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萬物皆可一點支撐,平衡術震懾陸暉真人,李炫要收記名師父

小說:萬物皆可一點支撐,平衡術震懾陸暉真人,李炫要收記名師父

陸暉怔了半晌,他自幼拜入龍虎山,學道、修道、悟道四十年,自然認為道法乃是天地至理,光大道門是自己的職責和使命,但驟然被問起為何要光大道門,他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躊躇良久,陸暉道:“道門研習天地大道,尋求天地至理。出世為求長生,入世濟世救人,在朝勸導貴人修身養性、體恤下民,在野引導鄉民躬耕勞作、消弭紛爭。

道門的至高理想是為世人尋找一條長生不老、得道成仙之路。這種追求世間和諧、天下太平,教導人們博大仁愛、修道積德的宗門不該被世人所尊崇嗎?”

陸暉說著說著,思路逐漸清晰起來,也越說越氣憤,彷彿被李炫的問題激怒一般。

李炫急忙安撫道:“淡定淡定,古往今來有幾人能夠得道成仙?盛唐一世,多數皇帝都是崇道的,甚至還有唐武宗滅佛的良好時機,但道教依然沒能佔據上風,佛門反倒愈挫愈勇,不但深入民間、而且走進朝堂,道長可曾想過其中原因?”

陸暉一時語塞,幾次想要反駁,卻發現自己無言以對。

李炫嘆道:“小王並無羞辱道長之意,對佛道二宗也無偏見。佛道二宗都是勸人向善,積福修德的宗派,從這一點講,都並無優劣之分。甚至一個求來生,一個求當世也不是兩者高下之分的主要原因。”

陸暉忍不住問道:“那是何故?”

“在於傳道方式和信眾基礎!佛教以向下發展為主,道教則以向上發展為主,日積月累,就造成了今日之差距。”

陸暉只覺心中震撼,似明白不明白道:“還請世子指教。”

“這麼說吧。道教是我華夏原生宗教,先天優勢明顯,一開始就可以接觸到達官貴人,自不必努力在民間佈道;而佛教為外來宗教,一開始並不為人們接受,只能在民間傳播,積攢了足夠的信眾後,上層士大夫階級也開始對佛教青睞有加,終於上達天聽,名正言順。

道長可以想一下,道教煉丹求長生,都是為貴人服務,與百姓何干;而佛教積善消業,來世可獲福緣,百姓有望。自古至今修道成功的例子寥寥無幾,而修佛來世之說雖無法查證,但儘可舉例應證。

再有就是雙方經義釋讀的不同,道法艱澀難懂,好像越神秘越好,所以有‘道不傳非人,法不傳六耳’之說,普通信眾根本都聽不懂,怎麼傳播?

而佛法在傳播過程中經過歷代高僧簡化釋讀後,成了‘今生積善消業,來世享受果報’一句話,簡單到村夫愚婦也能聽懂。所以民間百姓很多“知佛不知道”,每每把道教神仙當成佛教菩薩來拜,道長自己認為這樣的道門怎麼與佛門抗衡?”

陸暉不服氣道:“我道家善於卜筮煉丹、施符治病,還能降魔驅鬼、祈福禳災,佛門可沒有此等手段。”

李炫正容道:“這正是我要說的另一點。道長以為這是道門優勢,錯!這正是道門最為失算之處。道教在貴人眼中雖有修身養性,祈福迎祥,修齋設醮的清雅形象,但在民間卻認為道巫相依,一切邪祟事件都與道門有關,道就落了下成。

自有道以來,有多少巫醫神漢假冒道門弟子行騙造反,遠有太平道、近有張遇賢,都是藉助神巫之名造反,貴人又怎麼會親近道門。最後不客氣的問一句,道門那些神通手段真的是借自仙人法力嗎?”

陸暉有些心虛道:“世子還未入我道門,自然見識不到道門真正的神通手段。昨日貧道就算出世子今日會派周彭請我下山,這還不能證明道門神通廣大嗎?”

李炫呵呵笑道:“若說道門煉丹製藥的本事,我多少認可一些,畢竟我吃的那枚龍虎護心丹確實是靈丹妙藥,可惜你們這些不肖弟子沒有傳承下來。而卜筮一道,雖也有玄妙之處,但大多是故弄玄虛、欺騙信眾的把戲。”

陸暉勃然大怒:“豎子不可言道!休要侮辱我道家玄妙法門。”

李炫輕蔑道:“法門?自道長為小王治病後,想來一直派人關注小王的近況。我這裡發生的一切,道長第二日一定會知道得清清楚楚。既然和我定了十日之約,我不能出門,自然要派人去請你,這個不用起課問卦也可知道。

派道童在竹橋等候就是守株待兔,你應該連續三日都派人去等候了吧?我能派去請道長的人不多,只有皇甫均和周彭兩人合適,周彭所騎的驢的屁股上有四方館的印記,皇甫均上次去過觀中,所以道童很容易猜出來人就是周彭。

只要道童將你預先教他的話說給周彭聽,周彭肯定折服於你的神算之下,回來自然會跟我講,我一個黃口小兒聽說道長有這等神通,還不納頭就拜道長為師呀!”

陸暉驚得目瞪口呆,半天才囁嚅道:“那我盞茶時間就從三里外的太暉觀趕到竹橋又如何解釋?”

李炫笑得像偷雞得手的小狐狸一般:“這個問題我剛才思考了好一會兒。周彭先排除了雙人值守,一人接待一人報信的可能,也沒有看到靈犬、信鴿之類的動物傳遞消息,所以才相信道長真有神通。但我卻知道一種更為高效的傳遞信息的方式。”

陸暉一下站起來,眼珠子像要瞪出來了似的:“我不信,你說來聽聽!”

李炫迤迤然道:“我問過周彭竹橋附近的山勢,雖在山中,但整日陽光都可照到,只要在山上合適位置安排數名道童接應,互相以銅鏡反射陽光為號,瞬間可將消息傳至觀中。

這樣,早已準備好的陸真人就可以不疾不徐地下山,與滿心崇敬之情的周彭見面,從此道門又多了一個忠實的信眾。”

陸暉一屁股坐回椅中,口中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你怎麼知道的,難道觀中出了叛徒?”

“還叛徒呢,我連這院子都出不去,怎麼收買你門下弟子。”

“那世子為何對我山上之事瞭如指掌?紫微斗數?占驗派!世子莫非與陳傳道兄有什麼關係?”

李炫也愣了一下,沒想到道教大名鼎鼎的陳傳老祖竟然也在這個時代,搖頭道:“道長不要瞎猜了,李炫嚴格來講是個無神派。”

“唉,果然儒家教義更符合你們這些貴胄子弟的胃口。”顯然陸暉又誤會了。

李炫輕拍額頭道:“道長以為世間可有道?”

“當然有。”

“那何為道?”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是為道也!”

李炫笑而不語,起身把陸暉放在桌上的藥箱拿起來,雙手託著輕輕轉動了幾下,然後將藥箱一角支在桌面上,雙手扶著藥箱兩側輕輕調整著,最後在李炫在陸暉疑惑的眼神中鬆開了雙手。

那支醫箱竟然只用了一個角就穩穩立在了桌上!

陸暉瞪大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伸手就要去摸醫箱,李炫道:“別碰,會倒的!”

“哐啷”一聲,醫箱在陸暉一觸之下立刻倒了,陸暉急忙把醫箱捧起,上下左右觀察,打開內外掏摸,想從醫箱上找出機關來,但醫箱完好無損,哪有什麼機關?再想豎起來,卻試了很多次都沒有成功。

“世子是怎麼做到的?誒,這椅子……”

陸暉回頭問李炫,才發現在他檢查醫箱時,李炫又把屋中的椅子和凳子逐一豎了起來,每張椅凳都只有一支腿立在地上,傾斜角度雖各不相同,但每一把都穩穩立在地上,彷彿它們從一開始就用一條腿立著似的。

陸暉更覺惶恐,逐一上前觸碰那些椅凳,只想證實其中有機關,可惜那些椅凳逐一落地,沒有一個上面有機關。

等陸暉將所有的椅凳都放倒後,回頭再看自己的醫箱,又以一角立在了桌上。

陸暉撲倒桌前,輕輕一碰醫箱又倒了,陸暉覺得自己要瘋了。

他這些年為佈教傳道,也學了不少小把戲,但大部分都是障眼法、特殊道具或預先準備好的託,讓他像李炫這樣徒手把物件豎立起來,他絕對做不到,這真是神乎其技。

“怎麼做到的!”陸暉覺得心臟在劇烈挑動,胸中一口氣像要把自己悶死似的。

“這也是一種道,想學嗎?”李炫左手提至腰間,右手背在背後,努力模仿著一代宗師的站姿。

陸暉眼睛一亮道:“想學!你肯教?”

李炫笑道:“可以教你,但你以後不許逼我拜你為師。”

陸暉內心掙扎了半天道:“那不行!”

李炫大義凌然道:

“我可以收你為記名師父!”

張遇賢,五代時期南漢農民起義首領,後轉戰南唐,兵敗被俘身亡。迤[yí]迤然,從容、緩慢之意。很多書中寫成施施然,是古代盜版書雕刻錯誤,今人將錯就錯。另:文中佛道之別,只為劇情服務,並非宣揚宗教或製造對立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