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1 從騰衝徒步翻越高黎貢:慶幸出發前的不自量力 成就了勇於挑戰

從騰衝徒步翻越高黎貢:慶幸出發前的不自量力 成就了勇於挑戰

高黎貢山是中國國家級自然保護區、世界生物圈保護區、三江並流世界自然遺產的重要組成部分,素有:“世界物種基因庫”、“世界自然博物館”、“生命的避難所”、“野生動物的樂園”、“哺`乳類動物祖先的發源地”、“東亞植物區系的搖籃”、“人類的雙面書架”的美稱。高黎貢山巨大的山體阻擋了西北寒流的侵襲,又留住了印度洋的暖溼氣流,使地處低緯度高海拔的保護區,形成了典型的亞熱帶氣候,也是海洋性氣候和大陸性氣候交匯的天然屏障,是海洋文明和大陸文明交匯融合的前沿。在這座原始森林裡烙印著公元前4世紀遺留的南方絲綢之路的痕跡,也是滇西抗戰的主戰場,這條路在漢代時被稱為“蜀身毒道”,蜀是四川,身毒是印度的古稱,即是指從四川出發,經過雲南、緬甸直至印度的商路。高黎貢山垂直海拔差達4000多米,有著“山腳夏日炎,封頂冰雪寒,一山分四季,十里不同天”立體氣候。東坡自河谷至山頂依次出現乾熱河谷帶、中北亞熱帶、暖溫帶、溫帶、寒溫帶氣候,由於氣候的變化,植被也有明顯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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騰衝,是一個會讓人沸騰的城市。地質史年代發生過激烈的火山運動,由於兩個大陸的漂移碰撞,使騰衝成為世界罕見並且是最典型的火山地熱並存區。據研究確證騰衝地塊內存在印支期(219~206Ma)的中酸性岩漿岩,表明騰衝地區晚古生代-早中生代時期並不是簡單的被動大陸邊緣,其內部存在豐富的海西-印支期的岩漿活動的記錄。

騰衝,方圓1000平方公里,有99座火山,88處溫泉。這裡不僅有著翻滾的熱海地熱資源,柱狀火山,亞熱帶高原火山堰塞湖苔草沼澤溼地公園等。騰衝還是東南亞、南亞向國內物資運輸的重要關口,在國軍抗日反擊戰中,千萬遠征軍將士們在這片熱土上灑下了血汗,國殤館裡關於遠征軍的戰鬥記憶可以讓人熱血澎湃。如果你是吃貨,想吃到被溫泉煮到翻滾的雞蛋、火山灰里長出的土豆;想吃到連元朝皇帝都大呼為能夠救駕的餌片;這裡便是雲南不可錯過的目的地,騰衝是徐霞客在雲南的最後一站,也是他畢生追求的目的地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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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步路線:林家鋪——花捲石——撒馬壩——崗房——撐腰石(海拔2660米)——板壁巖(海拔2857米)——雪衝埡口(海拔3160米)——雪衝埡口碉堡——南齋公房(海拔3300米)——懶板凳——迎客杉(海拔2894米)——換米處——黃心樹——永定橋——黃竹河——崗房——大風包——二臺坡——舊街子——百花嶺科研監測接待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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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程直線距離17公里 實際徒步距離約20多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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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步一定要選擇專業的戶外運動的速乾衣褲和戶外防水、防滑的鞋。

我們從早上7點15分出發,準備好乾糧和飲用水,全身包裹住只有手和麵部暴露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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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出發的時候天開始下雨,全身溼透,鞋子裡全是水,在有路非路的樹叢裡穿行,全身冰冷,想快速穿過叢林,下面一段路可能稍微好一些,就這樣開始暗示自己,堅持走下去。早上山上露氣很重,加上下著雨,真是透心涼,冷得發抖,穿了雨衣也起不來什麼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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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前,一位戶外的朋友對我說,你知道徒步最重要的因素是什麼嗎?我說:“體力”,他說是:“信念”,無畏前行,奮勇直前,不是因為自己很勇敢,而是,沒有“回頭路”,無論是繼續往前走,還是倒回去走,都得自己一個人完成,家都很累,彼此都不想成為彼此的負擔。雖然大家身體很累,但是我們一直是彼此精神上的支柱,不能垮,直到最後,看到摩托車的光亮……所謂的信念就是在別無選擇的境地,自己堅固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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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黎貢山國家級自然保護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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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點40分走到了撒馬壩,這個時候狀態還可以。被沿途的幽靜小道和橫倒在路中央的樹枝所吸引,便稍作停留拍了幾張照片。地上還長著鮮豔的蘑菇,肯定有毒,小時候家長說的,有顏色的蘑菇不能採,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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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齋公房這條線有個特點就是,並不是一直都在往上爬陡坡,每走一段路就會有相對較平緩的道路,這個時候只要不爬陡坡都覺得好輕鬆,儘管身上還揹著一個幾十斤的大包。嚮導發現了一個土坑,拿出手機出來拍攝,我們都看不明白他在拍攝什麼,原來這是灰胸雉雞停留過的土坑,大約20-30cm。還有竹鼠停留過的坑,大約18-20cm,竹鼠是打洞進地裡,朝裡面彎彎拐拐的洞有幾十米深,就算它在“家裡”,人類也很難捕捉到它。不過聽嚮導說,竹鼠的肉非常嫩。嫩得像豆腐我也不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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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0到達崗房,海拔2630米。(崗房,古道商貿盛行之時,時有土匪搶劫過往客商,為保護過往客商的人身和貨物的安全,地方政府在商道上山體的兩側,各設一處崗房,專人持槍保護過往客商。客商多結伴而行,崗房派人護送至山脊後,鳴槍向另一側崗房報信,另一側崗房的人持槍前來接應,以保證馬幫商隊過往行人等在這一段路上的安全。崗房向過往客商收取一定保護費,名之曰“持崗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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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黎貢山的原始森林空氣中含有較多的負離子。從電場角度說,人的機體是一種電場運動,人在疲勞或的了疾病後,機體的電化代謝和傳導系統就會產生障礙,這時需要補充負離子,以保持人體生物電場的平衡。森林中一定濃度的負離子能改善人體神經功能,促進新陳代謝,可使血壓和心率下降,使人感到心曠神怡、精神振奮,並且還能增強人體的免疫系統,因此,負離子被譽為“空氣維生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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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世界衛生組織劃定標準,空氣中負離子含量達到每立方厘米不低於1000-1500個時即為清新空氣,而高黎貢山保護完好的森林生態系統則使這裡成為一個天然的森林氧吧。此處的負氧離子含量為每立方厘米20000多個,沒有多打錯一個0,確實是2萬多個。難怪在海拔3000米左右的山地徒步,安全沒有缺氧的身體反應。如果是在四川境內的3000+高原裡這麼大功率的運動,早就頭昏目眩了,心臟跳動的聲音估計可以吵醒睡午覺的犛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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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點過,我們大約已經達到海拔2500米左右,雨停了,陽光開始穿過陰冷的樹林,山中霧氣籠罩著幽靜的原始森林,突然嚮導停下來, 指著石階說“馬蹄印”,大家都一陣驚歎,千年馬蹄仍深深烙印在石階上,突然覺得自己走的這段路好神奇,我把腳放進深深的馬蹄石印中,感受著千年歷史留下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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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道幽幽,彷彿一行人牽著馬與我們同行走在這長滿青苔的小石板路上,心情也隨著陽光的照射,去掉了些許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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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前就知道高黎貢山有很多的螞蝗,所以早早就準備了風油精、去蚊蟲蛇蟻的中藥包,還有一大卷透明膠帶,大夥都把腿給綁起來,以免螞蝗穿進去,其實在這之前,我還沒有看到過真正的螞蝗。安全感,通常可以給人舒心踏實的感覺,而從另一角度看來,它其實是一種會讓人失去鬥志,失去拼搏奮鬥,勇往直前的負面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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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精神恐懼的狀態下,體力不支顯得不那麼重要了。當我看到一根螞蝗正在往我的鞋裡鑽時,慌亂到一陣尖叫、跺腳,不知道怎麼辦到的,螞蝗好像被我踩掉了,驚慌失措之下,還是立馬讓嚮導大哥幫我看看鞋子裡還有沒有,好心的大哥幫我脫掉鞋,很輕聲的說了一句,襪子上還有一隻,啊…… 真想把腳給甩出去,嚮導徒手就把螞蝗給丟遠了,驚魂未定之下,趕快把腳塞進鞋子裡往前跑。透明膠、風油精、驅蚊藥,有用嗎?老闆退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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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站點牌就是一個希望,然而還有一些牌子寫的卻是“小心螞蝗”、“小心野生動物出沒”,想哭的心情只有0.01秒,立馬為已經受到驚嚇的心裝上盔甲,勇敢往前走,累已經不算什麼,只想快速通過這片螞蝗活躍的路段,期待看到下一個真正的路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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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過埡口,很快就到達南齋公房,幸福來得有些突然,一會兒就到了。這裡有一座房子,雖然簡陋,不過在這荒山野嶺裡還是可以遮風擋雨的。這時已經是下午2點過,藍天白雲大太陽,可以俯瞰高黎貢山,心情自然是豁然開朗啦!脫掉鞋襪,腳已經被泡到發白、發皺,腳踝已經溼熱到長出紅色的溼疹疙瘩。不過,在這裡可以放心的踩在地面上,感覺太爽了,不用擔心螞蝗攻擊。大家都開始補充能量,嚮導大哥從包裡拿出一個白米飯糰,其實我們都很難想象吃一坨白米飯糰是種什麼樣的體驗,但是又不太好意思表現出不理解,我拿出一根火腿腸遞給他,但是他拒絕了。各自吃著自己背上山的乾糧,平日裡嫌棄的小麵包,這個時候都是異常的美味。休息半個小時,重新穿好溼答答的鞋襪,繼續用透明膠纏住腳踝直至小腿,就算作用不大,仍然不放棄多一點點的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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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陡坡後,體力已經下降到只有10%,攝影師小樂的相機包由嚮導大哥幫忙分擔,小樂就幫我背揹包,瞬間快步如飛,又走過一個站牌。慢慢的我們已經穿過樹林,太陽已經出來,衣服逐漸乾燥起來,但是腳踝上捆綁的透明膠布使皮膚不能足夠透氣,有些發癢。走到快到埡口的位置,風逐漸大起來, 道路已經十分乾淨了,兩旁有些岩石山丘和草地,雖然路很陡峭、風很大,但是沒有螞蝗的威脅,體力上累一些,心情還是比較輕鬆的,因為過了埡口,離南齋公房就不遠了。出發前在網上看過兩篇翻高黎貢山的攻略,說到了南齋公房下山的路就很好走,很快了。後來才知道,因為他們走的方向跟我們走的方向是正好相反,也就意味著,艱難的還沒有正在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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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衝埡口碉堡:1942年5月,日軍佔領騰衝,15日我軍預備第二師進入騰衝對敵遊記。為阻止日軍越過高黎貢山,預備第二師某部在南齋公房西側雪衝埡口修建了混泥土石碉堡和戰壕掩體以阻擊日軍。1944年5月,我遠征軍渡江後,擔任右翼南線攻擊任務的53軍在奪取敵大塘子前線陣地的基礎上,於5月25日將主力兵分兩路:一路由116師師長趙鎮藩率所部沿古道反攻南齋公房線;此役是整個滇西抗戰中繼北齋公房之後第二個高海拔交通要塞的爭奪戰。由於日軍據高臨下,據險死守,加之雨季來臨,山頂氣候惡劣,我軍在攻克南齋公房道中付出了重大的傷亡代價。)

(南齋公房:齋公房,是古道上的一處慈善設施,是由曲石鄉某齋堂的善男信女施善的地方。齋堂有常住香火田,其收入用於齋公房的開支。山脊埡口道路險峻,風雪高寒,長途跋涉後經過這裡的馬幫商旅和過山行人難免有遭遇兇險之夷。以行善為宗旨的齋公,在此構建房屋,設置炊具和備有日常食物、以供過往行人應急之需。古道的行人,翻越山脊時當出現低血糖心慌氣短、或遇天氣突變,被風雨大學所困無力前行時,會得到齋公的營救。齋公會在天氣突變之後到山埡口兩側巡視,發現氣息奄奄的路人時,將其背到屋內保暖施救。而過往受到齋公照顧的行人,當返回或瑕疵經過此地時,也一定奉還食物;一些給養帶得富餘的商隊路過此地時也會留下一些食物以表贊助。齋公房,對行人來說,是一個充滿善意和溫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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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南齋公房還有北齋公房、紅木樹,三條古驛道,南齋公房和北齋公房差不多均勻地分佈在高黎貢山的左右兩端,後來人們習慣以南北齋公房為界分為南線和北線。從百花嶺—南齋公房—江苴這條較為成熟的旅遊線路,而馬面關—北齋公房—界頭,難度係數更大。辦理進山審批手續比南線複雜的多,這裡少有遊客涉足,北線高黎貢山沉寂於此,每一腳的踏進,攪動的都是上千年的氣息。

3點鐘,我們開始走下山的路,剛開始意料中的輕鬆,上山費體力,下山費腳力。從腳掌到腳趾都處於緊張狀態,緊緊的抓住地上的石頭,下山不遠處就有一個路牌和尚巖。

(和尚巖 海拔3500米,是一座石頭山,山上草木稀疏,遠看,像一個和尚在打坐參禪,故名“和尚巖”。當地還有和尚煮石頭,接濟來往客人的傳說。)一路上樹林茂密。雖有烈日,但並不炎熱,大家速度和心情都不錯,還可以停下來看看千年鐵杉,樹上會有幾隻猴子跳來跳去,我們輕輕走過,它們靈敏的在樹枝藤條中穿梭。

(千年鐵杉 冰河時期子遺珍貴樹種,與水杉、銀杏一道被稱為植物王國的“活化石”。經植物學者測定,這顆鐵杉樹嶺已達近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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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懶板凳 這裡地處山脊,地形平緩,人們通過長途跋涉,走到這裡已是氣喘噓噓,體力不支,故會原地坐下休息。由於四周樹高林密,負氧離子含量高,涼爽舒適,空氣清新,躺下就有昏昏欲睡,再也不想站起來行走的感覺,所以把這裡稱之為“懶板凳”。實際上,從這裡到山巔也就一刻鐘的路程了,加油!)

下山的路腳下全是翠綠苔蘚的石板縫隙中夾雜著上千年前腐葉化作的泥土和剛剛掉下不久的枯葉,頭頂與兩側都是被綠色苔蘚、松蘿和各種寄生草包裹的樹枝藤蔓,有的還垂落下來,愛麗絲夢遊仙境一般。這些都是對自然環境要求極高的植物,一般只出現在原始森林裡,這也是金絲猴的最愛。果然不一會兒前方有異動,原來是幾隻猴子發現有異物闖入了它們的領地,起了一點點的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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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這樣的林蔭小道比上山時輕鬆太多了,不一會就到達迎客杉站牌點,目的地站牌點開始倒計數模式。“等一下,你別動”,阿湯哥對我喊到,他用手撕開剛才捆綁在我小腿n圈的透明膠帶,撿起地上的枯葉,用力的扯掉一隻看起來不到2釐米長的螞蝗。這次我並沒有尖叫,只是一步都不敢移動的站在原地,等待阿湯哥說“好了,扯下來了”。我們繼續行走,阿湯哥對我說:“不要對他們說螞蝗爬到你腿上了,免得大家恐慌”,說到這裡的時候,我覺得我應該再堅強一點,為了讓大家能夠在天黑前到達目的地。路面越走越溼,全是長年累月積累下來的枯樹葉,這便是螞蝗叢生的地帶,已經行走10個小時的我們,身體的疲累和勞損早已經被螞蝗帶來的驚嚇與害怕碾壓了,膝蓋、腰、腿都已經沒有了知覺。

我們穿過無數次一米多高的叢林地帶,旁邊的雜草直接反彈打到我們的臉上,一隻手撥開前方雜草,一隻手捂住面部前行,螞蝗一隻一隻,一次一次的想鑽進我們的鞋子、褲腿、手臂、衣袖……踏過一條條小小的山泉水溝,淤泥肥沃,一腳踩下去,看不清鞋子的顏色和形狀,希望螞蝗也看不見它才好。阿湯哥和嚮導大哥口渴難耐,用礦泉水瓶盛了大半瓶山泉水喝,想到這是跟當年遠征軍喝的同一條山泉水,味道應該會比某泉的水更甜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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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只是徒步路過一次,想想當年遠征軍還要在這裡奮勇殺敵,夜間又冷又餓,被螞蝗咬的時候誰能夠像我們這樣及時的扯下來呢?遠征軍穿越野人山時,無數戰士被螞蝗攻擊而失去鮮活的生命,我們不就只遇到5、6、7、8、9、10只嘛,畢竟還可以數得清楚。想象一下活生生的人段時間就化為一堆白骨,那是什麼樣的螞蝗、蛇蟲、毒蟻體量。更別說讓我們去殺敵,就算現在有條狗在後面追我們,大家肯定都跑得飛快,那如果後面是有無數子彈、炮彈、刺刀朝我們襲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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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林裡光線變得越來越柔和,溫度慢慢開始下降,漸漸的,天黑所帶給我們的未知恐懼,成功碾壓了螞蝗攻擊。嚮導也不確定天黑之後我們會遇到些什麼,因為,導示牌只寫著“小心野生動物出現”。嚮導說他看見過熊,還偷吃了他們玉米地裡的玉米,食量還很大。這時候,是該當個喜劇卡通片來聽,還是當個災難恐怖片呢?我笑不出來。在這片茫茫的原始森林的旁晚,又可能我們會遇到的動物有: 灰胸雉雞、鼯鼠、小熊貓、羚牛、雲豹、高山兀鷲、白眉長臂猿、熊猴、戴帽葉猴、怒江金絲猴…… 想象各種高黎貢山上有的物種,最後,其實我們只遇到了猴子和螞蝗,還有一些太遠看不清楚的鳥。野生動物的擔心暫且放到一邊,畢竟動物其實也是害怕人類的,嚮導每走一段路就會吼叫一聲,以示我們的存在,好讓野生動物們速速讓道,其實心裡想,這樣會不會反而吸引來一些喜歡人類氣味的動物,不敢想,大步向前邁。就當我們好不容易打破體力不支、螞蝗攻擊,還有一大串的思想鬥爭,前方沒路了。大大小小的樹幹倒在了原本就只有不到20cm,雜草叢生的,是路非路的道上,旁邊就是幾十米高的懸崖,但,我們也別無選擇,只能小心的踩著樹幹走過去、鑽過去、爬過去,只要能夠過去,縮短行程的時間,天黑前能夠到達舊街子,怎麼都可以,懸崖也不怕,只有一味的向前行走。前面又是幾棵倒下的樹幹,但是必須從一個不到50cm的縫隙鑽過去。目測,高度還行,毫不猶豫的往下鑽,可我忘記了背上的大揹包。能夠想象蹲了2小時的馬步,然後現在還讓你往下蹲20cm的感覺嗎?為什麼不把包取掉再鑽?因為一秒鐘都不想浪費。

天不由人啊!還是黑了,還有多久才到舊街子啊?這句話嚮導不知道回答了多少次,剛開始是每1個小時問一次,後面是每半個小時,十分鐘,五分鐘。腿已經不是自己的了,我們都無數次的摔倒在地上,然後只有屁股撞擊青石板發出的聲響,旁邊的人拉起摔倒的人,沒有一句安慰,拉起來繼續走。後來,自己摔倒就自己爬起來繼續走,沒有一個人說話,默默前行。剛出發時有人滑倒一下,大家都蜂擁而至,詢問情況,現在大家都已經不那麼小心翼翼的關照對方,因為我們都變得很堅強了。嚮導突然說“還有1公里路了”,我們並沒有表達太多的情緒,只是更加加快腳步,反正腿已經不是自己的了,也沒什麼感覺,螞蝗咬就咬吧,只要不鑽進屁股裡、耳朵裡,反正也不疼,流點血而已嘛,壯膽大概就是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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嚮導突然停下來了,沒有意外,只是我們已經順利到達了舊街子,等待百花嶺科考站的人員用摩托車來接我們。可四周一片漆黑,根本沒有摩托車的跡象,手機沒什麼信號,電話無法接通。站在原地多等待一秒都是煎熬,因為我們根本不知道接應我們的人什麼時候會到來,我們要繼續走嗎?要在這裡過夜嗎?會有熊出沒嗎?光亮,代表著希望。摩托車的燈光照進我們的視線,沉默許久的我們大聲呼叫著。

13個小時翻越高黎貢山,不自量力和勇於挑戰兩個詞,都很恰當的形容這次徒步,慶幸有了出發前的不自量力,成就了今天的勇於挑戰,人的潛力無窮大,前進和後退,都好難,那當然是朝著光亮那方,當看到護林人員摩托車的光亮時,將心包裹著的千千萬萬層的保護膜被一下子扯開了,不堅強,真好。與同伴相擁而泣。在遠征軍走過的路上,體會到了“戰友”情誼

攝影:樂柏君 zoe

文字:zo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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