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去年歲末時,很多人發文,憧憬著2020年的美好。
王朔在《2019,不會很久》一文的結尾寫道:還有幾天2019就要過去了,此刻,我很懷念你溫暖的笑臉。
2020如期到來。但這樣的打開方式,讓人大跌眼鏡。你的笑依然溫暖,但隔著口罩,我卻看不清你的臉。
我們想過團聚,想過歡樂,想過忙碌,想過憂傷,甚至想過一事無成,但怎麼也不會想到,會被這該死的病毒困在原地。
這些日子,看起來都不錯。有燦爛明媚的陽光,有悅耳動聽的鳥鳴,有溫柔舒服的清風,還有那些按捺不住急著展示自我的花花草草……
除此之外,還沒有開工上學的壓力,沒有拜訪客戶的忐忑,沒有你追我趕的焦慮。泡一杯茶,看一本書,睡一懶覺,燒一頓飯,發一天呆,在此之前我們心目中所盼望的一切都有了……
可是,我們卻不開心,很不開心。
這個世界,遠離了熱鬧喧囂,竟然是這般模樣。看著這個彷彿逐漸沉默下來的世界,失去了生機和活力,多麼可怕。空寂,無聊,乏味,堆積出我們無與倫比的困頓與焦慮。
我想,最初是沒有多少人在意這場災難的。它的量級,不過是一場難撲的山火,一次持續的旱災,一次意外的事故,最多隻是一個城市的陣痛。
直到疫情籠罩著城市和鄉村的天空,直到這場災難和每個人息息相關,我們才明白,再平靜的生活,也蟄伏著未知與意外。
每一個清晨,我們所等待的每一縷陽光,都像利箭、像子彈一般毫無虛發地精準刺入每個人的內心,刺激著每個人的神經。
所謂的歲月靜好,不是錦衣玉食的生活,不是跌宕起伏的人生,而是一切都簡簡單單平平淡淡。它讓我們更加懂得,命運波雲詭譎,來日並不方長。
網上看到一句話,直抵心靈深處——這一年才剛剛開始,好像全世界就一直在提醒著你,要學會珍惜。
假如2020可以重啟,這一切,還會發生嗎?如果時光可以倒退,這一切,會以什麼樣的面目出現在我們面前?
當我們按下重啟鍵時,一切都煥然一新。我們可以重新設置桌面,可以格式化硬盤,可以卸載無用的程序,可以裝上最先進的殺毒軟件,可以讓街道重新車水馬龍,讓人群再次親密無間……
然而,這一切,僅僅只是我們的幻想。
電腦可以重啟,三維世界的時間卻不會。時間之河永遠向前流淌,即便痛苦,即便悲傷,即便無力,我們也要努力地生活下去,並且珍惜每一個尚屬平靜的時刻。
世事無常,也正是因為我們無法預知,那些目光所及的溫柔、那些善良友愛的人們、那些無比珍貴的時刻、那些比鑽石還稀少的經歷,更值得我們振作起來,去面對、去感知、去珍惜。
那些曾經渺小到不被我們發覺的美好,如今都閃耀著動人的光芒。2020年的春天,雖然令人沮喪,但也讓我們更加懂得珍惜兩個字的分量。
沒有人可以回到過去重新開始,但誰都可以從現在開始,書寫一個全然不同的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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