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唯一留存完整的貴族莊園,奢華、新潮的背後有故事


進入江孜地界,就彷彿來到了江南的平原,欽康桑大雪山融化的雪水,彙集成了年楚河,潺潺流向了江孜,滋潤著這“西藏的糧倉”,藏民都說江孜是西藏的風水寶地。而這塊土地也滋養了藏區一古老的貴族——帕拉家族,這顯赫家族已在這裡生息了近四百年了。

帕拉家族的祖先本是一位喇嘛,400年前被藏王派到不丹去管理普拉康寺,後遇到了不丹國內戰,於是帶著500戶人撤回江孜,受封江孜重孜沙魯地方作為薪俸。在此基業上不斷髮展最終成為西藏貴族。

在幾百年的帕拉家族史上,先後有5人擔任過西藏地方政府的噶倫,總管西藏行政事務。這對其家族有著很大的影響。到十九世紀末,帕拉家族已在江孜縣、拉薩、白朗縣、亞東縣、山南等地區擁有37座莊園、1.5萬餘畝土地、12個牧場、14000餘頭牲畜、3000多名農奴,成為了西藏的名門望族。

這次來江孜,我們的首站就是帕拉莊園。原帕拉莊園建於江孜江嘎村,1904年,被英國侵略軍放火燒燬。1937年抗英戰爭結束後,帕拉家族在江孜城西南年楚河的另一側,距江孜城4公里的班覺倫布村重建了帕拉莊園,就是現在我們看見的這座。

帕拉莊園是目前西藏唯一保存完整的舊西藏貴族莊園。這座雄踞在村子中央的窯洞式城堡莊園,主體面積約5357平方米,整體的佈局圍繞主樓展開,面南背北的莊園正門,是兩扇厚重、漆黑的大門,門口矗立著兩根掛滿經幡的旗杆,隨風飄揚,既為招運,更像是在炫耀帕拉家族曾經的輝煌。

走進大門便是莊園的前院,一層主要是倉庫、朗生和牲畜房;牲畜的圈舍還按雄雌分開,單身朗生也和它們睡在一起。二層是工作間和管家的用房;三層才是主人的生活起居之處,層層遞上的格局,體現了封建農奴制尊卑有序的等級關係。


帕拉莊園的最後一位主人扎西旺久是一位藏傳佛教弟子,年輕時曾在林布寺出家當過喇嘛,還俗後主持莊園日常事務,雖不能與先祖時的帕拉家族相比,但也把莊園打理的井井有條。只不過,帕拉旺久在1959年參與西藏的叛亂並外逃,其莊園和財產被沒收。現在的帕拉莊園以其特殊的意義,成為了國家級文物保護單位。

在三樓的展廳中,我們看見扎西旺久遺留下來的各種名貴食品、洋酒、餐具,各種生活用品珍貴的裘皮服飾、洋表、金銀玉器、掛飾等物品,盡顯奢華。同行的一位懂行老師說:這些表中有幾塊是勞力士,女主人的包中還有LV包。看來那時的扎西旺久還是蠻新潮的。

扎西旺久有專用來打麻將的接待室,這組蠟像製作的惟妙惟肖:帕拉莊園主及夫人、小妾陪同政要人物,有說有笑地打著麻將,桌上盡是洋酒、洋菸,還有進口的餅乾,生動再現帕拉家族當年的豪華生活場景。

主樓正中是採光最好的日光房,房間也象徵著至高無上的權利和威嚴,這裡平時用來舉行大型的招待宴會,牆上掛的是虎皮豹皮,椅上鋪的是鹿皮,這馬鞍是黑瑪瑙鑲純金的。櫃子上有一臺留聲機,遙想當年,主人在這裡會客的時候,這留聲機裡傳出的是典雅的西洋音樂,還是神秘的藏戲?

這些是扎西旺久曾戴過的帽子,從僧帽到官帽,有夏季的也有冬季的,可謂琳琅滿目。在大堂東北角有供扎西旺久的唸經房,四面牆上掛滿唐卡,佛龕上供奉著金、銀、銅、泥各式佛像和各式供佛用具,甚至有極為難得:用頭骨做成的嘎巴拉和用處女腿骨做成的法器。這裡是不允許拍照的,我無法紀錄。

女主人使用的配飾都是金銀、珍珠、瑪瑙、寶石,其房間裡除了進口的化妝品外,還有各類珍貴唐卡及鍍金佛像,她也是位虔誠的佛教徒。導遊說:女主人是位非常善良之人,對莊園的農奴也很仁慈。即使後來在文革中農奴訴苦,斗的厲害是管家,當時莊主夫人仍在世,沒有受到什麼牽連。


莊園主樓裡面共有57間房屋,設施非常齊全,還有專門的釀酒房。在這散發出陣陣酒香之地,還留有年輕時扎西旺久的浪漫史。當年,情竇初開的扎西旺久,愛上了釀酒女拉珍,這段戀情持續很長一段,他們還有了愛情的結晶,但是地位的懸殊,無法抗衡家族的規矩,最終扎西旺久還是迎娶了貴族的新娘......

站在帕拉莊園三樓的屋頂,遙望著藍天白雲之下那隨風搖曳的經幡,猜想逃亡異鄉的扎西旺久會不會想起他的故里,他的莊園......

我們從主樓下來,繞進了莊園的後花園,這裡有參天的楊樹,盛開的格桑花,院子中間還有一座涼亭,想必曾經的主人在此閒庭信步,低聲頌經。只不過時過境遷,物是人非。

莊園的正對面,有帕拉家最大的朗生院,正門上用藏、漢、英三種文字寫著奴隸院。這裡是曾經農奴們生活起居的地方,整個院子並不大,至今還保留著當年的原貌,一間挨一間的房屋,裡面低矮、狹小、潮溼,房間中只有一些簡單的生活用具,這裡每一間屋子都是一家人或者幾代人擠在這些小屋子中。

據介紹,在當年這裡居住了14戶60多名朗生,門頭掛著各家各戶的名字,下雨的時候就擠進房洞裡避雨。不下雨的時候,大家就睡在院子裡。

大的房間約摸十幾個平方,黑漆漆四壁,遍佈著蜘蛛網。草堆鋪上麻袋就是床鋪,那灶臺上冰冷的炊具證明了這裡面曾經有人居住,我進去的第一感覺以為是豬圈,這慘不忍睹的場景讓人辛酸。

郎生在舊西藏等級最低,沒有任何人生自由,依附奴隸主家,主人可主宰奴隸生命,有生殺大權。郎生就是會說話的牲口。但大多數的農奴是有自由民的身份,和奴隸主維繫著僱傭關係,既:幹活拿錢,“差巴戶”在田地裡耕作,必須要向領地主交租子;“堆窮”是手藝人,靠手藝吃飯。雖然他們的地位比郎生要高,但也基本上也是依附奴隸主,討生活。


帕拉莊園的匆匆行攝,有種遊走於天堂和地獄之間的感覺。見證了帕拉家族百年財富積累後的奢華,看見了奴隸制度對人性的踐踏,明白了這所西藏保存最完好莊園的特殊意義!這一切都已是過去時,象徵自由的格桑花,肆意地開放在院中的各個角落,風吹過,帶來一絲絲淡香,這是自由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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