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到底是誰！
這個名字，對於她而言，是莫大的恐懼，又是被深埋在心底的，蝕骨的疼痛。
手心裡滲出冷汗，只差一點，手機就要滑出手心。
她顫顫的捏住，咬狠了唇角，一個字一個字，吃力編輯上去，回覆給好友阮眠。
“我把他傷害到遍體鱗傷，他一定恨死我了，我一定要躲得好好的。”
淚水，無聲的逸出眼眶。
很快，阮眠回覆。
“雖然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鬧成那個樣子，但我相信這裡面一定有隱情，過去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不肯說嗎……”
慕安然雙臂抱著，蜷縮著身子，下巴貼著膝蓋，怔怔的看了好久。
“眠眠，這是一輩子的秘密，讓他繼續恨我吧。”
這是她的答案。
有一種刻骨銘心的痛，叫做初戀；有一種夾帶著痛的恐懼，叫做初戀歸來。
她重新躺回到床上，閉上了眼睛。
痛著痛著，也就麻木了。
不知不覺，她暈暈沉沉的進入了夢鄉。
似乎是回到了那年，櫻花樹下，她和蕭祈暄，手挽著手，慢慢並肩走著。
櫻花簌簌，美妙如幻。
驀地，櫻花被一抹鮮紅取代，是她悲慟的哀嚎。
紛爭，離別，又夾雜著韓子琛的進進出出。
一連串的噩夢，接踵而至。
她夢見慕晨曦睡在韓子琛懷裡的得意模樣，又夢見慕夫人猙獰的威逼。
還夢見了，表姐朝她，嘶聲裂肺的喊著救命。
“表姐！”她噌地從床上坐起，纖睫顫動，美眸恐懼的睜開。
額頭上冷汗連連，醒來後才知道是虛驚一場。
她抿了抿唇，剛要重新躺下，眼眸一瞥處，卻瞥到，就在她床頭的不遠處，就一道暗影立在那裡。
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那形狀，像是一道人影！
“你……”她不敢確定，眼神直直的盯向那處。
會不會是凌亦璟？
傳言他行事古怪，那這樣突然出現在她房間裡，也很有可能！
那道暗影似乎聽到了她的聲音，緩緩的，如殭屍般朝著她，移動而來。
皎潔的月光從落地窗裡，投射到房間裡，令她影影綽綽的，能看個一分半毫。
看他的骨架身姿，應該是個男人！
但似乎，不像是凌亦璟。
在月光的映襯下，來人周身，都被鍍上了一層，至寒至冷的詭譎！
“你是誰，你為什麼在這裡！”她後怕的質問他。
如果不是噩夢讓她醒來，她恐怕都不知道，自己的屋子裡，竟然進來了一個男人。
一時間慌亂了手腳，下意識的，就要去開燈。
卻沒想，這男人率先一步的朝著她這邊撲過來，制止住了她的動作。
她的身子本能的往後一縮，戰戰兢兢的盯向他。
這一看，連喊人救命的話，都硬生生的被嚇得，卡在了喉嚨裡。
他伸過來的那雙手，是一隻怎麼樣的手呀。
那根本不是一個人正常形態的手！
他的手上，胳膊上，都是溝溝壑壑的瘡痍。
像是被火燎上過一樣，坎坎坷坷的深淺不一的傷疤，猙獰得可怕。
就在她怔愣的瞬間，那雙如鬼魅般的大手，已經撫上了她的臉頰。
她嚇得拂開他的，身子往後縮去。
慌亂中，她趕忙被薄被遮掩住自己的胸口，免得走光，而對方陰冷的眸光，卻讓她身子不由自主的顫顫。
“我不會傷害你……”嘶啞的嗓音，如同被砂紙磨過一般，難聽陰沉到了極致。
她害怕的肩膀顫顫，“你到底是誰！”
隨著她這聲質問，男人臉上有一道銀光反射到她眼底，刺得她的眼睛晃了一下。
一張銀質的面具，掛在他的臉上。
他幽深的瞳仁，像是來自於地獄的暗芒。
慕安然的身子，害怕地不斷往後縮，左邊手一伸，就摸到了一個涼涼的物體。
她望了眼，是一個瓷花瓶。
一個咬牙，剛要握上去瓶頸，手腕就被一雙粗糙的手給制止。
“就連你，也嫌棄我，摒棄我？”來自他嗓子眼裡，詭異陰森的語調，平平的響起。
她訝然的看他。
他的話，一遍遍的迴響在她腦海。
他喑啞可怕的嗓音裡，浮出的悲涼悽苦，讓她心底隱隱動容。
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魔怔到，開始不怕他了。
她的直覺告訴她，他一定不會傷害她！
“你……你這樣大半夜出現，我……我一定會害怕的。”
眼神低下，放在了他握著她的手腕上。
而他，同樣也投在她的手腕處。
“他太粗魯了。”
傷痕累累的手指肚，摩挲向她的纖腕。
她依言，眼神顫顫望過去。
才明白，他指的是凌亦璟銬傷了她的手腕。
勒紅的手腕，讓她憶起那晚凌亦璟的冰冷。
驀地，再對上此刻帶著冷麵具的鬼魅男人。
好似，她能夠在這兩個男人身上，找到一些共鳴！
來不及深思，她的後頸就遭遇猛烈一激，暈眩間，黑暗將她層層包圍。
……
慕安然再醒來的時候，東方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她雙手撐著床面坐起來，第一眼就掃向她的床邊四周。
沒有人！
那個鬼魅般的男人，已經消失！
唯有後頸處傳來的刺痛感，讓她覺得，這不是一場夢。
她無論如何，再也睡不著了。
趿拉著拖鞋，去了洗手間，她抓了抓蓬亂的頭髮，俯身往臉上撲了兩捧水。
刷了牙，隨便攬了攬頭髮。
再出來的時候，看到自己的床，心底的陰影，就重新浮上來。
她縮回來腳，打開房間門，往外走。
她前腳剛邁出去，左手邊一間臥室的門就從裡面開了。
凌亦璟正站在臥室門口。
他穿著睡衣，烏黑的頭髮溼噠噠，像是剛衝完澡，沒有扣好紐扣的睡衣，露出大片白皙又結實的胸膛。
凌亦璟看到她時，深沉的黑眸裡有微微的波動。
應該是詫異她也起得這麼早。
下一秒，慕安然一個激靈，當即就別開了頭，右手握緊了房門的門把手。
當她正準備抬腳離開前，凌亦璟先她一步折回房間，並且關上了門。
她聽到他闔門的聲音，長呼了一口氣，反而走出來，立在他門口。
一門之隔，她的心思飄遠。
沒錯，她就懷疑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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