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當前說晴雯



作者馮秀珍,中學高級教師,中國渭南紅學會副秘書長。愛好文學,有散文、隨筆、雜記、影視評論、小說等作品在多家刊物發表。


疫情當前說晴雯


作者

馮秀珍

嘿,這個春節過的不尋常。有生以來這是第一次,但願也是最後一次。


武漢,對大多數人而言,只是一個概念中的城市。它自己包括所有地方的所有人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臨近中國庚子年隆重盛大的傳統節日春節之際,竟會帶給全中國甚至世界這麼大的災難。


一場從未有過的新型冠狀傳染性病毒襲擊了武漢,接著襲擊了我們所有人——病的病了,沒病的必須窩在家裡,靜等病毒退去,方可走出家門。


於是專家說話了,醫務人員緊急趕往疫病重災區嚴防死守,與病毒展開殊死的搏鬥。但同時造謠的、傳謠的也都不閒著。網絡太發達,這也在情理之中。好在也是因為網絡發達的緣故,每天都有闢謠專版,大家才不會茫然無措,才知道該吃什麼,該戴什麼,該待在哪裡,哪裡不能去。


貓在家裡沒事,就胡思亂想,想到了《紅樓夢》裡的晴雯。

疫情當前說晴雯

之所以會想起她,是因為恰好晴雯與麝月開玩笑時著涼得病並且由於“病補雀金裘”加重病情也是在第五十三回“寧國府除夕祭宗祠,榮國府元宵開夜宴”前夕;還因為她在被趕出大觀園後,被彙報給賈母趕出去的理由是“一年來病不離身……叫大夫瞧,說是女兒癆”,但同時卻僅讓她穿著貼身衣服出去,“好的衣服留給好丫頭穿”,也因為在她“俏丫鬟抱屈夭風流”死在家裡後,被高層命令“即刻送到外頭焚化了吧。女兒癆死的,斷不可留!”


我們先來普及一下“女兒癆”的知識。"女兒癆"就是女性青春期結核病,學名“肺結核”。它的主要特點是症狀多,病情進展快,病灶容易溶解,迅速形成空洞和排菌,具有傳染性。過去對這種急重症肺結核病確實束手無策,但自從現代化學療法成了治療結核病最銳利的武器後,一改"女兒癆"難於治好的看法。事實上只要堅持合理的藥物治療,"女兒癆"是可以治好的。就是說在《紅樓夢》成書時代,女兒癆是不治之症,且有較強傳染性,應該說是“談癆色變”。


可是晴雯得病後,賈府生活日常並未有任何調整改變,也沒有啟用任何防控(傳染病)措施。可見王夫人是在造謠,天大的謠言。謠言害死人!晴雯就因為這一趕而命喪黃泉。


在這次全民對抗武漢新型冠狀病毒肺炎攻堅戰鬥中,黨和政府高度重視,除夕之夜,來自全國各地的醫務人員和醫療用品緊急奔赴疫區,不分晝夜奮戰在醫療第一線;八十四高齡的疫情專家鍾南山院士親自坐鎮專家組,指揮抗疫救災工作。多少可歌可涕的動人故事令神州大地溫暖四溢。


而與此同時,個別商家或個人卻別有所圖散佈謠言,不時讓老百姓和不明真相的人民群眾心中慌亂。好在謠言止於智者,很快不擊自破,大家才能在政府的正確領導和專家的組織指導下有條不紊的走在正常的抗疫軌道上,穩步前行。

疫情當前說晴雯

但晴雯卻就沒有這麼幸運了。由於她一副“狐媚子”樣兒“,“眉目長的有點像你林妹妹”,王夫人又“統共就這一個寶玉“,不夠”你們禍害的”,當然也不排除她被賈母過於看重,才被王夫人先斬後奏彙報與賈母,並毒舌於她人人敬而遠之的 “女兒癆”,縱使疼愛晴雯無限,即使已是被看好的寶玉準姨娘人選,但到底是奴才。


奴才得了女兒癆,沒有重要到會被救治,好姑娘多的是,何愁寶玉沒有姨娘;之前賈母雖然認為“晴雯那丫頭我看他甚好,怎麼就這樣起來。我的意思這些丫頭們的模樣爽利言談針現多不及他,將來只他還可以給寶玉使喚得。誰知變了。”當一聽說她罹患女兒癆,無論是否曾有過懷疑,但可憐的晴雯已被趕走,事已至此,哪裡還有心去救她?


寶玉身系榮國府後的後繼興衰,而怡紅院裡還有包括襲人在內的一屋子丫鬟呢,她們若不幸被傳染,誰來照料寶玉?王夫人更不會在自己的造假裡去救治她;雖說在賈府、大觀園裡服務了這麼多年,總有幾個貼心姐妹吧,但重壓之下,誰敢去同情她,更無力去救她的命。


心比天高,身為下賤。生,為了寶玉;死,也為了寶玉。因心高氣傲,因疾惡如仇,因無私無畏,因風流靈巧,晴雯遭惡奴陷害,主子仇視。生前被趕,被冠以“女兒癆”;死後被焚屍,說是“女兒癆死的,斷不可留!”可疑可笑在趕她出去時卻聲嘶力竭喊道:“只許把他貼身衣服撂出去,餘者好衣服留下給好丫頭們穿。“這個王夫人說話做事真是前言不搭後語。也不怕那“好衣服”過氣女兒癆給這些好丫頭們,以及大觀園裡的小姐們。


常言道“賊不打三年自招”,你看,同樣是謠言不攻自破。雖然常常吃齋唸佛的王夫人只是要長得狐狸精似的晴雯遠遠地離開寶玉,離開怡紅院,讓她死並非自己初衷,但“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再加上她下令“焚化了吧”時那份來自骨子裡的嫌惡厭憎,晴雯之死這個帳自然算到她的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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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也不妨算個時間帳:如果在第五十三回賈府準備除夕祭宗祠、元宵開夜宴了,而晴雯也在這之前的第五十二回得了女兒癆,並因拼了命為寶玉病補雀金裘而加重病情,但卻在第第七十七回才被趕出並死於家中,這期間長長的二十五回裡,賈府要過年,要祭祖宗,要進宮朝賀、要恭賀元妃娘娘生辰、要慶元宵、風流子弟如賈珍、賈璉們要聽戲喝酒、大觀園千金小姐們要結社作詩等等這所有活動一直要到 “三五中秋夕,清遊擬上元”以及湘林二位“寒塘渡鶴影,冷月葬花魂”。


且不說這大半年賈府諸人都處於女兒癆的陰影之中,就是在疫情發作的重要時段,他們的年該會怎麼過都是一個大大的難題。想來也要像我們現在所面臨的情況一樣——遠離病毒不能出門,各呆各家自覺隔離。


之所以會有這個推測,是因為之前在晴雯得病初期,臨時管家李紈擔心晴雯會過氣給園裡的姑娘們,曾有讓她出去的想法。氣的晴雯喊道:“我那裡就害瘟病了,只怕過了人!我離了這裡,看你們這一輩子都別頭疼腦熱的。”而當晴雯病補雀金裘病重以後,寶玉的噓寒問暖、延醫煎藥、羹湯調停地照顧陪侍可是一直到了臘月,這中間要過氣給怡紅院裡的眾丫鬟和園裡的其他女子,不知有多少人都會被傳染的。

疫情當前說晴雯

正如一位大作家所言,在這場特大疫情的挑戰面前,我們因專業所限,不能和好多置自己生死於不顧的醫護人員一起奔赴武漢抗疫陣地前沿夜以繼日赴湯蹈火地與病毒作戰,但為了不使病毒傳播蔓延,蹲守在家啥也不做就是為國家做了貢獻。尤其是,不造謠,不信謠,不傳謠,當不了英雄,且戴上口罩。口罩的作用既能阻擋病毒,還有另一個重要作用就是讓人閉嘴。不給醫護人員增加負擔,不讓大家鬧心,不給國家添亂,不給政府找麻煩。


只待春暖花開,我們再走出家門,迎接明媚燦爛的陽光照遍祖國的萬水千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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