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8 克里斯·保羅回憶錄——我與我的祖父“酷老爹”(上)

(本文來自於克里斯保羅的自述,翻譯來自於微博“EspnNBA中文網”)

——這是克里斯·保羅和他被謀殺的祖父之間的故事

克里斯·保羅回憶錄——我與我的祖父“酷老爹”(上)

你還記著喜劇之王中的那一幕,作者塞德里克給我們塑造的,總是嘴角叼著根菸,嘴裡喋喋不休的鄰家老頭嗎?

如果你很年輕,可能不記得這個橋段。但是如果你來自南方,你一定會認識這樣的人。每一個社區都有這樣的人。你可以在當地的汽車服務站找到他,你開車進去,嘩地拉起引擎蓋,然後看到他用沾滿機油的紅抹布擦了擦手,慢悠悠地朝你走過來。

“你能修好它嗎,先生?”

“我能修好它嗎?孩子,我在這裡已經工作30年了,比你活得日子還長。我當然能修好。我一看就知道是汽化器接頭出了問題,來,把車停到車庫裡來。”

但是你可能聽起來完全不是那樣的發音,因為他嘴裡還叼著Winston牌的香菸,可能聽起來是這樣的:“哇能修哈嗎?海賊,哇嘎哈已經工砸撒十咧哈,別類活該椅子還長。哇當奶能修哈………”

他每說一個字,嘴裡的香菸就會跳動一下,打破了原有的發音規律。

那就是我的祖父。我們都管他叫“老爹”。他在北卡羅來納州開了第一家非裔美國人的汽車服務站,他是我見過工作最努力的人。他不僅是個藍領,同時衣服褲子也是藍色的。每一天,他都穿著同樣的工作服——淺藍色的工作外套,深藍色的牛仔褲,紅色的抹布從屁股後面的口袋裡露出一半。他胸前的口袋上,用大頭針訂著“瓊斯”的名牌。

如果你生活在溫斯頓-塞勒姆,你的車需要加油,或者需要換一個汽化器,又或者你僅僅是想找個人聊天,你就會去找瓊斯先生。

過去,我們常常在晚上圍在一起吃飯,他的手總是很油膩。我們看見了,就會對他說:“老爹,趕緊去洗手。”

他會十分委屈地回答道:“我早就洗過了。”

他並沒有撒謊。夥計,你知道嗎,他那麼努力工作,每天工作那麼久,機油早就深深嵌入了他那粗糙的大手,肥皂根本洗不掉。

在溫斯頓-塞勒姆生活的每個人都認識他。他是一個傳奇人物。甚至沒有人知道我和我哥哥的名字,在所有人眼裡,我們只是“瓊斯先生的孫子”。當我在高中因為籃球打出了一些名堂,名氣開始在全美傳播的時候,他們也只是說:“夥計,你知道嗎,瓊斯先生的孫子現在很有名了。”

這就是他的名字所承載的重量,他的名字總是圍繞在我們身邊。他是我在世界上最好的朋友。每當我母親因為什麼事對我發火的時候,我就跑去找老爹。每當我的教練對我發火的時候,我就去找老爹。祖父母的含義是什麼?我無法解釋。他們就是能懂我,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他同樣是我的老闆。當我和我哥哥還是8、9歲的時候,每個夏天,我們就會到他的服務站為他工作。現在我回想起來,都會覺得很滑稽。因為他總是在早上7點就開門,所以我們不得不在早上喝掉一大壺咖啡來讓自己清醒過來。

我們不是在說星巴克,這裡是溫斯頓-塞勒姆,夥計。我們在說福傑仕,最好的提神咖啡,還加了五勺糖進去。喝完後我們會變得異常興奮,就會去盡一切可能賺取更多的小費。每當有人在服務站前停下車的時候,我們就會嗖的一下從椅子上蹦起來。如果他們走向全自動加油機,我們就很失望;但如果他們走向人工自助加油機,我們就會立馬衝到他們面前。在他們打開車門走出來之前,我們只有大概四秒鐘的時間。如果我們在他們還沒加油前就衝到了他們面前,我的意思是,誰會忍心拒絕一個8歲的可愛的小孩子呢?

我們得表現得很天真。

“自助服務?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我是來幫助你的,夫人。”

我們的小詭計很快就成功了。那是一個只有現金交易的年代,所以我們的交易金額一般都是整數比較方便。他們會說:“給我加30美元的油,孩子。”

我們就開始加了,$29.1

……

$29.12

……

$29.30

完美,咔擦(油泵自動關掉的聲音)。

“加滿了,夫人。”

任何體面的人都不會讓一個8歲的小孩子跑到裡面的櫃檯,拿70美分再跑回來。他們總是說:“孩子,別找了,零錢你拿著吧。”

這就是我們攢錢買籃球鞋和其他我們想要的東西的方法。我記得,我的祖父屁股口袋裡總是放著用橡皮筋捆好的一紮錢,我們會說:“老爹,拜託,我們想要一雙鞋!”

他回答道:“你想要鞋子,就得為它工作。”

整個夏天,我們都待在那裡,喝著咖啡,忙綠著。

直到今天,我都能聞到那裡汽油的味道,我總是回憶那些時光,我們一家人一起做的那些事。我的家人,我們總是一起行動。我們一起吃晚飯,一起去教堂,甚至一起去看我父親所在的業餘聯賽。我們跟著我父親來到球館,在每個暫停的時候跑上場投幾個籃。我母親是官方記分員,他們的球隊名字——充滿了貧困地區的特色——叫做專業地毯團隊。

那支球隊基本上所有的球員都是一家地毯清潔公司的職員。這就像是一個免費廣告,但實際上,我的父親並不在那裡工作,他只是個難得上場的替補球員。 他們的主隊是一支很強的球隊,我父親甚至試圖去贏下總冠軍!他知道籃球的潮流是什麼,他是一個比較前衛的人。

我記得他以前穿的是44號,因為他的偶像是“冰人”喬治·格文。而我呢,我更喜歡喬丹,我的臥室一直掛著喬丹的球衣。但是我上了高中以後,我就慢慢變成了艾弗森的球迷,我想成為他那樣的後位。我愛他的變向過人,我愛他的地壟溝辮。所以在高中一場重要的比賽之前,我想要感受一下自己成為他們的樣子,我對自己說,“好吧,去幹吧!”

在比賽的前一晚,我去了朋友家裡,我讓他的妹妹幫我編頭髮,就編成艾弗森那樣的。我知道我父親會起很早去工作,所以我等我父親睡下了,再偷偷溜進屋子,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第二天晚上,我出現在了場邊,我感覺到我自己很帥。女孩們在我面前跳舞,我就站在那裡,直勾勾地,臉上滿是酷酷的表情。突然,我看到了我的父親,不,我一家人,慢慢走進了球館。接著,我的目光不幸地和他的目光撞在了一起,我們四目相對,沒有說任何話。

我看著他,心裡一萬頭羊駝飛過,“什麼?完了。”

他看著我,好像在說:“克里斯朵夫·伊曼紐爾·保羅。”

他面無表情,目光如炬,對我揮揮手,讓我到他身邊去。我一開始無動於衷,試圖在隊友面前保持酷酷的樣子。然後他揮了一遍又一遍。我不得不走了過去。他說:“最好不要讓我在第一節看到那樣的頭髮。”

夥計,你知道嗎,我衝回了更衣室,把我的辮子全部散開,頂著世上最可怕的非洲式爆炸頭出來進行投籃訓練。你腦補一下那場景,簡直太荒謬了。我的家人至今還在拿這個取笑我。

那個夜晚,是我最後一次扮A.I.的樣子,他在世人面前總共存在了15分鐘。不過,雖然樣子是扮不了了,但我仍然在模仿他的變向過人。

當我還是個小孩的時候,我是北卡羅來納大學教堂山分校“Tar Heels”的狂熱粉絲。當我不得不決定去哪所大學打球的時候,北卡羅來納大學有一些不錯的後位,他們的教練告訴我,必須等到雷蒙德·費爾頓進入NBA後,球隊才有我的位置。但是如果沒有獎學金,我上不起大學,我必須要現實一些,我知道我想要和家裡人近一些,這樣他們就可以看我打球,我知道我想要一個充滿學術氛圍的環境。

在我和維克森林大學簽約的那天,沒有一張上面放滿帽子的桌子,沒有一個放音樂渲染著的氛圍,沒有一臺ESPN的攝像機來拍我們,什麼都沒有。我坐在體育館的一張摺疊桌上,簽上了我的名字,然後大家鼓了鼓掌。

唯一的一個帽子,是我祖父的頭上的帽子,那是維克森林大學的帽子。他向我走過來,給我了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後把帽子戴在了我的頭上。我記得,他笑得很開心,露出了他那快掉光的牙齒,他的假牙輕輕地搖動著。

我記得他對我說:“我餘生都會記得這一刻。”

(有關保羅祖父被謀殺之後的回憶錄翻譯,主頁會在保羅圓夢西決那天再發出來,以紀念這一歷史性的時刻。)

克里斯·保羅回憶錄——我與我的祖父“酷老爹”(上)

文章翻譯來自於微博“EspnNBA中文網”。轉載請註明。

瞭解更多NBA各家隨隊記者的推特消息,請關注新浪微博“EspnNBA中文網”。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