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會一小時，卡斷三十分鐘，發言第一句都是重複的‘喂喂喂，能聽到嗎？’”受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影響，選擇遠程辦公的員工對第一財經記者如此描述每天線上開會時的狀況。也有人每天早上八點被工作群提醒鈴聲吵醒，洗把臉、化好妝、穿好上衣、下身穿著睡褲就開啟了第一場視頻會議。“會議主要內容沒有太大區別，走走形式，領導主要為了確認員工們都起床了。”遠程辦公在特殊時期的興盛以一種近乎“強制性”的方式迫使各個公司接納， “這在以往領導層肯定不會同意的。”
遠程辦公熱潮起
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持續發酵，為進一步加強疫情防控，部分省市對外地返程人員提出自行隔離觀察的要求。由於無法到崗，千里辦公一線牽，也大幅拉昇了相關概念股。5日，真視通漲幅超9%，科創板個股致遠互聯漲14%，蘇州科達、齊心集團、華平股份、會暢通訊、二六三、三五互聯等紛紛漲停。
大型互聯網公司早有先見之明，有些已經對外發布了成熟的App應用。阿里的釘釘發佈支持“在家辦公”的全套免費解決方案，包括遠程視頻會議、保障企業組織疫情期間消息精準觸達的DING功能、日程共享、任務協同、在線文檔協同、遠程打卡功能等。騰訊企業微信宣佈在疫情期間，會議人數上限升級至300人，支持隨時隨地發起音視頻會議，主持人可管理與會人員；可投屏演示文檔或屏幕，支持實時標註演示內容。
其他公司也紛紛完善了線上辦公技能，但並未對外。百度主要使用百度Hi，也是一款集文字圖片消息、語音通話、文件傳輸等功能的即時通信軟件，可進行同事之間會話溝通、辦公室預定、請休假、差旅申請預定等。百度內部人士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百度Hi此前一直存在，是百度進行實時通信與社交的嘗試性產品，後來穩定成為內外部的辦公集成工具，基本上百度公司員工與百度上下游供應商都在用。但此次並未進行大規模對外推廣。
字節跳動旗下辦公套件飛書宣佈推出“線上辦公室”功能，將在一週內正式上線。這一功能可通過實時語音頻道的方式幫助企業和團隊之間提升遠程協作效率，既可以通過群聊發起，也可以單人發起，支持分享，團隊成員能隨時選擇進入或離開，操作更加便捷。
小魚易連創始人袁文輝向第一財經表示，由於疫情期間在線辦公需求量的暴增，小魚易連從大年三十之後每天呼叫量不斷增長，2月3日是新的高峰，預計2月10日將做到千萬用戶百萬併發的規模。
投資佈局多家遠程辦公創業公司的九合創投創始人王嘯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此次遠程辦公熱潮中，被投項目中的多家賽道公司用戶數據上升明顯。除了視頻會議服務商，還有可多人實時協作的雲端Office辦公軟件，另外在銷售、客服、HR等方面幫助企業解決遠程辦公中運營問題的服務軟件也進展明顯。
用戶暴漲後的多重問題
當然，應急上戰場的在線辦公軟件並非十全十美。聲網Agora產品經理朱超華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2月3日是很多企業春節後集中辦公的時間，疊加今年疫情狀況，大量企業和員工選擇在家辦公，通過線上視頻會議的形式來實現遠程協作，帶來很大的挑戰。
卡頓一方面是由於網絡帶寬問題：如視頻會議主持人上行帶寬或與會人員下行帶寬不足，或是視頻會議在2月3日這一天用戶數量急劇增加，導致許多雲視頻會議系統的併發帶寬超出系統負載能力；其次是終端性能與適配問題：對疫情的巨大影響的始料未及，導致許多企業只能慌忙選擇一款視頻會議系統使用，以滿足暫時的遠程會議和協同問題，但並沒有考慮或者並不瞭解視頻會議系統的性能與適配問題。
多位使用釘釘進行線上辦公的人員就向記者反饋稱使用過程中多次出現bug，其後釘釘、企業微信等公司先後出現短期限流的情況。阿里釘釘對外回應稱，2月3日全國上千萬家企業、近兩億人在家辦公。4日，阿里巴巴披露，為應對用戶在線遠程工作，釘釘在阿里雲上擴容了1萬臺服務器。
華為雲WeLink的增長數據也反映了遠程辦公的“火爆”程度：2月2日當天有1.5萬企業新開通使用華為雲WeLink，當日會議總數就上漲到了8萬次；2月3日，新開戶企業數1.7萬，日環比增加13%；基於華為雲WeLink日會場次12萬次，日環比增加50%。
王嘯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遠程辦公類產品想要抓取用戶，需要具備易用性、可靠性、功能性，溝通和信息同步的實時性、有效性，以及工作和任務協同的順暢性和效率。
作為使用者，不同行業態度有所分化。智聯招聘調研數據顯示，通信電子、互聯網行業選擇在家辦公的比例最高，超過30%；其次商業服務、文化傳媒和娛樂體育行業，比例超過25%；傳統行業在家辦公比例相對較低，佔比倒數的行業包括農林牧漁、汽車和房地產、建築業。
拋開現有產品技術本身，遠程辦公的形式也並非得到一邊倒的肯定。一位互聯網創業公司員工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公司對居家辦公提出了嚴格的考核制度，如每天四次打卡、本人與電腦屏幕時間定時拍照發送、團隊釘釘群再次打卡、領導層不定時抽查、工作群消息及時回覆等。該員工表示，居家辦公後反而要完成更復雜的打卡任務，十分耽誤時間，她開玩笑稱打算一次性化出不同妝容、換四次衣服、直接完成四次合照打卡。
此外，也有人稱，在家辦公相較在辦公室狀態更累——一方面，由於身處家庭環境，部分員工很難進入工作狀態，工作一段時間後刷刷手機喝喝茶聊聊天，半天時間就過去了，效率很低；其次，居家遠程辦公很容易缺乏與同事領導之間的互動溝通，較為機械、無聊，缺乏成就感與動力。
歸根到底，與行業的工種和團隊協作效率有關。不是每個行業員工都能享受到安靜舒適、無人干擾的居家環境，可以更利於專注工作、思考問題，也不是每個行業都能讓員工更充分地安排自己的生活與工作同時保證效率。
不同於嚴苛的實時監督，部分創始公司選擇了“放養”的工作狀態。Rokid創始人祝銘明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為了應對居家遠程辦公以及各家軟件偶爾卡頓的情況，公司選擇了釘釘+Zoom+微信切換使用的組合。“公司以自驅文化為重，另外技術產品類工作看重結果，較為客觀，總體好評估。”他認為員工如果“想偷懶，那麼辦法太多了，靠監督無法解決，管理層可以將目標設定更為細化。”
遠程辦公趨勢已定
遠程辦公領域較為代表性公司當數由華人袁徵創辦的美國視頻會議軟件公司Zoom（NASDAQ：ZM），本週一Zoom股價大漲近15%，創近八個月以來最大單日漲幅。截至發稿，Zoom盤前股價85.79美元，總市值237.1億美元。
Stephens分析師萊恩·麥克威廉姆斯（Ryan MacWilliams）對該股的評級為“增持”，目標價為95美元。他表示，新冠病毒疫情可能會提振Zoom股票， “由於冠狀病毒導致人們對實體會議的擔憂，雲視頻會議的使用正在增加，投資者正在押注付費用戶的增長。”
麥克威廉姆斯說：“我們相信，由於冠狀病毒導致人們對實體會議的擔憂，雲視頻會議的使用正在增加，投資者正在押注付費用戶的增長。”截至週一收盤，Zoom股價上漲近15%，報87.66美元，創下自6月7日以來最大單日漲幅，盤中一度觸及88.94美元的日內高位。
目前多家廠商均宣佈提供免費雲視頻會議服務。此次疫情導致線上辦公軟件火爆到底是現象級的曇花一現還是將持續利好？疫情過後遠程辦公會否成為辦公應用的主流？
王嘯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遠程辦公一直是技術推動的未來辦公的演進趨勢，在這次的特殊時期也得到了驗證。除了在線協同工具，運用人工智能等新技術幫助企業解決銷售、客服、人力資源管理等運營問題的公司也將發揮更大的作用。當然，遠程辦公在溝通效率、任務協調、信息安全等方面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
真成基金管理合夥人李劍威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疫情會給在線協同軟件帶來巨大的機遇。袁文輝對此也表示了認可，他稱，SaaS要看具體行業，例如當下教育機構都在急迫地進行線上教學，但有些只是臨時的應急措施，疫情結束後會馬上回到線下，這類不可持續；再有進行短期線上雲視頻溝通的辦公群體，疫情結束後大家還是會回到會議室。
但是，袁文輝稱，此次確實是教育市場與教育客戶的機會，讓客戶領會到雲視頻與線上辦公好處，其中一部分人會逐漸養成這類習慣，對整個行業是利好。
光速中國創始合夥人宓群認為，隨著人力成本的不斷提高，中國企業級市場的需求日漸旺盛，下一個百億公司將會爆發在中國企業級市場。“隨著5G移動時代的到來，雲商用視訊的市場需求將被進一步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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