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6 再見了Slayer:最無畏的金屬巨人

再見了Slayer:最無畏的金屬巨人

Slayer(殺手樂隊)在今年公佈了樂隊的最後一次環球巡演,雖然樂隊沒有明確表態是否會解散,但對於這支活動了四十年的金屬巨擘來說,告別的倒計時已經開始。

做為金屬四巨頭之一,Slayer或許並沒有獲得同輩樂隊中最大的商業成功,但如果你深入他們的音樂,或者至少看過一次他們的現場,你絕對無法忘記他們獨有的那種無畏、狂妄和邪惡。

再見了Slayer:最無畏的金屬巨人

Slayer(殺手樂隊)

每一個看過Slayer現場的人都能給你講出一個傳說故事來。

有一些是戰爭故事:在紐約城的Felt Forum,瘋狂的樂迷們把座椅扯下來,點燃以後扔上舞臺。而丹佛演唱會的樂迷是如此的瘋狂,以至於主辦方不得不要求樂隊暫停演出10分鐘,然後貝斯手及主唱阿拉亞(Tom Araya)告訴樂迷們,如果他們不後退一點的話,樂隊就沒法再演了。

當然,最臭名昭著的還屬好萊塢白金劇場的那場,兩百個Slayer的樂迷因為不被允許入場而引起了一場惡性的騷亂,他們從此被禁止入場25年。

再見了Slayer:最無畏的金屬巨人

你甚至在樂隊上臺演出之前,就已經可以領教到Slayer的狂熱了。就像Black Dahlia Murder樂隊的主唱特里沃·斯特蘭德說的那樣:

“當你去看Slayer的演出,你去上廁所,然後你正在尿尿。你旁邊的哥們可能突然對著你大吼一聲‘Slayer!’然後男廁所裡另外13個人也開始一起尖叫‘Slayer!’就這種感覺,哥們!”

這個世界上肯定有比Slayer更重的樂隊,也肯定有比Slayer的歌詞寫得更晦澀的樂隊,但是Slayer的獨特之處在於他們永遠都能激起樂迷們內心最狂熱的一面。無論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吉他riff,還是激烈的鼓點,或者阿拉亞瘋狂的人聲,Slayer能提供給你的現場體驗永遠是其他任何樂隊都無法企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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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現場就好像一個甩頭黨的成年禮,與金屬世界裡最大聲、最驕傲的反基督分子的一次邪惡的交流。

而且,即使你去看的那場Slayer的演出上沒有點燃的座椅,演出本身依然是非常危險的:在《邪惡沒有邊界(Evil Has No Boundaries)》中,你身邊有成千上萬的甩頭黨在高喊“邪惡”;當歌詞唱到“你想去死嗎?”或者“讚美!撒旦萬歲!”時,無數的惡魔角一起指向天空。

而當《血雨(Raining Blood)》、《死亡天使(Angel of Death)》和《天堂以南(South of Heaven)》這些名曲響起的時候,你會興奮到失去知覺。

這種感覺是如此過癮,當你身處於一群Slayer的樂迷中時,你會切身的體會到自己接觸到了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某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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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Slayer正在進行他們的最後一次世界巡演,他們也即將告別他們在40多年的時間裡所建立起的邪典帝國。對於這支金屬樂中最堅定的樂隊而言,這似乎是一個讓人驚訝的決定,畢竟他們一直都在爭論中堅持前進,藐視審查員,甚至在創始成員死後都沒有停止腳步——但他們畢竟是肉體凡胎,所以告別的一天是不可避免的要到來的。

用尼爾·楊的話來說,與其苟延殘喘,不如在地獄般的火焰中自我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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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一支樂隊的歷史都是一場艱苦的戰鬥,而Slayer的特別之處在於,在金屬樂的世界裡大殺四方的同時,他們還對主流產生了驚人的影響力。

自從樂隊1981年在洛杉磯成立以來,Slayer有四張唱片達到金唱片銷量,還贏得了兩座格萊美——而他們可從來沒有獲得過MTV的青睞,更沒有多少電臺播放。他們在滾石評選的“有史以來最偉大的100張金屬專輯”榜單裡佔據三席,1986年試金石專輯《Reign in Blood》排名更是高居第六位。

Tori Amos曾經翻唱過Slayer;Public Enemy和Lil Jon用過他們的採樣;Beastie Boys請他們作為演出嘉賓;而美國電視網Showtime的《加州靡情》每週都會用到他們的歌。Slayer出現在恐怖電影和HBO的電視劇裡,甚至連卡戴珊家族都跟他們糾纏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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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亞和家人出席格萊美獎(槽點自尋)

這一切是因為Slayer一直都努力在任何方面都做到極致:他們彈奏最迅猛的吉他;召喚出最黑暗的旋律;演唱出最可怕的歌詞。《Reign in Blood》是如此快速而激烈,以至於當這張專輯的卡帶版本發行時,整個A面就包含了所有歌曲,而B面則把所有歌又重複了一遍。

你會對Slayer居然能往他們的歌裡面塞進去那麼多邪惡思想而感到震驚。來,我們一起花點兒時間參觀一下他們的riff圖書館吧:《強制性自殺(Mandatory Suicide)》帶著勝利的莊嚴;《天堂以南》完完全全是個異世界;《深淵中的季節(Seasons in the Abyss)》則描述了天使塵埃般的迷幻。此外還有《鐵人(Iron Man)》、《血雨》……這個單子我能給你一直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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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layer

"Seasons in the Abyss"

現在我們再來看看Slayer的歌詞。

幾乎所有的金屬樂隊,包括所謂的“金屬四巨頭”中的其他三個——Metallica、Megadeth和Anthrax,都曾經寫過關於去看電影或者去mosh的歌,而在職業生涯的後期,他們甚至都(嘔吐)寫過芭樂歌。

但是Slayer從來沒有過!!!從來沒有一支樂隊能像Slayer這樣純粹,他們為地獄、撒旦、黑魔法、戰爭、連環殺手和**等主題投入了所有關注,更讓人印象深刻的是,阿拉亞會把這些主題用令人信服的方式傳達出來,絕對不會讓你感到陳腔濫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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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亞(Tom Araya)

不論是在現場還是錄音室,Slayer一直都是讓你愛也讓你恨,讓你學習也陪你人生的樂隊。

他們會主動引發一些爭議,對於那首關於納粹醫生約瑟夫·門格爾(納粹黨衛隊軍官,奧斯維辛集中營臭名昭著的軍醫)的歌曲《死亡天使》,吉他手傑夫·漢尼曼曾經表示:“我從來沒有在歌詞中說過門格爾是壞人,因為……我本來就不該那麼說。”

而在1996年翻唱Minor Threat樂隊的《生為白人有罪(Guilty of Being White)》時,樂隊把最後的歌詞改成了“做對了也有罪(Guilty of Being Right)”,這惹了很多人不高興,即使他們知道阿拉亞其實是智利人。

還記得當年曾經有一個青少年的父母指責奧齊·奧斯本(Ozzy Osbourne)的專輯隱藏信息,慫恿了他們的孩子自殺麼(最終奧齊被宣告無罪)?對此,瑪麗蓮·曼森和Rob Zombie都在歌詞里加入過對這件事的暗諷,而只有Slayer,他們居然在《在地獄等你(Hell Awaits)》這張專輯的背景里加入了“加入我們”這樣的低語。

Slayer永遠是這樣直接踏入禁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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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夫·漢尼曼(Jeff Hanneman)最後一次出現在Slayer的演出中

在Slayer的專輯封面,你們就已經可以見識到他們的瘋狂。從《Reign in Blood》,到1990年的《深淵中的季節》,Slayer的專輯封面永遠都是地獄般的畫面。

其中《深淵中的季節》單曲送隨著一包“血袋”來的,裡面漂浮著頭骨;《Divine Intervention》專輯中展示了一個樂迷把“Slayer”刻在了他的手臂上;《上帝恨我們所有人(God Hates Us All)》的封面則是一本釘著釘子的流血的聖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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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恨我們所有人(God Hates Us All)》的封面和諧前後

在Slayer的現場中,他們總是漫不經心地表達出他們對神靈的褻瀆。你或許感覺不到咄咄逼人,但是你會發現自己置身於地獄之中。阿拉亞會穿行於觀眾中,吼出他的聲音,其他成員在則舞臺上瘋狂甩頭,而舞臺燈光在紅色、藍色和綠色之間變化,背景則是倒立的十字架和五芒星。

雖然Slayer的錄音室專輯改變了重金屬的錄製方式(製作人裡克·魯賓在製作《Reign in Blood》時去掉了吉他的混響,卻把鼓點增強了),但是Slayer的現場吉他riff會更加活躍,而阿拉亞的聲音也會更加瘋狂。

在多年的職業生涯中,Slayer一共發行過兩張現場專輯,分別是1984年的《不死現場》和1991年的《侵略十年》,這兩張專輯很好的見證了Slayer是怎麼樣在舞臺上召喚出他們的金屬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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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Slayer在“不死現場”上演奏《反基督者(The Antichrist)》時,那些音符就好像毫不費力一般從琴絃上衝出,而觀眾們則在一團混戰中尖叫著。而在《在地獄等你》中,鼓手大衛·隆巴爾多(Dave Lombardo)的節奏比錄音室版本更加搖擺不定。

這提醒著每一個人,為什麼Slayer會成為金屬樂的世界中最偉大的樂隊之一。如果你懷疑這一點,樂隊在《Decade of Aggression》的專輯文案中給出了這樣一個回覆:“與其他大部分的現場錄音不同,Slayer給你的是真正的‘現場’,這個錄音沒有進行任何的後期修補。”

這是真實的天譴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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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衛·隆巴爾多(Dave Lombardo)

當Slayer說這次巡演會是他們的告別時,這讓人悲喜交加。

雖然他們依然像過去一樣的激烈,但近年來的Slayer也經歷了一些鉅變。樂隊的吉他手傑夫·漢尼曼,那個曾經寫出過無數最受喜愛歌曲的傢伙,因為罹患壞死性筋膜炎而退出了巡演,並且在2013死於酒精引起的肝硬化。Exodus樂隊的吉他手加里·霍爾特(Gary Holt)代替了他的巡演位置,並且最終全職加入了樂隊。

與此同時,多年以來一直出出進進的鼓手大衛·隆巴爾多也因為財務糾紛,在2013年時徹底地退出了樂隊。替代他的是1992年曾經替補出場過的保羅·博斯塔普(Paul Bostaph)。經歷過這麼多人員變動之後,阿拉亞和金(Kerry King)決心讓樂隊保持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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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layer,2018

而如今,屬於Slayer的時代終於要結束了。樂隊並沒有做出什麼聲明,也沒有接受任何採訪,我們無從得知這次告別巡演的真正原因。Slayer會解散嗎?還是會繼續進行單場的演出?沒有答案。

幾年前,阿拉亞在接受採訪的時候說,是時候來“攢點兒養老金了”,而且多年以前,他就抱怨自己不能像年輕時候那樣在舞臺上大聲吼叫了,這讓他非常沮喪。

至於金,他一直對Slayer全心投入,他甚至很不高興樂隊的活動暫停,因為他不知道自己“將來兩年還不會工作……但希望是在Slayer”。

去年,這兩個樂隊的靈魂人物之間爆發了一些小衝突,因為阿拉亞用樂隊的官方Instagram發了一張特朗普舉著金屬禮的照片,他事先並沒有徵求金的意見,而後者恰好是希拉里的支持者。

難道他們之間的間隙已經如此之深,以至於連撒旦都無法讓他們團結起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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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在舞臺上的Slayer並不會給出任何的答案,那不是他們的風格。他們的做法是把37年裡發行的特立獨行的遺產,和讓你頭骨顫慄的黑暗之歌奏得震耳欲聾,他們會歡迎你在地獄裡找到自己的位置。

這也是正是Slayer的樂迷們想要的。

畢竟,對於任何一個金屬黨來說,Slayer的最後一次巡演是你們最後一次汗流浹背的機會,也是往你們神秘而偉大的Slayer歷史中加入最後一個偉大瞬間的機會。

同時還是你最後一次在廁所裡看著旁邊的人大聲喊出“Slayer!”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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