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現在讀《鼠疫》就是在讀自己

我們現在讀《鼠疫》就是在讀自己

我覺得自己同失敗的人比同聖人更能患難與共。我想,我對英雄主義和聖人之道都沒有什麼興趣,我感興趣的是怎樣做人。


新型冠狀病毒疫情已經過去了很長時間了。相信不少朋友都跟我一樣,抱著不給國家添亂的心態,老老實實地待在家裡渡過了2020年的開頭。在這麼長時間裡,你會選擇什麼樣的方式來打發時間呢?是刷劇,是遊戲,是訓練廚藝,還是閱讀呢?

我從來沒有想到工作以後會在家裡一下子待這麼長時間,而且還得做到“足不出戶”。每天走的最遠的路就是從家門口繞到居委會,來回走個幾圈就當做運動了。長時間的禁足告訴我,被封閉未必是件壞事,學會獨處享受孤獨也是一件十分寶貴的事情。

在這段時間裡,我又讀一遍了阿爾貝·加繆的《鼠疫》。記得2018年10月14日,我第一次讀完的時候說:“我覺得明年我還得再讀一遍”。現在過了一年多了,時過境遷,物是人非,閱讀的心境完全不一樣,這本給我的最終感受也是完全不同。

法國作家阿爾貝·加繆是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我曾經講過他的著名作品《局外人》。相比於《局外人》給我們帶來的喪和無緣無故的無所謂,這本《鼠疫》讓我感受最深的就是深藏於痛苦中的希望。

我們現在讀《鼠疫》就是在讀自己

阿爾貝·加繆的《鼠疫》


“他們要麼無緣無故地感到痛苦,要麼無緣無故地懷抱希望。”像極了我們現在很多人的心境。我們深陷疫情中無法開始正常的工作生活,而我們又對迴歸正常保持期待。

《鼠疫》講述的故事也不是很複雜。位於北非的阿赫蘭城發生了鼠疫,歷經數月封城,平均每週數百人的死亡,最終人們戰勝了鼠疫。書中刻畫了鼠疫中諸多人物形象,他們在整個鼠疫中扮演者屬於自己的角色。

醫生裡厄一直在與鼠疫做抗爭,每天為此工作將近20個小時,他不相信神的存在,他只相信人的價值。“我覺得自己同失敗的人比同聖人更能患難與共。我想,我對英雄主義和聖人之道都沒有什麼興趣,我感興趣的是怎樣做人。”我覺得他像極了我們很多一線的醫務工作者,他們在無時不刻在為感染病毒的病人做抗爭。

志願者塔魯一直幫助著裡厄與鼠疫做抗爭,最終他也因為感染鼠疫而去世。他反對英雄主義,他也只是鼠疫下的一個普通人。“我對為理念而死的人們感到厭煩。我不相信英雄主義,我知道那很容易,而且我聽說那已經造成大量死亡。我感興趣的是,人活著,併為其所愛而死。”看到他的事蹟,我想起了前段時間去世的“吹哨人”李文亮醫師,其實他也只是一個凡人。

記者朗貝爾本來並不屬於阿赫蘭城,因為鼠疫他被迫留了下來,與自己妻子東西遠隔。他起初無時不刻想著逃出封城的阿赫蘭,但是他最終選擇了留下來與裡厄和塔魯一起戰鬥。我覺得他更像我們芸芸眾生,被迫深陷疫情之中。我們有的人選擇了充當志願者協助防控疫情,有的選擇老老實實地待在家中不給家裡添堵。

市民柯塔爾原來過著委靡不振生活的小人物,他在鼠疫前犯過案子,他喜歡鼠疫,在鼠疫中憑藉黑市門路,為人們帶來各種禁品,突然成為了城中的風雲人物。而鼠疫結束後,他失去了自己賴以生存的環境,最終選擇了自殺。我認為他更像我們疫情下那些趁機哄抬物價,發國難財的奸商,儘管他們是少數的,但是依舊值得批判。正如加繆所說:面對罪惡時,惟有抵抗才是出路,與罪惡同流即便能一時得意,終將被歷史所遺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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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相信英雄主義


在鼠疫中,阿赫蘭城裡人們的生活狀況,可能就是我們面對災難時的縮影。要了解一個城市,較簡便的方式是探索那裡的人們如何工作、如何戀愛、如何死亡。在阿赫蘭跟在其他地方一樣,由於缺乏時間,也缺乏思考,人們不得不相愛而又不知道在相愛。而鼠疫改變了這個城市,這個城市裡的人原來的面貌。

鼠疫開始之初,人們沉浸在愚蠢的自信裡,封城前與親人的離別,並沒有使他們從日常事務中分心。封城後,這種驟然的、全面的、前途渺茫的離別使人們無所適從,成天追憶那近如昨日恍如隔世的音容笑貌而無力自拔。

隨著鼠疫的發展,人們被封閉的時間越來越長。鼠疫帶給人們帶來的第一個感覺是流放感。這就是那時刻不離我們心田的空虛,那確確切切的激情,那希望時間倒流或相反,希望時間加快飛逝的非理性的願望,那刺心的記憶之箭,正是這種流放感。

隨著城裡越來越多的人因為鼠疫而失去生命,每週高居不下的死亡數據,活下來的人不少都沉浸在痛苦當中,或者在痛苦中尋找痛苦。“這波及全城的飛來橫禍不光給我們帶來讓我們鳴冤叫屈的痛苦,而且還讓我們去自找痛苦並且心甘情願忍受痛楚。這乃是疫病轉移人們注意力並把水攪渾的一種方式。”

我們現在讀《鼠疫》就是在讀自己

既非冷漠,也非熱情


而到了最後,深陷鼠疫之中的人們要麼無緣無故地感到痛苦,要麼無緣無故地懷抱希望,或許就是因為“人們可能痛苦時間一長便再也不感到痛苦一般”。

鼠疫還深深影響了人們的性情,既非冷漠,也非熱情,這種性情可以用一個詞來形容:“客觀”。鼠疫也影響了人們的與人處事和交友的能力。因為,表面上,疫病迫使居民同病相憐唇齒相依,同時卻割斷了他們傳統的聯繫,使每個人重新陷入孤獨境地,因而造成人人自危的局面。

鼠疫期間的恐怖日子並不顯得像無休無止的殘酷的火焰,卻更像沒完沒了的重重的踩踏,將它所經之處的一切都踩得粉碎。

最後人們還是戰勝了鼠疫,因鼠疫而分隔兩地的人們最終重新團聚。記者朗貝爾在車站見到了自己夢寐以求的妻子,而醫生裡厄因生病還分居兩地的妻子卻因病去世。鼠疫給這個城市裡人帶來的就是無盡的痛苦,以及痛苦中時隱時現的希望。


我們現在讀《鼠疫》就是在讀自己

作者阿爾貝·加繆


在鼠疫和生活兩種賭博中,一個人能夠贏得的,也就是認識和記憶。而通過鼠疫,人們能夠學到什麼呢?正如作者所說:在災難中能學到什麼,人的內心裡值得讚賞的東西總歸比應該唾棄的東西。

黑格爾:“人類從歷史中所得到的教訓就是——人類從來不記取歷史教訓。”鼠疫也是如此,每一次疫情的背後,都是人們在為自己掘墓。人類文明數千年,歷經了多少次這樣的瘟疫,而人類從來沒有從中汲取教訓,災難一次又一次降臨在人類面前。

“鼠疫會在旦夕之間降臨到人們頭上,也許它趁你慶幸自己還平安無事時正在磨刀霍霍呢”。回想到現在我們正在經歷的新型冠狀病毒疫情,這都是人類自己一手造成的,我們終於自食其果。也許此次疫情過後,人們再次恢復到正常得生活節奏當中,而疫情給我們帶來的慘痛記憶也會慢慢淡化。我們會不會還要肆無忌憚地揮霍著自然給我們的資源和容忍呢?

我想我們一定要知道的是:“也許有一天,鼠疫會再讀喚醒它的鼠群,讓它們葬身於某座幸福的城市,使人們再罹禍患,重新吸取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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