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圖/黃敬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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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所前的那株梅花開了，朵朵芬芳馥郁，掛滿枝頭的白，如素潔的雪花，只是那一眼，便恍若是看到了冬天裡白茫茫的一個世界。
駐足，沉思，“好一似食盡鳥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乾淨!”這是《紅樓夢》裡所有人的人生的結束，最深的滋味，最難得的情感。
雪花是冬天裡芬芳的生命，這個冬天沒有雪，可是，我卻看到了無數如潔白的雪花一樣的身影，穿梭在城市與城市之間，也穿梭在無數的生命與生命之間。
當無數的生命的種子被播撒，也便會有無數蔥蔥郁郁的生命在成長。
母親溫柔地淺笑，孩子歡樂地跑向她，奔跑的瞬間，他們都有著怎樣的喜悅與開懷啊。大門緊閉，他們不出去，別人進不來，窄窄的兩扇門，將一個世界相隔。
三個孩子並排站立，一條筆直的小路，青青遍野，茫茫天際，他們的目光或許望向蒼穹，或許遙看遠方。是在等待什麼，抑或是目送什麼呢？
也許是在等待某個人的歸來，也許是目送某個人的離去。
火紅的新對聯，溫暖的陽光投射在萬物之上，低首的那一聲囑託，是對一個幼小生命邁出的第一步的期望。
一張桌子，一個板凳，醒目的宣傳標識，入村、入鎮的體溫監測點。24小時的輪流值班，一遍又一遍的解說勸阻。
晚間八點的杭城，零落的幾人，蜷縮的身體，匆忙的腳步，比以往更清冷的空氣，一條回程的路，讓我忍不住地心驚。
地鐵上，散坐的幾人，嚴實的口罩，看不出的表情，各自的喜怒哀樂在空氣裡蔓延。這不是一座城市的落寞，我相信，這是在為它的繁華與熱鬧積蓄著能量。
這些，是鄉村與城市的行動。我不知該懷著怎樣的心情才好，欣慰？為大家日益重視的防護與對生命的尊重；憂傷？
疫情的蔓延，使原本熱鬧四溢的春節變得冷落而清淡，變了的年味，引發而出的，也是變了的心情。所有的情緒都有，似乎又都沒有。
這個春節註定是不一樣的春節。
每天變更的數據，態勢嚴峻的疫情，牽動著無數顆心。
嚴實的防護衣、護目鏡、N95口罩、帽子等，這一身的裝備我穿過，只是短暫的幾個小時，便會有種排斥感。而他們無數人，著身後便是沉甸甸的責任。
他們本可以不做英雄，他們是父親、母親、孩子，也是丈夫、妻子，會哭、會累，也會抱怨與憤怒，可是，一日為醫，終生為醫，既然選擇了責任，便只顧勇往直前。
從前的那個少年，活的自由而無慮，家人給予最無限的保護，本以為是不堪一擊、經不了生活裡的大風浪。在歲月的磨礪中，此時的他，成為最耀眼的逆行者。
從前的她，是父母寵愛的孩子，愛撒嬌，有喜愛的連衣裙、洋娃娃，與許多女孩一樣會做著甜甜的公主夢。白衣著身，她讓潔白變換成斑斕的彩色，她變得更為果斷與有擔當。
脫掉白衣，他們仍舊是少年，穿上白衣，他們懂得永不止步。對生命的承諾，他們銘記一輩子，也將踐行一輩子。
世界上雖然會有許多的不堪與失望，但卻有更多的溫暖與希望不是嗎？
無數的逆行者還在前往那座城市，素潔的白衣是他們前往“戰場”的盔甲，拼了命不斷地往箱子裡塞進去的應急物品，各地不斷送往的醫療用品與食物，對於前往的英雄平安歸來的祈福與期盼，一聲聲“武漢加油，中國加油”的話語在每個人口中傳送。
這是一群群可愛的人對另一群可愛的人的祝福與惦念，這也是一座座城市對另一座城市的擔當與支撐。
她是一位醫務工作者，她更是一位母親，臨行前的那一吻，吻在孩子的臉頰，更吻在一顆顆柔軟的心臟之上。
那一天，她在無數人的目光下，奔赴武漢，成為勇敢的逆行者。“女子本弱，為母則剛”，她們無數次的轉身、前進，只為讓更多人看到不一樣的遠方。
她是一位東北的姑娘，來杭工作的第一年，她放棄了回家的機會，挺身於發熱門診的第一線。
“我自己一個人在這邊也過不了節，得讓他們過個好年。”這是那一天聽到的最動聽的一句話，綿綿的細雨在窗外飄蕩，她目若秋水，看向窗外。
那一封封仍舊在不斷遞交的請戰書，鮮紅的手印，堅定的簽名，時刻準備著勇往直前，奔赴前線。簽字的名單很長很長，溫暖了這寒冷而凜冽的冬天，即將迎來春暖花開的一片天。
每一個時代都有不同的“英雄”出現，他們的行為不同，然後目的卻一樣，只因要守護每一個可愛的生命。
這一切，與十七年前的“非典”，如此相像。十七年前電視熒幕上那一個個奔波的身影此時還在我的眼前浮現，那緊握雙拳、發出的鏗鏘有力的聲音還在耳邊盪漾。
你以為的所有的美好，其實是有人為你負重前行。
張曉風曾說過“樹在，山在，大地在，歲月在，我在，你還要怎樣更好的世界？”那一座曾經承載著無數人喜怒哀樂，曾經的車水馬龍、霓虹高掛的城市，即便暫時被“封堵”，也有著千千萬萬與它同在的生命在，這是一個“同呼吸，共命運”的時代，這是最快的時代，要相信，這也是最好的時代。
昨日，又將朱自清的《春》讀了遍，“盼望著，盼望著，東風來了，春天的腳步近了……”我幾乎還能記得住其中的語句，並且開始想象著那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陰霾之後，我們要去賞一場花事，放一次紙鳶，踏一處田地。
立春節氣後，當二月的春風吹向大地，大地必將以溫柔回應，這個春天裡，一切都將重新開始，一切都會欣欣向榮。山河壯麗，草木有情，從來沒有像此刻，如此渴望春天的到來。我們期待的春天，她就要來了，東家、西家，圍在一起，南巷、北巷，人流攢動，包子店的豆漿冒著熱氣，揹著書包的學生迎著朝陽，河岸的柳芽笑對春風……
久違的陽光照暖了屋子，這是連日的陰雨天之後的暖陽。這神秘的光，撥開一層層雲霄，照射山河，照射大地，也照射在連日裡被陰雲矇蔽的心靈裡。
與好友說:“等春暖花開之時，我一定要去趟武漢。”
“去那裡幹什麼呢？”
“看櫻花”
“有什麼不一樣嗎？”
你說呢，經過烈火磨鍊與困難，仍舊傲然挺立的城市，有來自全國各地的幫扶與溫暖過的城市，今年的櫻花一定更加燦爛。
誰說不是呢，它的春天一定更加美豔。
*作者︱黃敬敬：筆名花開無聲，浙江省中醫院急診科護士。「青眼有加qyyjtcq」專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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