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線電影網絡發行,是“疫情期間的特殊處理方式”?

在疫情這個變量因素下,電影發行環境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尤其是電影院線與流媒體之間的競爭關係。

受疫情影響,電影院休假,春節檔電影集體撤檔。 網絡發行成了電影出品方的優化選擇。

《囧媽》做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1月24日,《囧媽》出品方歡喜傳媒終止了與院線公司的保底發行協議,繼而選擇與線上平臺今日頭條系合作,簽訂了不低於6.3億的版權授權協議。

疫情影響延續到了2月的電影市場,讓一些院線新片選擇網絡平臺。

甄子丹新片《肥龍過江》原定於2月14日在院線上映,由於疫情原因,選擇了在愛奇藝和騰訊視頻,以“付費超前點映”模式播出。

院線電影網絡發行,是“疫情期間的特殊處理方式”?

陳喬恩、吳磊新片《源·彩虹》,原定於2月7日在院線上映,選擇了在移動電影院APP付費點播。

在當前環境下,影院的歇業還將繼續。 原定於2月上映的近30部院線電影,是擇日在影院上映,還是優先在網絡發行,是出品方們面臨的一個選擇。 但同樣要協調網絡、院線、出品、觀眾各方的權益。

為此,我們訪問了上述幾部影片發行的直接相關方。

院線歇業,

出品方積極尋求新放映渠道

《囧媽》從院線改為線上播出引起了院線方的集體抵制。

1月24日,超過20家院線公司聯合向國家電影局市場處提交了《關於提請主管部門規範電影窗口期的緊急請示》,根據原文,主要矛盾集中點有以下幾點:

1、《囧媽》行為是否破壞了電影公映窗口期的規則。

“《囧媽》繞開傳統院線影院,臨時改為網絡在線首播並且免費,意味著現行的電影公映窗口期已被擊碎……會起到破壞性的帶頭作用。 ”

2、《囧媽》由院線改為網絡發行,讓影院投入打水漂。

“全國影院為電影《囧媽》放映也投入相當大的費用,此次《囧媽》行為,給全國影院帶來重大損失……此前,全國影院為了電影《囧媽》做了宣傳,電影院是主要宣傳陣地,但其收益現在由互聯網平臺享用,這種行為不是創新,而是為了維護自身而不管他人利益的失信行為。 ”

院線電影網絡發行,是“疫情期間的特殊處理方式”?

上述兩個問題,一與電影“窗口期”適用範圍相關,二與雙方合約內容相關。

移動電影院CEO高群耀對我們表示,“針對細節,影院幫助電影做了市場宣傳,最後卻讓他人獲利,這種情況也都是操作上的一部分,和他們具體的合約細節有關。 ”

根據現有的信息,歡喜傳媒決定終止保底發行協議,是“由於該電影不能如保底發行協議約定於2020年大年初一首映”。

同樣,《肥龍過江》從院線發行改為網絡發行,同樣是因為無法如期在國內院線上映,且承受海外盜版的壓力。

《肥龍過江》出品方之一博納影業對我們表示,“鑑於目前國內疫情發展形勢嚴峻,原計劃於2/14發行的影片《肥龍過江》短期內無法在國內院線上映。 影片已於1月25日在中國香港特別行政區,中國臺灣、及新加坡、泰國、馬來西亞等地上映,為防止受盜版影響……經過各出品方慎重考慮共同商定,決定做線上發行。 ”

對於出品方來說,在疫情影響下,院線上映難度很大,為了減少票房損失,尋找新的放映渠道,是合理的訴求。

“作為內容的擁有者,他決定用哪種方式來放映,這是他的決定。 除非有其他事先的約定、協約和法律文件的約束。 ”

關於《囧媽》行為是否破壞了電影公映窗口期。 高群耀認為,“在美國、歐洲,沒有進電影院,沒有票房,就不叫電影,不能參加電影節,那叫視頻內容。 所以《囧媽》的做法,在這個特定的環境下,它已經不再叫做電影內容了,直接變成了網絡視頻,改變了它的性質,已經跟電影這個圈子無關。 ”所以更無從談起電影公映窗口期。

電影線上發行:

特殊案例or常態趨勢?

無論在國內還是在國際範圍內,電影院線公司和流媒體之間關於“內容壁壘”的競爭一直存在。 在國內,這種競爭目前多數處於單點的狀態。

過去的2019年,人們對國內視頻網站巨頭的競爭的關注焦點仍然放在劇集、綜藝節目等賽道,以及急速擴張的短視頻、直播賽道,但是實際上,視頻網站、甚至短視頻/直播賽道的公司從未放棄進入電影行業的機會。

2019年5月,愛奇藝發佈“原創電影計劃”,希望與製作方、院線/影院、觀眾分享互聯網發展紅利。 實現“平臺通過優質影片吸引更多用戶,用戶為優質內容買單,平臺支持電影出品方推出更多優質電影,同時獲取更多優質電影。 ”

本次,愛奇藝與《肥龍過江》出品方以很短的時間達成協議,雙方以“保底+分賬”的模式進行合作。

愛奇藝方面表示,“超前點映是疫情期間採取的特殊處理方式……愛奇藝和騰訊視頻共同擁有《肥龍過江》的信息網絡傳播權,院線發行權留在博納影業,方便後續的影院放映等事宜安排。 ”

而各家院線所擔憂的分流問題,比如院線聯合請示中提到的“《囧媽》繞開傳統院線影院網絡在線首播的放映模式,完全無視影院與其他放映終端之間的正常壁壘,必然會對電影觀眾造成分流。 ”

但我們認為無論是《囧媽》還是《肥龍過江》,線上發行是特殊時期的特殊案例,也是特殊時期唯一能與觀眾見面的方式。

院線電影網絡發行,是“疫情期間的特殊處理方式”?

值得注意的是,本次院線電影“網絡發行”中還有一部《源·彩虹》在移動電影院APP上映。

移動電影院APP於2018年5月上線,作為“國家電影智能化的五年唯一試點”,也就是說移動電影院APP屬於院線,計入國家票房統計,而不屬於流媒體,與電影院線享受同樣的“窗口期”的保護。

但移動電影院與傳統院線影投公司之間也存在片源競爭。 過去的一年裡,移動電影院上映百餘部電影,其中多數是強勢院線大片之外的電影,發揮“長尾效應”。 而《源·彩虹》則是在當前環境下,出品方放棄傳統院線發行,優先在移動電影院上映的例子。

但由於移動電影院是“國家電影智能化的五年唯一試點”,這種模式很難由其他公司複製推廣。

在國際範圍內,流媒體和電影院線之間的競爭,已經進入流媒體自制電影,並影響院線發行的階段。

2019年,Netflix繼續加大自制電影的投入,包括為阿方索·卡隆《羅馬》、馬丁·斯科塞斯《愛爾蘭人》支出了不菲的製作費用,並通過小範圍影院上映獲得院線電影才有的角逐奧斯卡的資格。

院線電影網絡發行,是“疫情期間的特殊處理方式”?

《羅馬》只在全世界約1000家獨立影院上映,幾周之後便在Netflix上線。 此舉讓《羅馬》擁有了入圍奧斯卡的資格。 但為了表示抗議,美國主要的連鎖影院都拒絕上映《羅馬》。

2019年,亞馬遜也宣佈,計劃每年發行約30部電影。 其中大約10部會先引入院線上映,其餘20部特供亞馬遜的流媒體視頻平臺; 面向影院發行的影片會考慮縮短給院線的獨家放映權時限,以便更快速地上傳到流媒體平臺點播。 同樣遭遇院線的抵制。

但這種矛盾目前僅停留在流媒體自制電影的層面,多數電影製片廠仍遵循先院線後版權交易的模式。

電影產業不是零和遊戲,

關於影院所擔憂的網絡分流問題,業界專家認為,網絡平臺帶來的電影線上發行,對視頻行業大盤的整體增長的帶動作用,遠遠高於分流。

原因在於,電影院線發行和其他版權交易(包括線上發行)的邏輯有本質不同,是互補的關係,是B2C與B2B、線下與線上的互補。 是共同增長,而不是零和遊戲。

電影院線發行屬於B2C零售模式,由出品方和院線對票房進行分賬。 “票房在某種程度上有很強烈的賭博的性質,來刺激製片方的風險投資、冒險行為。 ”

而電影版權交易(電視、點播、網絡等)目前多數屬於B2B模式,“屬於一錘子買賣”。 即便線上發行也在嘗試採用B2C點擊分成模式(如《肥龍過江》愛奇藝超前點映),但再加上電影院線的線下場景、觀影體驗的特殊性,也讓電影院線的消費方式短期內很難被取代。

所以二者互補可以幫助出品方利益最大化,而不是互相替代、分流的關係。

從視頻行業整體上看,目前人們對於各類視頻內容的需求呈現爆炸式增長,反而會刺激電影消費者增加。

數據顯示,過去三年間,在線視頻、短視頻的用戶數逐年增長,而電影票房也在逐年增長,而不是減少。

院線電影網絡發行,是“疫情期間的特殊處理方式”?

“電影不會因為媒體形式的增加而消失,電視、錄像帶出現的時候,電影院沒有死,視頻網站、短視頻網站的出現,電影院也沒有死。 ”

所以當疫情結束,線下消費迴歸正常,影院對於電影發行和消費仍然有不可替代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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