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馬香玉。
談起追星。
大家最先想到的可能是站姐、私生飯、打投組。
以及此前上鏡率極高的虹橋一姐。
但要是放在十年前,香玉第一個想起的一定是楊麗娟。
這個女孩瘋狂地迷戀著劉德華。
她不理智的追星行為,迫使父母賣房賣腎。
最終逼得她的父親留下了一封大罵劉德華的遺書,跳海身亡。
已經過去了12年,很多人可能早已忘記這個事件。
但最近,楊麗娟再一次出現在公眾視野之中,她說:
「人生重來不會再那樣。」
可能正是因為出現過太多和追星相關的負面新聞、負面人物。
現在「追星」好像已經變成了一個貶義詞。
無論你是什麼樣的人,只要你沉迷偶像、沉迷幻想,就必定會被社會唾棄。
香玉並不贊同這樣的看法。
相信看過香玉今天推薦的這部電影,大家應該就能理解身邊那些追星女孩了。
《最終幻想女孩》
勝手にふるえてろ
一看見海報上這張嬌俏可愛的臉蛋兒,估計又有很多人大呼「被騙了」。
松岡茉優瘋狂追星,難道不應該和「新垣結衣沒人要、石原里美被人甩、深田恭子嫁不出去」一起被列入日劇日影未解之謎嗎?
畢竟,早在19歲時,她就被日經娛樂月刊評選為最受矚目的六位次世代女演員之一。
中國觀眾認識她,應該不少都是通過《小偷家族》裡的妹妹亞紀。
離家出走的大小姐,不受歡迎的風俗店女郎;
95年生的松岡茉優將這個遊離在世間的複雜女孩演得令人憐惜。
明明有著清純可愛的外表,卻沒有選擇做一個偶像派的演員。
可萌可喪、可鹽可甜。
形象多變、可塑性極強。
在2015年的話題之作《問題餐廳》中,她飾演了恐懼人類的社長千金雨木千佳。
早熟的她因為不和諧的家庭生活,對外部社會充滿了不信任感和不安。
而在這一部《最終幻想女孩》中,松岡茉優再次出演了一個渴望逃離社會生活的社恐角色。
她對人物的理解和塑造當然是信手拈來。
並憑藉這部作品拿下了日本電影學院獎最佳女主角的提名。
《最終幻想女孩》也在東京國際電影節主競賽單元大放異彩,收穫了觀眾選擇獎。
比起《最終幻想女孩》,用直譯譯名「請你肆意顫抖」來概括這個故事,其實更加貼切。
因為這個叫做良香的女孩,這二十多年都沒有盡情表達自己、肆意享受愛情 過。
離開了家鄉雪國後,良香獨自在東京打拼。
在一家大公司裡做著會計。
每天和賬本打交道,正好避開了她最討厭的交際。
所有能不去的聚餐社交都不去。
因為那些同事間詞不達意的寒暄、虛情假意的吹捧、譁眾取寵的鬧騰,全都讓她目不忍視、心生反感。
每次遇到這樣尷尬壓抑的社交場景,她都會一個人逃出人群喘口氣。
能說話的人,有同桌的女同事一個就夠了。
況且,她還有那麼多萍水相逢的街坊朋友。
不需要顧慮太多對方的反應,更不需要準備什麼客套的鋪墊。
內心的快樂和不快樂,和他們分享就可以了。
所以一下了班,她寧願立刻回到自己的小家裡。
只要有水有電有Wifi,有床有快遞有外賣 ;
她恨不得一輩子都不出來。
這樣遠離無聊社交、自得其樂的生活原本波瀾不驚。
怎料到,良香的生活裡冒出來一個煩人的阿二。
這個阿二在同公司的企劃部工作,卻老往她們會計部跑。
很明顯,他對良香很感興趣。
但良香心裡只對他滿是戒備和厭惡。
那是因為,既然叫他阿二,還不是自己心裡早就裝了個阿一。
阿一是良香初二時的同學 ,也是她筆下的「天然王子」。
阿一安靜內斂、純潔無瑕。
他應該很受歡迎,才常常被人玩鬧戲弄。
但他好像從來也不會生氣,就像童話裡謙遜高貴的王子。
只要一看到這樣的他,良香就會一陣心悸。
這一心悸,就是十年。
與其說是十年單戀,她的這份感情更像是追星。
她只敢用眼角的餘光偷偷看他,更別說交談和告白了。
良香幾乎沒有直接接觸過阿一。
她反倒認為這是一種出於理解的保護。
相比那些圍在他身邊嬉笑打鬧讓他困擾的人,自己的不干涉才是對他真正的關心。
這一點像極了追星:
正是因為喜歡,才不忍觸碰。
幾乎沒有人知道良香這份藏匿在心底的悸動。
尤其是那個討人厭的阿二,得知了良香是單身後,便
直接出擊。接近的套路也俗得要命:
強行拍張合影,然後以發照片為藉口和她聯繫。
就連見面約會,也糟糕透頂。
這個阿二聒噪又滑稽,在夜店裡像耍猴一樣跳來跳去。
臨到告白之前,還把自己灌了個爛醉。
良香沒有想到,自己第一次聽到的告白居然夾雜著嘔吐物和酒氣 。
現實的男性就是這樣窘迫又狼狽。
還是自己的阿一好,他有著適可而止的調皮。
還記得那次阿一在教室裡被罰寫檢討,良香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和他搭話:
你這樣很像《辛普森一家》,每次片頭的巴特被罰抄時都會
故意寫錯一句。沒想到阿一把良香的話聽了進去。
直到一年後被罰寫檢討時,他也還是會混上一句反話。
他們倆之間有著這樣特殊的默契。
家裡偶然的一次小火災,讓良香突然驚覺。
自己對阿一的愛,不能再止步不前了:
「生命隨時都可能結束,我要立刻去見現在的阿一才行!」
於是,她在社交網絡上假裝成一個已經移民、銷聲匿跡的老同學;
組織了一場過年時的同學聚會,邀請阿一也來參加。
席上,良香強迫自己主動交際;
還用阿二那招「拍合影」,成功要到了阿一的聯繫方式。
阿一還是和記憶裡一樣完美無瑕,這讓良香完全陷了下去。
有了第二次和阿一見面的機會,她當然不會讓阿二再來破壞自己珍貴的感情。
良香從未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能和阿一站在同一個陽臺。
他不粗魯也不庸俗,甚至能和自己興致勃勃地討論最愛的滅絕物種話題。
十年的真心,就這樣換來成果了嗎?
不,等等。
什麼?
阿一為什麼都不知道我的名字?
良香夢幻的氣球越吹越大,但在最美的那一刻徹底破碎了。
從來沒有過什麼心意相通的默契,也從來沒有過什麼不需交流的理解。
就像自己記不住阿二的名字,阿一也記不住自己的名字。
原因當然是,「我」對這個人毫無興趣、漠不關心。
而良香生活中的謊言,也隨著阿一之夢的幻滅而被悉數揭穿。
她從來沒有和女同事真正交過心,也未曾擁有過那些聽她吐槽聽她笑的朋友。
她在每天的生活中見到他們,但沒有一次鼓起勇氣和他們攀談過。
良香心裡有太多太多想要傾訴的話。
所以,她只告訴幻想的愛人、和幻想的朋友們。
這麼多年來,她只是在放任著自己害怕受傷的膽怯、和沉迷自我的自私。
架構在虛幻之上的快樂,就這樣一戳即破。
那什麼是真實的快樂?
被自己嫌棄的、笨拙的阿二是真實的快樂。
遇上阿一時他警惕地跟了上來,傻里傻氣地暴露了醋意。
在天台道歉時他緊緊地擁抱自己,內心激動但剋制著情緒。
和他一起,良香嘗試了從未體驗過的遠足和乒乓球;
有他陪伴,良香也可以不怕曾經逃避的交際和談心。
原來,打開了心扉,世界也會變得更廣闊一些。
原來,現實也可以快樂得如同幻想。
也許,是時候該走出幻想、迎接現實,從「一」到「二」了。
「新垣結衣沒人要、石原里美被人甩、深田恭子嫁不出去」並不是沒有可能。
當一個人完全沉迷在幻想之中、拒絕他人進入自己的世界時;
即使再美、再優秀也會是獨自一人。
雖然電影給了我們一個迴歸現實的結局,但有不少朋友明顯難以接受:
「幻想有什麼不好的?」
「比起和這樣一個男人交往,還不如繼續堅持自己。」
在香玉看來,阿二當然沒有幻想的阿一那般完美,但這只是良香跨入現實世界的第一步而已。
會有瑕疵、會有失望、也會有受傷。
但是不去嘗試,也換不來真實的心跳、溫暖的愛人和敞開的心扉。
大家會有這樣牴觸的想法,是因為美好的幻想的確不該被全盤放棄。
就像弗吉尼亞·伍爾芙一直堅持:
每個女人都應該有一個完全屬於自己的房間。
在我們的房間裡,我們保持著微小的自我,以便隨時逃離社會的無趣與惡意。
而對於追星女孩們來說,追星就是她們那個小小的「房間」。
既然現實有醜陋也有殘酷,那我還不如暫時沉迷於虛構的美麗。
這樣的追逐和沉迷很多時候與那個明星無關。
她們只是在享受簡單純粹的快樂、和那個熱情天真的自己。
就像良香,她愛的阿一其實已經和現實的阿一沒有關係了。
套用了這一個空殼,她享受的只是永恆的青春和純潔的悸動而已。
這樣的自得其樂,和別的愛好沒什麼區別。
只要不影響正常生活,有什麼不好的?
至於我們聽說過的那些偏激追星的故事。
香玉想,問題其實並不在「追星」。
那些孩子,他們的精神狀態可能原本就存在著大大小小的問題:
他們完全逃避現實生活或交際、他們無法區分幻想與現實的界限……
追星對於他們來說,只是一個門檻不高、容易投入的宣洩途徑。
這讓香玉記起,在韓國偶像歌手金鐘鉉去世之後,有一位追了他八年的站姐也選擇了離去。
很多人只顧著抨擊為什麼還有這樣瘋狂、盲目的粉絲。
卻沒有人關心,現實的世界到底是令她有多失望;
她才會選擇
將生命的最後一根稻草壓在一個觸不可及的偶像身上。選擇放棄父母、放棄朋友,和虛無的偶像一起離開。
幻想並不是害人的毒藥,反而是一部分人支撐在這世上的解藥。
要是這些年來沒有幻想的愛情、沒有幻想的傾訴;
找不到情緒出口的良香,內心也不會獲得暫時的平靜。
要是他們有一天想要回歸現實世界了,當然免不了各種不適應的應激反應。
稍不注意,便會像良香一樣,一遇到挫敗就縮回自己的殼裡、更加封閉。
他們需要的,不是那些看似清醒卻冷淡無比的斥責。
如果放棄他們,也只會讓他們在這樣的逃避中越陷越深。
他們真正需要的是,有一個溫暖而持久的聲音陪伴在身邊:
你看,現實就是這樣有好有壞。
不如一起肆意享受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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