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安又很興奮,它果真與眾不同

2019年過去了,我們總是在說它是沉寂了幾年之後的又一大年。


確實,《寄生蟲》、《小丑》,《愛爾蘭人》、《好萊塢往事》等影片都在頒獎季上斬獲無數,但嶄露頭角的這幾部影片似乎大多都是投資不少,導演來頭不小,且兼具了一定商業類型元素的“主流”片(這個主流當然是相對概念而論)。


那麼,真正的藝術影片沉寂了嗎?

當然不是,至少《燈塔》就足夠與上述幾部影片相提並論,這部由2016年大火的恐怖片《女巫》的導演羅伯特·艾格斯執導的新片,曾入選了2019年5月份的戛納電影節導演雙週單元,首場放映就座無虛席,口碑炸裂之後,之後放映的兩場,無論你是持有什麼級別證件的資深記者,不提前2小時去排隊,都只能鎩羽而歸,無緣一睹它的風采。

很不安又很興奮,它果真與眾不同


初看《燈塔》,你很難想象得到這是一部出品自2019年的電影作品,1:1畫幅、黑白攝影,單單從拍攝格式上就能感受到它的與眾不同,這種默片時代經常使用的拍攝格式,也應用到了對應年代的故事上:


《燈塔》的故事設定在上世界初的加拿大,全片只有兩名主角,一個是由威廉·達福飾演的年邁燈塔看守人托馬斯,和年輕的副手,由羅伯特·帕丁森飾演的溫斯洛。

109分鐘的影片時長,全部圍繞這兩人在一個與世隔絕的燈塔上的4周看守期進行,經驗豐富且神神叨叨的托馬斯,堅持著“不讓溫斯洛踏上燈塔半步”的原則,只讓青澀的溫斯洛幹一些更加繁重,也更加骯髒的地面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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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通過這樣一個簡單的設定便完成了一個困獸般的佈局:荒無人煙且與世隔絕的地理條件,神秘且不容侵犯的原則,而接下來突如其來的風暴,就更如同壓倒溫斯洛的最後一根稻草。

溫斯洛的恐懼來自多重,最伊始的海洋或許就是最大的一層恐懼,在傳統語境下,海洋總是和浪漫/遼闊等詞聯繫在一起,但在《燈塔》中,海洋就如同最兇猛的野獸一般,吞噬著周遭的一切,構成了溫斯洛心中最恐懼的一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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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片中如同象徵符號般的海鷗抑或是海洋恐懼的再一層延伸,早在四周的看守期剛剛開始的時候,托馬斯就被告誡要尊重海鷗,殺死海鷗會帶來厄運。但已經被幻覺和恐懼充斥大腦的溫斯洛面對不斷干擾他工作的獨眼海鷗,交出了全片最令人不適的畫面:

拎起海鷗的腳,瘋狂的將它摔打在岩石上,羽毛和血液四處噴濺,早就嚥了氣卻還是被多次鞭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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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也就更別說完全就是幻象存在的人魚了,這個在演員表上除了威廉達福和羅伯特帕丁森之外,唯一的一位真人演員瓦萊麗婭·卡拉曼飾演的美人魚,擁有絕美面孔,卻極度神秘,令人退避三分。


大膽的羅伯特·艾格斯甚至真的將美人魚的生殖器官視覺化,相信不光是溫斯洛,每一個看到此景的觀眾都會覺得驚愕乃至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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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塔》全片由這樣的令人費解的符號構成,我們從溫斯洛的視角進入這座燈塔,得到的是和他一樣令人疑惑的信息,再加上神神叨叨的托馬斯,精神崩潰似乎是唯一可走的一條路。

而這樣的體驗也被強加在了觀眾身上,從一開始的1比1畫幅黑白攝影,到連美國人不看字幕都難以聽懂的古英語對白,再到解釋寥寥的無邏輯畫面拼貼,這種神秘構成了《燈塔》最大的魅力所在。

導演羅伯特·艾格斯似乎十分鐘情各地的都市傳說以及神話故事,他的前作《女巫》不必多說,《燈塔》也是借鑑了一個發生在1801年的真實故事,當時兩個名叫托馬斯的燈塔看守者,因為暴風雨被困在了燈塔之中。


另外,著名小說家赫爾曼·梅爾維爾以及羅伯特·魯伊斯·斯蒂文森的小說也對《燈塔》的創作頗有影響。

很不安又很興奮,它果真與眾不同

我們當然能從《燈塔》中看到從《女巫》以來的導演偏好以及風格,《燈塔》裡的海鷗,在《女巫》之中以黑羊的形式呈現出來。


而我們更能看到的,是《燈塔》對於《閃靈》的互文,不說將主角困在與世隔絕的地方,逐漸精神崩潰這一點幾乎一模一樣,就連傑克·尼克爾森最經典的斧子砍門,也被羅伯特·艾格斯借鑑了去,成為了《燈塔》最高潮戲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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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相比《閃靈》更加類型化的敘事,《燈塔》則比這部40年前的舊作更加懷舊以及灑脫,在影像風格上,似乎伯格曼的《第七封印》對其影響更為深刻。

而在這樣一部僅有兩名主要演員出演的電影中,演員的表演也就被提高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要性,羅伯特·帕丁森和威廉·達福都

毫無疑問的奉獻了自己從影以來最精湛的一次表演。


這樣的表演甚至可稱“瘋癲”,極度情緒化的片段,甚至讓人懷疑演員本身會不會受到角色精神失常的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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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塔”是整部電影的核心麥格芬,直到電影的最後,托馬斯被深埋地下,終日渴望它的溫斯洛被懲罰,被海鳥啃食,燈塔裡面究竟有什麼,依然沒有答案。


它作為一個符號始終佇立著,但它不是在黑暗中為迷途海員指引方向的明燈,反而是誘惑而危險的存在,它深沉的霧笛聲是人魚的歌聲,它整夜點亮的光成為溫斯洛心智迷失的誘因。


很不安又很興奮,它果真與眾不同

回顧2019年,《燈塔》絕對是一次令人極致不安,但卻又極致興奮的觀影體驗,而羅伯特·艾格斯這個僅有36歲的年輕人,一定會在恐怖電影史上,書寫下屬於自己的獨特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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