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小夥身無分文窮途末路,吃過早餐付不起飯錢,看他如何開脫

小說:小夥身無分文窮途末路,吃過早餐付不起飯錢,看他如何開脫

一堆熊熊的烈火照亮了整個房間。

正在烘烤衣服的朗逸斐打量下火堆另一側的年輕人。小夥子只穿褲衩,個子挺高,大約一米七八的樣子,渾身上下除了褲衩掩蓋的地方,全都黑光油亮,在火光中閃閃發光。如果說說他是從非洲來的,一定也不過分。

“喂,你叫什麼?“朗逸斐先打破了沉默。

“黑子。“

“這名字倒是名副其實。“朗逸斐調侃道。

“你在笑我黑?“黑子問道。

“準確地說不是黑,是小麥色。“朗逸斐怕黑子不高興,又補充道,”小麥色才是健康的顏色,歐美人故意把自己曬成這種顏色。“

黑子似乎不想再談論這個話題,問道:“看你戴著眼鏡,估計也是個文化人,你怎麼會流落到這種地步呢?是出差錢包被偷了,還是別的原因。“

朗逸斐也不隱瞞自己的處境,把這一個多月以來的遭遇簡單地告訴了黑子。

黑子聽了,苦笑一聲,略帶自豪地說:“那你還不如我們呢,最起碼我們還有力氣,只要肯下力氣,不怕吃苦,走到哪兒都有飯吃。有力走遍天下,無力寸步難行。“

“那你平時幹什麼活兒?“朗逸斐問道。

從黑子的講述中,朗逸斐得知,黑子也是外來務工者,但他不進工廠,也不去工地,就靠打零工掙錢。

打零工的工作雖然不固定,但收入高,還自由,幹或者不幹,全看自己的心情。至於每天的收入,運氣好的時候七八十甚至上百,運氣差的時候也有三五十。當然,下雨天另當別論。

“我可以加入你們的隊伍麼?“朗逸斐問道。

黑子搖頭,說:“你開玩笑呢。“

“我沒開玩笑,我兜裡沒錢,已經窮途末路了,明天早上吃飯都是個問題,所以我必須掙錢吃飯,等吃飽了肚子,才能考慮其他。”朗逸斐一本正經地說。

黑子再次搖頭,說:“不是我不信你,我們那兒的大學生都很搶手,工作都挑三揀四的,沒人願意出來打工的,要不是看你不像壞蛋,我都懷疑你是個逃犯。“

朗逸斐心裡清楚,黑子出於對自身安全的考慮,想驗證他的身份,而自己卻想和黑子套近乎,希望黑子帶帶自己,儘快掙點錢,擺脫目前的困境。

為了徹底打消黑子的疑慮,朗逸斐放下正在烘烤的衣服,打開身邊的羊皮包,取出畢業證和身份證遞給了黑子。

黑子接過兩樣東西,藉著火光看了半天,然後遞給朗逸斐,說:“我不是不帶你,打零工是苦力活,看你的身板不像是下力氣的,半邊下來都給你累咔擦了,再說老闆們都選擇身強力壯的,你不是那塊料。“黑子一邊說,一邊輕微搖頭。

朗逸斐拍打著自己的胸膛,說:“你看走眼了,我只是最近心情不好,加上沒有吃好睡好,所以看起來有點孱弱而已,如果稍加鍛鍊,我可以勝任任何體力活。麻煩兄弟帶帶我,如果我吃不消,我也不會埋怨你的。”

“那明天試試吧,不過你應該首先解決工具問題,最起碼該有一把鐵鍬。”

第二天早上八點左右,黑子帶著朗逸斐來到一家小吃部。

來之前黑子曾經介紹說,這家小吃部的老闆是個女的,四川人,年齡不大,飯菜都很普通,價格也便宜,他們一般都在這兒吃飯。

黑子點了一份豆漿,五根油條,一份醬菜,自顧自吃起來,坐在一邊的朗逸斐對他來說,好像就是空氣。

黑子吃了半根油條,喝了一口豆漿,才對朗逸斐說:“想吃什麼點什麼,錢自己付,這是我們的規矩,任何人不例外。”

朗逸斐有點尷尬,因為他兜里根本就沒錢。吃了飯再說自己沒錢,那多麼尷尬,可如果現在不吃,他或許連吃飯的機會都沒有,不管怎麼樣,先填飽肚子再說。

朗逸斐也點了一份豆漿,八根油條。他一邊吃一邊想,黑子說的沒錯,沒有規矩不成方圓,黑子昨晚沒有趕他走,已經給了他面子了,如果再想讓他付飯錢,是有點過分,黑子沒有那份義務,也沒有那份責任。

黑子吃完,給川妹付了錢,拍拍朗逸斐的肩膀,說:“我在外邊等你,你慢點吃,別噎著,飯錢自己解決。“

朗逸斐風捲殘雲之後,用手抹抹嘴,正不知道該對川妹怎麼說,川妹這時恰好過來收拾碗筷。

“請問這飯……多少錢?“朗逸斐小聲問道。

“一碗油條一塊,八根油條四塊錢,一共五塊錢。“

老闆娘二十四五的樣子,操著四川口音,長相一般,但很耐看。

朗逸斐把手插進口袋,摸了半天,空手出來後,紅著臉低聲說:“老闆娘,給你商量個事,我……”

朗逸斐還沒說完,川妹子似乎已經明白了朗逸斐的意思,笑著說:“沒事沒事,誰還沒個颳風下雨的時候,下次記得帶來就行。”

聽著川妹暖心的話,朗逸斐心裡熱乎乎的,真是百感交集,眼淚差點流出來。川妹心底太善良了,竟然允許自己賒欠飯錢,難道她就不怕自己跑了。這年月,雖然壞人不少,但終究還是好人多。

回想在單位,凡是有飯局,都是他親自安排,一頓飯花費三五百上千,他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可是,現在竟然連一頓早餐錢都付不起。好在川妹通情達理,沒有為難他。為了表達感激之情,朗逸斐發誓,等自己掙錢了,就一直在這裡吃飯,就算照顧川妹的生意。

朗逸斐走出飯店之前,特意走到正在忙活的川妹身邊,小聲說:“老闆娘,我不會騙你一頓飯錢的,你放心,我就是賣血,下次也一定把飯錢帶來。”

“飯錢可以不給,但千萬別賣血。身體說 革命的本錢,沒有本錢了,你還怎麼賺錢。”川妹子笑著回應道,順便捎帶著開導了朗逸斐。

十字路口,七八個打零工的圍在一起閒聊天,朗逸斐走過來,他們以為這是老闆來招人的,於是紛紛圍過來。朗逸斐雖然落魄了,但身上的衣服並沒有落魄。純白色的開開牌襯衣,藍色的褲子,擦過幾天的皮鞋,都讓這些衣著普通的打工者產生了誤會。

“老闆是來招人的吧。”

“什麼活呀,工錢如何?”

……

朗逸斐感覺這是他有生以來最尷尬的時刻,他支吾著,臉上堆起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的尷尬的笑。

好在黑子從不遠處走來,見此情景笑著解釋道:“大家都誤會了,這位兄弟也和我們一樣,是來找活幹的,不過人家是文化人,因為工作沒找到,路費也花光了,所以才迫不得已和我們同流合汙,以後大家照顧點。”

“哈哈哈,原來是個冒牌貨。”一個人稱小眼哥的嘲笑道。

幾個人剛散開,從旁邊的建築工地走過來穿著紅色T恤的中年男人,老遠就喊道:“喂,扛水泥了,想幹的過來。”

凡是招零工的,在這些打零工者的眼裡,統統說老闆。現在有錢沒錢的,只要往人前一站,統統被稱呼老闆。任何東西只要滿天飛了,就不值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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