢和願意為同學服務的。那時候,他的那句話在一瞬間,把快要沉到谷底的我撈了起來,即使沒有選票,但也被肯定和鼓勵了。

為了讓更多同學有機會當班幹部,班主任實行了每個學期輪換的制度,這意味著我還可以再次競選。我開始觀察以前競選成功的同學都做了些什麼,發現他們是班上比較活躍的同學,經常參加班級活動,幫忙同學解決問題。於是我也開始報名學校大大小小的演講、朗誦、主持,只要有機會就去試試,雖然從沒選上過,但也多了很多在人前講話的機會;開始第一個帶著同學們發試卷、做大掃除;在同學遇到困難的時候第一個衝上去幫忙......終於,在高三上學期,第五次參加競選的時候,我得到了大多數同學的投票,班主任讓我做了班長。到現在我都記得,那天是多麼開心。

北京高考狀元vs寒門清華學子:寒門再難出貴子?

這個班主任,很像是我們的朋友,大掃除會和我們一起幹活,課間跑操會在前面帶頭跑,遇到問題也可以找他傾訴。他教給我們的一直是怎麼去做一個合格的人,從孝順父母到處理好鄰里關係,從勇敢嘗試到反思總結,從學習的意義是為了有更多的選擇到要好好“生活”而不只是“活著”……樸實而有用的道理,豐富了我整個高中生涯的成長,也幫助我樹立了獨立的三觀。

我很感激他,到現在也是,如若沒有他的影響,或許我也能考上清華,但絕對成為不了現在的這個我,而是過去那個孤僻、自卑的農村女孩。

“我的大朋友”一對一助學計劃開幕式結束時,徐蕾剛好講完了她的故事。周圍的人蜂擁似的湧上了臺前,找俞敏洪老師和于謙老師合影留戀,她則挪到了旁邊,安安靜靜地等待人潮散去。

我收拾著東西準備離開,而在我離開的時候,她叫住了我,她說:

“其實我覺得需要重新定義一下‘寒門再難出貴子’裡的‘貴子’。

一個人並不是因為家境良好或是考上了清華北大就可以星光熠熠,而是說,不管我考上何種的學校,接受了何種的教育,只要我是一個完完整整的人,能在不論何種的條件下保持正直與善良,保持獨立的人格,那才叫做‘貴子’。

的確,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夠有著中產的家庭,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享受著北京這般大城市的教育資源,但是,如若有一個正直、積極的人在更多徐蕾這樣的孩子身邊陪伴他們成長,即使,他們考不上清北,甚至,他們也考不上眾人眼中的好學校,但至少,他們都能夠被引導、帶領為一個正直、善良且閃閃發光的人。

2019年10月16日,“我的大朋友——新東方鄉村兒童一對一助學計劃”正式啟動。500名新東方教師志願者將在新東方教育科技集團董事長俞敏洪老師的親自帶領下,與我國教育欠發達地區的500位中小學生一一結對、開展長期幫扶。

北京高考狀元vs寒門清華學子:寒門再難出貴子?

10月16日,“我的大朋友——新東方鄉村兒童一對一助學計劃”正式啟動

北京高考狀元vs寒門清華學子:寒門再難出貴子?

著名演員于謙、實力歌手王晰受邀為新東方公益基金會愛心大使

該計劃將針對教育欠發達地區的孩子,特別是父母文化程度不高的農村孩子,讓新東方的優秀教師們參與到他們的成長的過程中,教學、陪伴、傾訴、答疑、拓展知識與眼界。

我們希望,通過這樣的方式,陪伴更多的農村孩子,引導他們看到更大的世界,走向更美好的未來。

我們也相信,每一個我們都行動起來,這些孩子們的成長之路一定會熠熠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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