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囊!我們都脫不掉的過去!

看到這篇文章的時候,裡面的有些片段讓我覺得觸動很大,我無法總結自己的心情和感受,因此摘抄下來,慢慢咀嚼體會。

事件人物:文展(文章作者的描寫)

由於我開始恢復對人間的注意,那一天我總算看清楚他的樣子:下半身穿著一件不合身的、可能哪個長輩淘汰的西裝褲,上半身是另一件不合身的、可能哪個長輩淘汰的白襯衫。 文展瘦瘦的胸脯像塊洗衣板,但他卻堅持解開了襯衫上面的三粒釦子。我想,在他的襯衫晃盪晃盪地兜著空氣的時候,他能體會到類似飄逸的感覺吧。

最讓人印象深刻的,還是他的兔唇,他的嘴倔強地扛著一個角度,因而格外惹人注目。

我因此覺得莫名其妙的崇拜——文展是我見過的唯一一個降伏了缺陷的孩子。

故事的時間跨度很大,從作者小時候一直到在北京工作之後。一個對未來充滿憧憬和規劃的孩子,被社會打擊,消磨了自己的鬥志,封閉了自己的內心,最後徹底斷絕聯繫,把自己整個都丟掉了。

文章討論的是初心的問題嗎?是社會的問題嗎?是個人的心理問題嗎?

我覺得都不是,他實際上是一段回憶,一段回不去的年少時光,一個回不去的故鄉和我們在歲月長河中丟掉的自己。

摘錄1:

大約十一歲的時候,我得過一場病。

說起來並不嚴重,就是不愛說話,不愛吃飯,不愛和任何人對視。對於這樣的病,小鎮的醫生是不屑的。不屑,也可能來自不懂。在當時,每個人身上財富還沒有足夠的數量,對人的耐心因此也沒有足夠的重量,這樣“多餘”的症狀,只會被當作一個人的胡思亂想。

摘錄2:

那個醫生治療過我養的一隻貓和阿太養過的一頭牛。用的是同一種針劑,只不過貓打了一劑,牛多加了一劑。我的貓當晚就死了,阿太養的牛掙扎了一個月。在即將死的時候,阿太趕緊叫屠夫來宰了。“死掉的牛,肉是不能吃的。”這是阿太的理由。纏過腳的阿太在宰完牛,忙著挎著籃子到處給親人分牛肉時,還特意去了趟那醫生的家。阿太還沒開口,醫生就先說了:“你得感謝我,要不是我,你那牛連一個月都扛不住。”

摘錄3:

在我的記憶裡,少年時期的孩子最容易不自覺做的惡事,就是發現並嘲笑他人的生理缺陷。每個小孩一旦意識到自己某部分的缺失,總是要戰戰兢兢地小心隱藏著,生怕被髮掘、放大,甚至一輩子就被這個缺陷拖入一個死衚衕裡。我親眼見過,幾個有生理缺陷的小孩被嘲笑、邊緣化,而內心裡放棄對自己的想象,覺得自己只匹配更糟糕一點的生活,從此活成有缺陷的人生。

摘錄4:

文展果然急急建議我,一定不要考師範中專,“這是多麼讓人厭倦的小地方。”他說。他覺得我考大學是個很好的想法,只是要做好心理準備:“到了大城市,你會發現,咱們這種小鎮捏出來的人多粗陋。”

“然後,你會恨生養你的地方,它拖累了你。”文展說得很認真。

摘錄5:

我向文展說的“小時候的玩伴真該一起聚聚了”,真是個天真的提議。每個人都已經過上不同的生活,不同的生活讓許多人在這個時空裡沒法相處在共同的狀態中,除非等彼此都老了,年邁再次抹去其他,構成我們每個人最重要的標誌,或許那時候的聚會才能成真。

摘錄6:

此刻他卻突然說話了:“對不起,其實我也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麼厭惡你。”

我愣住了。

“你說,憑什麼是你?為什麼不是我?”

我知道他在說的是什麼,我知道他提問的,是我們都沒辦法回答的問題。 第二天,我改了機票提前回北京。在路上,我反覆在想,自己此前對文展耿耿於懷的原因,是因為我有種無意識的愧疚感,彷彿我莫名其妙地過了他應該過的生活?又或許,是因為,我知道,從本質意義上,我們都是,既失去家鄉又永遠沒辦法抵達遠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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