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西南記憶——打面

魯西南記憶——打面

打面機


小時候的吃的麵粉都是去磨房磨面,魯西南地區叫“打面”,管磨房叫“打面機”。

當時魯西南農村地區幾個村才有一處“打面機”,我們村就沒有,打面得需要到鄰近的村子。

當時每一兩個月就需要打一次面。母親讓我下到糧倉裡面,用葫蘆瓢把糧食搲(wa)出來,她用簸箕把麥糠、麥餘子等雜質簸出去,再把小石子、土坷垃挑出去,然後倒進洗乾淨的化肥袋子裡面,裝慢慢的一袋子,大概有90多斤重。

我那時候已長成少年,也有把子力氣了,將糧食袋子紮上口,右手一攜,左手一託,就把糧食放在自行車後座上,調整好平衡,再用繩子拴好繫緊。小時候的自行車都是大架子直梁的,後面有糧食袋子,需要從前面掏腿上上車。還好那時候很瘦,腰腿都能彎的下去,掏腿上車也不在話下,但是在掏腿時還是有一點點的緊張,生怕萬一車子歪了,後面帶著九十多斤的糧食袋子,扶起來會很費勁。

魯西南記憶——打面

自行車帶面


雖然那時候農村都是土路,有點顛簸,但我騎自行車的技術已經很好了,帶一袋子糧食不在話下,騎起來也很輕鬆。

自行車後座帶一個100多斤的人沒有問題,但是如果帶同樣重量的糧食,技術不好的人還真不好帶。可能是由於重心的問題,帶著糧食掌握自行車的平衡更難。有的時候糧食袋子沒有放對稱,騎著騎著會滑向一邊,一邊糧食少,一邊糧食多,就一手把著車把,一手往後一伸,把糧食袋子再拽起來,糧食的流動性強,偏沉的袋子又會變的平衡了。

魯西南記憶——打面

自行車帶人


打面機的地址一般都在村頭。騎到之後,插好自行車(把自行車停好叫插車子),解開繩子,把糧食袋子抱下來。前面等著打面的人已經很多,需要把糧食袋子排在那裡等候。在旁邊閒等的過程是很無聊的,一會兒走出磨房看看風景,或折根小樹枝在地上無目的畫著自己也不知道的圖案,或摘個樹葉研究一下紋理脈絡,或看著大片的玉米地痴痴的發呆……;一會兒再進屋去看看輪到我沒有,如此往復。

魯西南記憶——打面

面口袋


快輪到自己打面的時候,打面機操作員就會讓我把糧食先倒進幾個柳條編的把箢(yuan)子(也叫八斗子)內,後來把箢子少了,大部分使用鐵皮桶。等上一家把磨好的麵粉收拾完之後,就把糧食倒進打面機的漏斗內開始磨面。現在也弄不明白磨面機裡面是什麼結構,只知道糧食被粉碎之後,會分成兩部分,一部分順著打面機的尾部漏出來,再反覆打幾遍,最後成了麥麩;一部分進了一條長長的口袋,就是白白的麵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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箢子


打面結束後,要順著打面機口袋上部把裡面的麵粉捋出來,然後再套進自己帶的面口袋裡面,使勁往上一提,全部的麵粉便倒進了自家的口袋裡面。那時候我家的糧食還不寬裕,一般要打三遍,最後一邊出的面比較黑,農村叫“下面”,應該是“最後磨下來的面”的意思。“下面”可能澱粉含量低,口感不好,顏色還發黑,到家後要把面摻和均勻,一般不單獨吃“下面”。後來生活條件好了,就改成了打兩遍,麵粉的成色也就比較白了,吃起來口感也好了。

魯西南記憶——打面

打面


打面全部結束之後,就把面袋子放在自行車後座上,因為面比較鬆軟,不用繩子再繫上,再把裝麥麩子的袋子一跨放在前面的大梁上。雖然重量和先前的糧食一樣,但是用自行車帶面要比帶一袋子糧食輕鬆多了。


那時候打面的工時費應該是2分錢一斤,按照面粉的重量計算,打一袋子面應該需要1塊五到兩塊錢,也有的人家不要麥麩子,將麥麩子抵給打面機當工時費。

打玉米麵的打面機構造相對簡單,有一個大肚子,裡面都是橫著的鋼柱子,周圍是帶孔的籮,根據需要的細度可以調換孔徑合適的籮,把玉米倒進去,一開電門,嘩嘩的幾分鐘便打好了。現在印象最深的是小時候玩玉米打面機的皮帶輪子,手被擠破了皮。


隨著社會的發展,農村也都吃上面粉廠生產的成品面,因為生產技術含量高,比打面機只打兩遍的面還要白,農村的打面機也就沒了市場,漸漸的消失了。

現在人們都在追求原生態,對顏色很白的麵粉不再稀罕,還懷疑添加了增白劑,又漸漸喜歡上自磨的麵粉,甚至不去麩皮,說口感好、健康有營養。

原來我們最渴望的白麵,現在都不願意吃了;原來最不願吃的粗麵,現在成了我們健康生活的追求。

或許這就是“輪迴”。人生也是這樣,你挖空心思得到手的,忽然發現這並不是你的真正所需。

魯西南記憶——打面

輪迴


“ 古古怪,怪怪古,孫子娶祖母。豬羊炕上坐,六親鍋裡煮。女吃母之肉, 子打父皮鼓。眾人來賀喜, 我看真是苦!”你的前世是吃糠咽菜的叫花子,還是富貴顯赫的王侯將相?你的後世是六道輪迴的那一道:天道、人道、阿修羅道、地獄道、餓鬼道、畜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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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面


積德雖無人見 行善自有天知。

珍惜現在,行在當下。

感謝菏澤市定陶區冉堌鎮中學老師 王飛 友情朗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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