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敏軍:初訪鄭公塔

王敏軍:初訪鄭公塔

《禪宗祖師傳說》新書面世,老友送我一本。喜不自禁,當晚便一口氣讀了二十來篇。故事都不長,很多都是我從小至今聽了又聽的民間傳說。讀到《魯班與四祖打賭的傳說》,不禁看了又看,儘管這是“關公戰秦瓊”的故事再版——人物時事相差十萬八千里,卻並不影響我油然生起探訪鄭公塔的那分衝動。

說走就走的一場旅行,好在路程不遠。週日上午8點出發,穿過大河街區一二華里,沿餘蘇村頭的水泥路,向車路村進發。路線,我再熟悉不過了,三年前我防汛所在地,鄭公塔呢,就在車路村西邊。

四十分鐘便可到達。行進中,些微雨滴時不時灑落在車窗玻璃上。哦!久違的甘露!——但我並不相信這雨會真的來一次酣暢淋漓,同行的二友也都不信真會下雨呢。——旱,太久了,久得讓人們習慣了無雨的日子。父親最愛在日曆上寫寫畫畫,他老人家記錄的結果告訴我,從5月24日下雨之後,再沒下過一場透雨呢。

王敏軍:初訪鄭公塔

車子從雷咀村中間唯一的主幹道穿過,盡頭便出現了分岔,一條道向南,從圍墾的長安湖中直通太白湖邊;一條路向西,沿坡崗地通往車路村。一看時間不到九點,二友人不約而同的要求從南邊繞道太白湖堤,一睹聞名遐邇的太白湖尊容。從地貌來看,黃梅北高南低,形如壯漢的軀幹,北部山區有三大水庫;中部如腰,兩邊是龍感湖和太白湖;南部是與九江分界的長江。形象地描述,這地形就是“頭頂三盆水,腰掛兩隻壺(湖),腳踏一條江”,黃梅“魚米之鄉”的美譽,“太白漁歌”和“濯港晚渡”的古十景,太白湖自有其重要的一席之地。

王敏軍:初訪鄭公塔

出雷咀村百餘米,眼前喧鬧繁忙的機械作業便吸引了二友下車拍照,記錄這項人民盼望已久的連通省城的高鐵工程。已然挺立的橋墩,從長安湖東向西穿境而過。橋墩旁有施工便道,我們不抄近路,朝著既定目標顛簸了幾分鐘,爬上太白湖堤,向西沿堤行進。

王敏軍:初訪鄭公塔

走不到三四分鐘,估摸著怕是2016年防汛時開車經過的“傷心地”位置,我便後悔不該走湖堤路了。堤面坑窪不平,深深的車轍讓小車幾乎無法前行。說那是“傷心地”,是有故事的。那年大汛,每公里設一哨棚,木料搭的,帆布覆蓋,用繩子把帆布綁定,繩子的一頭用大扁鐵釘在地上,露出的鐵頭扎破了我的車胎,當即癟下去不能行進,車胎也報廢了。當時真是欲哭無淚呢,今天說來輕鬆,全因忘卻了溼熱的烈日下自己動手換上備用胎的辛苦和笨拙,記住的只剩下“第一次動手”的成功快感,呵呵。

王敏軍:初訪鄭公塔

堤面加寬了,堤頂也加高了許多。大旱之年,左邊的湖面,離腳下是那麼的深和遠,讓我坐車上心裡有些發瘮。湖水泛著漣漪,無風也秋波湧起,時不時的激起朵朵浪花。也許是開闊的湖面、清新的空氣吸引了二友,也許是車子的緩慢和輕顛使二友緊張,他們執意下車沿堤步行。十分鐘的迎湖路,開車硬是走了一刻鐘!走完迎湖面的堤頂路,與河道相連的拐彎處是排灌閘。四千畝長安湖田地的生命閘,已然修葺一新,用石塊砌護了坡岸。

王敏軍:初訪鄭公塔

這裡,是我曾經戰鬥過的地方——與村民一起奮戰兩個多小時,我也雙脅夾著砂石料參與搶險,累得不能動彈。村黨員李豔橋、於超華他們跳進激流漩渦中,用花柳條布和砂石料壓住管湧,搶險結束才發現手機也泡在了口袋裡。拍岸的大浪足有一人多高,那場景依然清晰,那漩渦依然清晰地在腦海中旋轉!

王敏軍:初訪鄭公塔

臨近車路村口,高壓電線下,與堤壩交叉的丁字路口,正是當年防汛我們的哨棚位置,1號棚,幾棵樹橫豎紮起的帆布棚,我們住了兩個多月的地方。湖水從堤壩向裡面長安湖漫過的場景,我記得;長蛇從板床邊嗞嗞溜過,我記得;8月1日那晚風雨雷電掀翻棚子淋溼我們守棚人員全身,我記得;日夜一起巡堤戰天鬥地保安瀾的一號棚“棚友”,一個一個,我記得;更記得作家朋友們採寫的模範人物梅華、李豔橋和那“飄揚的紅絲帶”,還有質樸的村民們留給我們哨棚香脆可口的綠皮瓜、又大又甜的西瓜,雖然叫不來姓名,但他們的模樣兒一古腦兒在眼前即刻浮現出來……

王敏軍:初訪鄭公塔

到鄭公塔繞不過車路村。太白湖把黃梅縣最西邊的車路村與武穴市鄭公塔社區連在了一起。兩地共一條並不寬闊的馬路進出,馬路兩邊村民的房子互相交錯,並沒十分嚴格的地域界限。至於為什麼叫車路村,三年來我一直在探尋。大約,雙城驛是古蘄州府治下的黃梅縣、廣濟縣(今武穴市)兩地分界處,屬古官道,而車路呢,就是古時官、商為主的車路。以此形成的村居,其實早先叫“車路口村”——防汛時在劉爺爺家吃飯,當年76歲的劉爺曾向我說起過這名字。只是,不知從何時起,偷懶的人們生怕多說一個字,省略成了“車路村”,反倒讓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王敏軍:初訪鄭公塔

驅車穿過車路村來到鄭公塔街上,這時雨居然下了起來,下得樣子挺像一回事的,溼不了衣衫,卻足以打溼相機鏡頭。塔在什麼位置,我們得向店家打聽。防汛那陣子,大河鎮境內道路受水阻隔,我們不少次是從鄭公塔這邊往來車路村防區,要麼是匆匆的來,要麼是歸心似箭的回,從沒動過心思到街上走一遭。那些日子,感受到鄭公塔的繁華,是從劉爺爺臉上那滿意的笑容裡讀出來的。他每天凌晨三四點起床,收網、取籠,網到的魚蝦送到鄭公塔街上賣掉,一二十元現鈔裝進口袋,不到早飯時分就回到家中。有時,二三十元、三四十元收入,老人就買回一些包子、油條,與媳婦、孫兒孫女一起分享,那滿是成就感的臉上,綻放著對鄭公塔街區無盡的滿意。

王敏軍:初訪鄭公塔

“一塔猶今古, 孤危耐雨風。湖山環鎖外, 煙月影籠中。”清朝人的詩句言猶在耳。鄭公塔,在那離街區不足二里的路邊!門口的銘牌上,明確的記述“塔初建於元大都二年”。七百餘年的古塔,七層,八角,形成錐體形結構。青磚砌成,不少磚上鑄有古樸的圖案花紋。每一層都有簷,有門窗樣式。奇怪的是上部銅頂包著塔頭,連著八個角,像給塔戴上了一頂古軍帽。最上邊,安裝有銅葫蘆樣的尖頂,如同咱梅城宋塔。細雨菲菲,連地上的灰塵都粘不攏的,卻剛好把塔頂上茂盛的荊棘條滌盪得乾乾淨淨,翠綠欲滴。

王敏軍:初訪鄭公塔

鄭公何人,無從考證,以姓氏或人名命名的塔怕是少見。為什麼修這塔,黃梅民間傳說中,有“太白湖上航標燈塔”之說。只是滄海桑田,史載“鄭公塔在太白湖畔”,我們驅車十多分鐘,也未曾到達湖邊,甚至連水面也沒望見呢。如同蔡山江心古寺,離江已是五六里遠!

黃梅民間關於鄭公塔的傳說,我知道的有兩個版本。一說就是《禪宗祖師傳說》一書收錄的,四祖道信祖師為保一方平安,與魯班師傅智鬥,魯班師傅敗走,在大河境內留下三方圍石、僅一方雕花的“魯班亭”,落得個“毛手毛腳”的臭名;道信祖師把借來的塔隨手放在太白湖邊,不料塔沉了下去拔不出來。黃梅方言中的“沉”與“鄭”同音,所以叫“沉(鄭)公塔”。另一說,是道信大師向天帝求一尊塔,為方便搬運,鋸成兩半挑回。路過太白湖,放下擔子洗手,半尊塔沉了下去,命名為“沉(鄭)公塔”“沉(鄭)家塔”。另一半搬回黃梅高塔寺,即今天縣城的古塔。

王敏軍:初訪鄭公塔

如要考證的話,兩則關於塔的起源故事都經不得推敲。傳說中的魯班,史上有人物原型,公論就是戰國時期的公輸班,會造各式兵器和戰車的能工巧匠,而四祖道信祖師,唐朝初期人,二人生活的年代相距千年。鄭公塔呢,明確的是元朝時修建的,黃梅縣城的古塔,又稱梅城宋塔,外觀結構不同且時間相差明顯。顯然,兩則故事,大有“關公戰秦瓊”之實。

太白湖的美妙傳說,多得不可數盡。我們一代一代的人都是聽著這美好的傳說而長大、終老。鄭公塔與梅城宋塔、大河魯班亭的美好關聯,卻如同那一街兩邊車路村、鄭公塔社區的居民生活一樣,緊密和諧地相關聯。撥開美好傳說的美麗面紗,鄭公究竟是何人?為什麼會建這座塔?元朝短短九十幾年,這塊土地上,還有什麼神奇傳說?……

鄭公塔有謎,我們還會再來……

作者:王敏軍 供職於黃梅縣文聯 湖北省攝影家協會會員

編委會

王敏軍:初訪鄭公塔

曹錦軍

總編

湖北省作協會員

湖北省攝協會員

王敏軍:初訪鄭公塔

魏鮮紅

主編

黃岡市作協會員

王敏軍:初訪鄭公塔

唐亞紅

執行主編

黃岡市作協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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