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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小，你窩著屋裡一天一夜了,快出來幹活。”
秦壯出門採購，家裡缺少勞力,柳春芳固然心疼兒子,但也不會過分寵溺。家裡的農活,秦仁沒少幹。
柳春芳見兒子從屋裡出來,便道:“把這些雞飼料拉到果園,還有...豬圈的圍牆.....”
三言兩句就給秦仁安排了一整天的活兒。
“知道了!”秦仁應諾一聲,擼起袖子開始幹活。柳春芳回屋換了一身衣服,說要出門。
“唐川的媳婦生孩子了,俺過去看看。”
“好。”
“你看看人家唐川,就比你大兩歲,現在都當爹了。你呀,天天就知道胡鬧,年底之前,說啥都給你說門親。”柳春芳見不得別人家結婚生子。總想給秦仁定下一門親,她以前相中的兒媳是嚴如玉，自從秦、嚴兩家結下死仇，也就此斷了念想。
秦仁沒有搭話,讓母親絮絮叨叨說了很長時間。把心中的悶氣發洩完了之後，才對母親說道:“好漢無好妻,賴漢娶個嬌滴滴。俺不缺媳婦!”
“兔崽子!”柳春芳拿起掃帚就打。
秦仁一溜煙的跑進豬圈,動手修繕圍牆。
直到下午，秦仁才把豬圈圍牆修繕好,然後拉著小板車,載滿一車雞飼料去了果園。
一叔還是老樣子,瘋病一直沒有好轉。見秦仁扛著雞飼料上山，也不搭理。
秦仁不會讓二叔乾重活,一趟趟的從山下搬運雞飼料。好在雞飼料不多,只用了一個小時就忙完了。
“二叔，俺給....”
秦仁欲言又止，想給二叔看病，可自己又沒把握。而且那種要命的疼痛實在讓人難以承受,況且二叔精神有問題,若是受了刺激瘋了怎麼辦?
“不急，再等等!”秦仁關心二叔,也知道治病不能胡來,等有把握再出手。暗暗發誓,傾盡所有也要把二叔的病治好。
“先拿村裡的人練練手。”
一念及此，秦仁跟二叔打了聲招呼就回村了。一路狂奔,來到劉瘸子家。哐噹一聲,
一腳踹開門，秦仁看見土炕上的劉瘸子,嘴角流著哈喇子,睡得正香。
二話不說，上去就把劉瘸子按住了,取出草繩,將其雙手雙腳綁結實了。
“豬蹄扣,你掙不開弄不斷。”
劉瘸子迷迷糊糊,半夢半醒之間，聽見有人說話,尚未看清楚來者何人,但聽出了秦仁的聲音,頓時驚醒。
“秦小崽子,老子跟你拼了。”
他枕頭下藏著一把菜刀,是為報仇準備的。仇人就在眼前,他卻動彈不得。
劉瘸子咬牙切齒,面目猙獰,嗷嗷大叫道:“老子做鬼也不放過你。姓秦的，你別得意,俺家思月會找你報仇的,殺得你家雞犬不留。”
“嘴硬!”
秦仁不以為然,以居高臨下的藐視口吻說出這兩個字,而後劉瘸子暴走,彷彿受到了極大的刺激,整個人陷入瘋魔狀態,猙獰狂暴的神情如九幽之下的厲鬼,發出瘳人的怪叫。
“啊!你他孃的...輕點兒!疼死俺啦。畜生,你不得好死....”
“咿!”秦仁輕咿了一聲,面露喜色:“有反應,好兆頭。”
劉瘸子慘叫,無疑不是證明了他現在有了知覺,他感覺到了腿的存在。
“俺滴親孃..熱熱熱、俺著了。姓秦的,你敢放火燒俺的腿...”
劉瘸子淚流滿面,痛到懷疑人生。趴在坑上,依舊昂著頭,斜視四十五度,不是為了彰顯自己寧死不屈的決心,而是隻有這樣才能不讓眼淚流下來。
劉瘸子的慘壯已經達到“聞者傷心，聽者落淚”的地步。驚動了左鄰右舍,嚇得村民關緊門窗,捂住耳朵,不聞不問。小孩卻躲在櫃子裡瑟瑟發抖。
劉瘸子聲音之大，震得秦仁耳洞嗡嗡作響，萬般無奈之下,從地上撿起一隻襪子,也不知多久沒洗,臭氣熏天,直接塞進劉瘸子嘴裡。
“嗚嗚鳴...”
劉瘸子掙扎著了片刻,然後眼珠子翻,昏死過去。
秦仁嚇了一跳,施手救治,最後確定他是因中毒而導致休克。他右腿已有知覺,已無大礙,剩下是他那條瘸腿,二十年前被俺爹打斷,二十年後就由俺來化解這段恩怨。
“今天先到這裡,俺明天再來。”
也不管劉瘸子是否能聽見，心情大好的秦仁打了聲招呼就走了。
直到劉瘸子家裡靜了下來，村民才敢開門，探出腦袋左右打量，與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要知道,他們認為劉瘸子屋裡沒了動靜,只有一個結局,瘸子遇害了。這可是人命官司,誰都不想為自家招惹如此大的麻煩。
農民想法簡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有好心人實在不願看見劉瘸子像條死狗一樣臭在屋裡。於是乎，頂著莫大的壓力,膽戰心驚的走進那間破瓦房。
向屋內瞟了一眼，又忙收回目光，捏著鼻子,罵了一聲“太他媽臭了。”
“啥情況?涼了沒?”
“臭!”
“不應該啊,剛死就臭,劉瘸子是豆腐做的,這麼快就餿了,你進去看看...”
這人捏著鼻子走進比茅坑還臭的房屋,就聽著劉瘸子鳴嗚亂
“瘸子，真有你的,這房子哪能住人吶!分明是一間毒氣室啊。”
劉瘸子獲救之後,撕開黑駿黢油膩膩的枕頭,掏出一張小紙片,上面寫著一串數字。
“打、打.話...給俺丫頭打電話,告訴她,俺死的冤,叫她一定替俺報仇，弄死他們姓秦的...”
說完，劉瘸子腦袋歪,身體猛抽了幾下,便不省人事了。
那人拿著紙條卻猶豫起來,只要打了電話就等於跟秦家結下了樑子。不打電話又說不過去,瘸子死了,總得有親人回來奔喪。
“這件事瞞是瞞不住的,你們看...”
左鄰右舍默不作聲,不願招惹麻煩。秦壯在村裡治過不少人，積威已久,大家都是無權無勢的平民百姓,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不想活了?
沉默許久，有人嘆息道:“打個電話通知一聲是應該的。至於其他的,能少說就少說,能不說就不說。”
其餘幾人點點頭,那人應諾一聲,跑向村部打電話,通知劉瘸子的丫頭回村料理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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