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你覺得自己肉體弱爆了，既不能飛簷走壁，又不能力拔山兮。

突然一個廣告出來：只需一萬元，給你一副鋼鐵之軀，秒變超人。代價就是把肉體捐給對方，並且再也移植不回來。

你接受嗎？

在電影《阿麗塔》裡面，就展示了一個如此的世界。

這個世界裡，人類已經可以隨意更換自己的軀體，變成超人繼續存活。女主角阿麗塔就是這樣一個女孩，只有大腦是人類，其餘器官一律變成了機器。

雖然這個女孩漂亮又能打，但是沒有人類身體的她真能收穫愛情嗎？

一、

電影《阿麗塔：戰鬥天使》改編自漫畫《銃夢》，上個世紀已經風靡全球。

作者木城雪戶原本是要由男性角色作為主角，可是進展並不順利。於是在責編的建議下，他改用女性角色作為漫畫的主角，由此才誕生了阿麗塔的前身，也才收穫了一大批粉絲。

為什麼女性角色更容易成功？

看漫畫歷史，除了DC的神奇女俠之外，女性超級英雄並不容易成功，如貓女就是例子。

而《銃夢》的成就，除了作者出色才華之外，其女主角所擁有的改造身體，也起到了相當大的作用。

因為在粉絲的潛意識中，一定要好奇這樣的女主角，如何能擁有普通女孩一樣的生活和感情？

幾乎完美還原原著的《阿麗塔》，實際上也涉及到這方面的問題。

男孩雨果邂逅阿麗塔時，脫口而出：“你是改造人。”

發現自己失禮，馬上改口說：“抱歉，我很喜歡你的手。”

可見，雖然在改造人遍地走的世界裡，發現一個漂亮女孩是改造機械人，也不是能立即接受的事實。

幸虧雨果對機械情有獨鍾（靠這個賺錢），才對阿麗塔一見鍾情。他對阿麗塔的愛意，不知有多少是建立在阿麗塔的機械身體上的。

只是，即便雨果與阿麗塔再如何兩情相悅，二人畢竟屬於不一樣的人類；至於作者在後面讓雨果也變成了與阿麗塔一樣的改造人，也是以此消滅這一隔閡。

最終雨果死在了追夢的路上，但是這個悲劇建立在相對正常的倫理之上，才讓更多粉絲流淚。

在情節上，雨果的身份向阿麗塔的靠攏，也就印證了即便高度發達的科技，也無法真正消滅機械與肉體的倫理隔閡。

至於愛情能否跨界萌芽結果，還要先解決我們“心”的問題。

二、

這裡所說的“心”，也就是人類對跨種族的認可度。

不禁想到史密斯經典之作，《機械公敵》。

由於歷史問題，他對機器人天生排斥。也因為這個排斥感，才讓他最終拯救了人類。

在電影中，人類製造機器人為自己服務，機器人擁有自主意識後，反把人類當成了世界進化的障礙。

通俗點說，雙方都沒把對方當“人”看。

客觀說，《機械公敵》中的機器人主角桑尼，實際上當了機器人一族的“叛徒”。

即便如此，也只有在拼了命保護人類之後，桑尼才被男主所認可，至於其他機器人，依然為“異族”。

《左傳》中有句話流傳很廣：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這句話在電影中不斷被印證。

無論是《復仇者聯盟》還是《星球大戰》，其中都涉及到弱小種族的悲慘命運。

而包括《機械公敵》在內，它所傳達與思考的，也就是種族之間的認可與尊重。

如果連起碼的倫理平等都做不到，何談愛情，何談和平。

《阿麗塔》這部電影中，改造人實際上多數成為其他人類的附庸與玩物。

就比如電影中那類似羅馬鬥獸場的搶球遊戲，周圍所有人類看著裡面的改造人打來殺去，零件滿天飛；而所有的一切，都是天上那個自譽為神明的“人類們”導演的鬧劇。

即便所有身體中都是一樣的靈魂，可是軀體的不同同樣把他們分成了三六九等。

改造人要維護自己的利益，一般人類要保證自己的純正，而撒冷上的人們，要在額頭鑲嵌一個標誌，以區分自己的優越。

有了這些“團體”、“族群”的區分，才有了搶劫改造人零件掙錢的小混混，才有了地下和天上的戰爭。

所以，在電影中，利用族群的劃分而製造的種種矛盾，才激發出電影真正精彩的戰鬥和情感糾葛。

只是還原到現實中，“族群”矛盾所造成的惡果，從上個世紀初的幾次戰爭的悲慘結局裡，也就無需多說了。

所以，這部電影更深一層的涵義，也許就在一個“和”字。

在這個字面前，那些無謂的倫理綱常才顯得蒼白無力。

三、

我們回到最初的話題，再深一層的討論：在目前的狀況下，如果一個人被置換了機械軀體，是否能突破倫理的桎梏？

阿麗塔在電影中生來就是改造人，所以並不存在角色轉換帶來的倫理問題。

所以我們可以單看《阿麗塔》中的雨果。

阿麗塔主動要把自己獨一無二的反物質心臟送給雨果，要他拿去賣錢實現夢想的時候，雨果是有小小掙扎的。

於他來說，改造人更多是“獵物”。而在漫畫《銃夢》裡面，阿麗塔原型加里也知道，自己與歐科之間並沒有可能。

後來，雨果九死一生變成了改造人，由原來的獵人變成獵物。

而作為阿麗塔的粉絲，也只有到了這時候，才會真正認為二人終於變成“同類”，可以廝守一生。

只是明白被騙真相的雨果，面對失去“為人”的資格，面對失去夢想的可能，終於崩潰，走上不歸路。

實際上，雨果還是沒有突破角色變換帶來的倫理衝擊。

否則他一定會認為，即便自己失去了很多，依然有機會贏回夢想；他一定能想到除了夢想之外，還有一個阿麗塔在身邊，愛他疼他。

改造人又如何？失去方向又如何？只要靈魂還在，只要靈魂還站著，誰也無法把一個人擊倒。

原著《銃夢》中有一句臺詞：

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要重新接受那種事實，那跟別人沒有關係，你要好好地接受自己本身，你感到失敗，懊惱時，也不要自暴自棄，而更應該勇敢地承認，你的價值跟勝負根本就是兩回事。

電影即便再還原原著，畢竟只有兩個小時的空間可以施展，有一些深層的道義也只能做到神似。

但是在阿麗塔的天真，在雨果的堅決，以及形形色色人物的矛盾中，我們依然可以感受到：不論是哪一種人，我們都有權利去追求平等、追逐夢想，並且這種決心可以跨越種族、超越倫理、無視綱常，讓人拼盡全力走向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