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地方這是不毛之地,吃的、喝的都得精打細算,缺兩天估計就出不來了! 出發前,探險隊長宣佈了紀律:不準用水刷牙、洗臉和洗腳。除了飲水之外,水不准它用。生命之水啊!每天除了少許的瓶裝水還能喝到一杯熱水,如飲甘露,莫大安慰。
已經十天沒洗臉了。那又如何,擺個Pose,留個影。此時,我想起泰米•伍爾特說的一句話:當我在野外奔跑,我感覺自己是活著的,我相信我能克服生活加之於我的所有苦難,我只需要追隨自己的靈魂。
一半“柔情”,一半“暗箭”。羅布泊給你鋪陳的景緻也是那麼富有個性,富有態度。
沙土下面全部是腐爛的厚厚的植物。這樣的路,人走在上面就像是走在一張諾大的彈簧床上。開車人的感受如何,我不知道。在羅布泊沒有機會體驗駕車,多少是個遺憾。
發現了幾顆古人種植的沙棗樹。樹籽在沙土上依稀可見。
終於到了神秘的古城遺址。這一塊就好像是城市的外環。這張圖,我的直觀感覺就是:陰陽兩界。
這個造型的木樁子故人用它來做什麼用?不懂考古學,兩眼一抹黑。
繼續向北走。朝著北緯39°的方向前進。眼前的路,差一點阻斷了我們前行的希望。原本直線距離13公里的路,卻行駛了27公里,我們用去整整十二個小時。在沒有路的狀態下,探險隊長冷靜、果敢,硬是帶領大家闖出了一條“血路”!
十天來,從沒有像這個夜晚令我緊張:五輛車像無頭蒼蠅,沒有方向,到處覓路。全是坑坑窪窪的大坑小洞,太考驗司機了。這樣的地貌,不能儘快走出去,油料就成大問題。
第十一天。晨曦很美。想起昨日大漠落日的畫面,它的悲壯和美麗,卻常常讓我有一種喜極而泣的心情,那是用生命最後一刻釋放出的巨大震撼力,那是最富有的一刻,只有以生命為代價,才可以讓人有如此刻骨的感動。這種意境,心底的歌異常清晰:“大漠的落日下,那吹蕭的人是誰?任歲月剝去紅裝,無奈傷痕累累,荒涼的古堡中,誰在反彈著琵琶......”
這是這一天在前往途中看到的一個畫面,我非常喜歡的一個畫面。很靜。很淨。很文藝。無論沙。無論木。它們都很美。
這些枯立木,高達4-5米直立在那兒,這本是羅布荒原一景,沒什麼可奇怪的。奇怪的是,死胡楊的株距很近,就像是一株緊臨一株,全靠互相支撐著才沒有倒下。而這樣的物種,原始株距頗遠的喬木,即便是茂密的原始林地,株距10米就算是很近了。難道,這樣的佈局有某種宗教儀式的況味表達?
探險隊員們帶著探險者師大哥的骨灰、遺物和他未了卻的羅布泊未竟之夢,就在此入土為安了。我們千里迢迢,歷經千辛萬苦,終於圓了師師傅的夢。他的碑文上,寫著這樣一段話:“假若有一天我不幸離開你們,離開這個世界,請把我的骨灰撒在這片蒼涼而神秘的大地——羅布泊。因為我喜歡這裡。再說你們會經常來看我。——一位不幸突發心臟病享年59歲的業餘探險家在世的遺願,他的名字叫:師××。二0一七年十月”
歷經千辛萬苦,我們終於抵達北緯39°的疑似兩千年前歐羅巴人的居住地和墓葬地。這個世界如此之近,已經觸手可及。即便心懷獵奇之人,只那麼遠遠的看上一眼,也能感受到內心被某股神秘力量強烈攪動著。
一處墓葬群。裸露的屍骸。排列整齊的樹木。
散亂的屍骨處有一黃色物體,疑似是頭髮。
羅布泊的神秘與震撼可見一斑。古城的興衰故事,文明的來龍去脈,生態環境的惡化......,都是一個個未解之謎。
站在這片古遺址裡,你很難想象,它的原城池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模樣。而眼前這些殘垣斷壁,座座沙丘的景象會令你有一種錯覺感。它究竟是什麼?它究竟是怎麼了?但是,它確確實實就是“先人的遺址”。
排列齊整的疑似駱駝的糞便。
不說也看出來了吧:墓葬地裡酷似人形的胡楊。是夜,我們在距離墓葬群大約100米處安營。我並沒有害怕的感覺。
就在我們在此地吃飯的時候,不知從哪個方向飛來一隻小鳥,停在我身體周圍,它不懼亦不怕。它一定是沒有見過人類,所以不懂得躲避。我掬了一手心水餵它,它不懂得喝,後又掰了一塊饢餅揉碎,輕輕地放在它跟前。可它還是飛走了。我想,它還會回來找食的。
第十二天。油料告急。不能前行。必須返程。不走回頭路。這一刻,羅布泊又饋贈給我們一個大“禮包”:遇到一處“漁村”。這處“漁村”與第八天看到的“漁村”外形有相似之處,但是格局卻有區別。漁村一定是就地取材搭建的房屋。原材料是蘆葦杆。房屋倒塌後的內部格局依舊很清晰。
漁村裡有三條几乎被沙土完全掩埋的若影若現的小船,顯得格外神秘。
還有裸露在地面上的小漁船。
一個酷似盆子的器皿。
我們的探險隊長就是攝影大師。一定不要錯過給自己留一張經典照片的機會。
回程的路依舊是溝壑縱橫,荒漠無涯。謹慎的車輪時而似小船遇上了“迎頭浪尖”,時而似飛機遇上了“強氣流”。這回程之旅,人車似跳了一場酣暢淋漓的“抽筋舞”。
一隻死去多年的野駱駝屍骸。我不知道它死之前發生了什麼?我內心充滿了悲憫。
回到我們第八天晚上夜宿的大沙河。一隻小鳥在啃食之前隊員留在這裡的一個西紅柿。死亡之海羅布泊並不“死”。此行十五天,在不同的環境裡我見到了三隻小鳥,六隻蜜蜂,一隻螞蟻,一隻沙蜥以及N只蒼蠅。秘境裡沒有權威卻充滿了神奇。哪怕是最平庸的生命,只要被這片荒原托起,就會立刻改變意義。它們和我們的生命尊嚴是對等的。
我們安全回到大沙河宿營地。接下來的兩天時間,我們返程回哈密。15天,近4000公路路程。此行即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