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為了你,我已等候千年”


她赤著腳,衝我跑來。

一身蠟染的嘔欠豔得驚人,清脆響亮的銀飾隨著她的胸脯起起伏伏,身後碗底粗的馬尾也隨著一搖一晃的腦袋左右甩動,那笑成彎月的眼睛分明是在看我。她“咯咯”地笑著向我跑來,卻與我擦身而過。


這是我印象中的鳳凰。三年前,我與鳳凰初見,雖是匆匆,可她的驚鴻,讓我僅一瞥就已淪陷。

鳳凰,“為了你,我已等候千年”


鳳凰無疑是受寵的,她被群山環抱,又受河流縈流。穿城而過的沱江,是她的母親河。在母親河的孕育滋養中,鳳凰城不知覺已有了四百多年的光景。

江邊那一簇簇的,一半著陸,一半在水的是吊腳樓,依江而建,綿延不絕。是會有碼頭,還不少咧。泊著的是小小篷船,一條一條的,長長的撐杆在江面倒映出闌珊的影子。啊還有那橋,或古樸,或巍然,臥波橫跨,靜靜地看著兩岸來往的人兒,悠然地聽著小店的吆喝聲,遊人的歡笑聲和小城的喧鬧聲。

鳳凰,“為了你,我已等候千年”


沈從文先生在他的《邊城》中有這般描寫:“兩岸泊舟無數,宿醉未醒的船伕從晨曦中的吊腳樓邊匆匆跳到船頭,妖冶潑辣的女子在樓頭挽留相好的船伕,被山匪搶了媳婦的小裁縫垂著淚鎖紐扣。

這是他所生長的地方。我在這看到了泊船,看到了吊腳樓,看到了船伕,看到了妖冶潑辣的女子,我甚至還想到了儺送和翠翠,可我卻未感受過鳳凰的生活,這是可惜的。

鳳凰,“為了你,我已等候千年”


因為緊湊的行程,我與鳳凰初見匆匆。我沒來得及在沱江跳巖上一步一跳,也沒來得及在虹橋上靜靜佇立。我不曾尋到北門的古城樓貼著它聆聽歷史的訴說,不曾到沈從文故居去感受鳳凰古鎮文韻,也沒機會找一家菜館,點一份血粑鴨,喝著苗家酸湯

鳳凰,“為了你,我已等候千年”


但我記得,我曾在走馬觀花試圖逛完整個鳳凰城時在一家陶藝手作店前駐足,我看到一位母親捧著孩子的手溫柔地拉坯,孩子小心翼翼的模樣可愛極了。

我也記得我們走著走著迷了路,不小心闖入一條無人的石板路,那是一條狹長的石板路,路窄得兩個人都不能並行,但是偏有一人在我身後騎著自行車,吆喝著催我讓行,我侷促地讓他從我身旁掠過後,才發現他騎著的是我只兒時見過的老式自行車——通黑的車身,巨大的兩個車軲轆。

我還記得我提著鞋,赤腳在一個碼頭戲水,兩個腳丫子依次在江面上一滑,劃出一道口子,但很快江面平靜無暇如初,雖然只是那麼一瞬,但是我很知足。

鳳凰,“為了你,我已等候千年”


我沒吃過血粑鴨,但我卻找著一家小店,吃了一碗熱騰騰的米粉,放了很多酸筍和辣椒。

那家小店是如魯迅先生筆下的咸亨酒店般的,有著曲尺形的大櫃檯,油得發黑發亮的圓木桌,人多的時候還坐不下。那些拿著碗蹲著吃的,我猜是當地人。

我的家鄉也有過這麼一家米粉店,開在菜市場裡,即便如此,去吃米粉的人絡繹不絕,可是後來城鎮規劃,被拆了。

鳳凰,“為了你,我已等候千年”


我還喜歡我住著的那家客棧。

我覺得在鳳凰,擔心沒地方住簡直是杞人憂天。青旅客棧民宿眼花繚亂,各具特色,似乎每個旅館都獨具一格,彰顯著旅店主人的個性。

我記得我住的那家民宿的金毛總是喜歡繞著我打轉,我記得店家深夜約著父親和他的好友在客棧一樓喝茶聊天,我在一旁安靜地抿著茶。

鳳凰,“為了你,我已等候千年”


這些都是我與鳳凰初見後至今仍記憶猶新的場景。

鳳凰於我而言是複雜多樣的,她熱情,包容,文藝,妖冶卻又古樸。

她比麗江,不乏酒吧和豔遇;又如烏鎮,有著“山色空濛雨亦奇”,“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的似水若煙的朦朧美;但是她又多了一份少數民族人民的熱情和開朗。

她神秘複雜,我說不清道不明。

鳳凰,“為了你,我已等候千年”


記得三年前離開鳳凰的時候,我曾跟父親感慨,能從小在這長大的人好幸福。

我不曾見過鳳凰城中晚歸的船伕,晨曦洗衣歸來的婦人,也不曾聽到河邊的搗衣聲,我想,下次再去鳳凰時,我一定會細細打量,好好感受。

鳳凰,“為了你,我已等候千年”


“為了你,我已等候千年。”

2018.11.28

於大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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