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7 「父親節特刊」茉莉|第一次寫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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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节特刊」茉莉|第一次写父亲

都說父愛如山。可在我的印象中,父親是恐怖的。

這麼多年,我始終打不開這個心結。父親去世20餘年,每每憶起父親,我首先想到的仍然是,他在我心靈中種下的傷害,這個陰影,伴隨了我四十多年,沖淡了父親也曾給我的許多愛。

我出生在一個普通的農村家庭,父親是位下煤窯的工人,很少回家,小時候在母親的呵護下,無憂無慮。記憶中,父親從沒表揚過我,我在父親的心目中,好像永遠都是“目忽蛋”。

我的確夠笨的,小時候,對數學一竅不通,應運題該怎麼列式子,都是瞎蒙的。我最害怕的,就是父親偶而回家探親,給我和二姐出數學題,幾斤幾兩、幾畝地,記憶中,我從沒做對過,我的大腦裡,就沒有一斤就是十兩這個概念,最後都是二姐做對,父親說我是“目忽蛋”,二姐是“機靈空”。

我對父親的恐懼加深,是父親退休回到家。父親回家的那幾年,成了我一輩子的噩夢。

父親和母親的想法好像永遠都是背道而馳。母親愛子女們,可父親總說子女個個是“廢品閒鐵”;母親早上讓子女們睡懶覺,可父親卻必須遵循“天黑睡覺,天明起床”。

「父亲节特刊」茉莉|第一次写父亲

那幾年,我過得最踏實的時候,就是父親出去打工。父親一走,我的心一下子就落了地,不由自主的想:這下好了,家裡要太平了。父親一打工回來,就預示著爭吵的開始。

那時我上初二,放學回來,一拐到田家奶奶的那個衚衕彎兒,我就豎起耳朵聽家裡的動靜,如果沒有爭吵聲,心裡感覺安全了許多,如果有爭吵聲,我就會感到特別恐懼。

在我的記憶中,每逢過年都要吵架,並且母親有時氣得一下子背過氣兒,那時候哥哥姐姐都大了,我最小,他們對於父母的爭吵好像也不太害怕。可我恐懼極了,害怕母親不會醒來,離我而去。有一年過年,吵架後,母親不見了,我極度恐慌的走到村後的河邊尋找母親,那時候,我滿腦子都是河邊那個蓄水池的畫面:萬一母親想不開,跳到池裡,尋了短見,那該有多可怕。我的心恐懼到了極點。心裡有一萬個祈禱:保佑娘,保佑娘,不要讓娘死。

以致於小時候,我就暗下決心:長大了,我要是嫁個天天和我吵架的男人,我堅決離婚。

這就是我和父親這輩子父女一場,父親留給我最深刻的印象。

現在細細想來,父親好像有點心理疾病,因為每隔一週,他的情緒就變壞,白天黑夜不停地抽菸,並且常常一個人自言自語,父親心量較小,經常會因為一點小事就整夜不睡覺。

父親一生胃不好,並且脾氣特別倔,從不吃藥,說自己的病自己知道,沒多大問題,結果後來胃天天難受,不消化,在剛剛60歲時,查出胃癌晚期。

就在父親去世的那天晚上,父親說想喝掛麵湯,哥哥給父親做了一碗香噴噴的蔬菜掛麵湯,我跪到床邊,用勺子一口一口的喂父親吃下,那是父親生前的最後一頓飯,到了凌晨五六點鐘,父親走了,走完了他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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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病的那一年,母親滿頭的黑髮一下子就白了。雖然父母吵了一輩子,也許在他們看來吵架並不可怕,他們沒文化,也不懂得吵架會給孩子帶來心靈的傷害。

雖然父親留給我最多的是傷痛,但寫到這裡,我仍忍不住痛哭流涕。再怎麼樣,他給了我生命,養大了我,供我上了學,看著我出嫁,這輩子父親令我最感動的就是,我生女兒時,說是大出血,父親跑到我家院子裡走來走去,驚慌的不知所措。

由於父母吵架給我帶來的恐懼,讓我忘記了父親從煤窯回家給我們帶回的硬麵饅頭;讓我忘記了父親晚上給我們唱豫劇拴保的唱段;讓我忘記了父親打工回家,帶回他捨不得吃,已經發黴變硬的月餅;讓我忘記了我考上了學,父親覺得女兒成了公家人的自豪;讓我忘記了父親一生的節儉、勤勞、善良;讓我忘記了父親對爺爺奶奶的孝順、對七個弟弟妹妹的愛……

生前,父母吵架時,母親常說:我死了也不和你擱葬。父親走後,母親和我們一起生活了二十年,如今母親也去了,希望父母在天國能和睦相處、莫再爭吵,遇事好好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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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節之際,小女兒泣淚敬上。跪下,朝家鄉的方向磕兩個響頭,算是女兒對父母養育之恩的報答。


茉莉 文學愛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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