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3 孫楊十年浮沉:他究竟是天使,還是魔鬼?

孫楊十年浮沉:他究竟是天使,還是魔鬼?

從2008正式出道至今,孫楊走過了十年的歷程。這其中,他取得了無數輝煌,成為游泳史上最出色的中長距離自由泳選手,也已經是中國體壇真正的領軍人物。榮耀背後,各種負面新聞從未停歇。他究竟是天使,還是魔鬼?是痞子,還是英雄?每個人心目中會有自己的答案。

2008年

2007年年底,在幸福大街的一家餐廳,吳鵬與蔡力兩位浙江游泳的領軍人物主動向我提到了一位名叫孫楊的年輕人。16歲的孫楊師從朱志根,是吳鵬的師弟。孫楊的天賦受到了兩位名將的連口稱讚。

2008年全國游泳冠軍賽,孫楊嶄露頭角。在200米、400米和1500米自由泳的比賽中,孫楊都輸給了張琳。

這樣的成績並不令人意外,畢竟張琳當時正值巔峰期,具備了奧運衝金實力。400米自由泳輸了之後,孫楊淚灑混合採訪區。當時,媒體的焦點都在張琳身上,孫楊的眼淚令記者們覺得有些詫異,也為媒體創造了一個新的新聞點。

愛哭的大男孩,態度謙卑,面對一位資深游泳記者的合影要求,極力配合。接受採訪時,孫楊侃侃而談,迥異於同齡的運動員們,備受記者稱讚。這個有些倔強、好勝的大男孩,擁有遠大前程。愛哭也不是他身上的槽點,反而體現了可愛的一面。

這一年的北京奧運會,17歲的孫楊在1500米自由泳決賽中闖進了決賽。這成為了他輝煌的起點。

2009年

羅馬世錦賽,孫楊在1500米自由泳決賽中獲得了銅牌,拿到了第一枚大賽獎牌。2009年8月5日,中國游泳隊結束世錦賽征程回國,首都機場湧入了無數記者、粉絲。

不過,所有的焦點都在張琳身上。他走在隊伍的最前列,接受著鮮花與掌聲。張琳以打破世界紀錄的成績奪得了男子800米自由泳金牌,為中國男子游泳選手拿到了第一個世界冠軍。

孫楊在1500米自由泳決賽中的成績優於張琳。不過,他依然不是媒體的焦點,甚至不在中國的隊伍中。在張琳、趙菁等人被鎂光燈團團圍住時,孫楊推著行李,忙著找尋登機口。僅有一名《法制晚報》的記者將他留住,進行了一個專訪。孫楊依舊親和力十足,甚至因為採訪差點耽誤了登機。

此時的孫楊在媒體口中零差評。面對相熟的記者,他都是“哥”、“姐”不離口。偶爾有采訪電話他沒接到,總是會回撥過來,不忘解釋一番漏接電話的原因。當時,大多數運動員在媒體面前都噤若寒蟬,孫楊開放的態度讓他很有記者緣。

2010年

這一年,孫楊如願以償去了澳洲,投奔丹尼斯名下。去海外特訓一直是孫楊的夢想,尤其是看到張琳在丹尼斯手中獲得了世界冠軍,孫楊的這一願望更加迫切了。

在澳洲,孫楊練得很苦,凌晨4點半起床,晚上8點才結束訓練。澳洲那邊傳來的消息,孫楊在訓練中分段成績已經超過了男子1500米自由泳世界紀錄。丹尼斯的高徒哈克特保持這個紀錄有十年之久。

九月份,在日照水運會,我見到了從澳洲回來的孫楊。面對我預約專訪的要求,啃著一個大蘋果的他滿口應承下來。賽後,他四處找我,履行自己的承諾。在練習池旁邊的力量訓練房,他將身子埋進健身墊裡,接受了採訪。

不過,孫楊並沒有正面回應他在訓練中超世界紀錄的事情,僅表示:“哈克特1500米的世界紀錄非常棒,想打破這個紀錄,必須很多方面都做好才行。”

年底的亞運會,孫楊又哭了。他已經取代張琳成為了中國游泳的領軍人物,但在200米和400米自由泳項目上,他還無法撼動朴泰桓的地位。1500米自由泳,他打破了亞洲紀錄,並且距離世界紀錄僅有1秒之差。他成為泳壇巨星之勢已不可阻擋。

2011年

孫楊十年浮沉:他究竟是天使,還是魔鬼?

2011年上海世錦賽,這成為了孫楊圓夢的起點,也是他開始引發一系列風波的開端。

上海世錦賽,孫楊400米自由泳不敵朴泰桓,獲得銀牌。隨後,他奪得了男子800米自由泳金牌,並以打破世界紀錄的方式獲得了1500米自由泳金牌。

在此期間,他引發了不少爭端。在男子200米自由泳接力的賽後發佈會上,記者大多將問題拋向了缺席賽場有段時間的張琳,孫楊有些不耐煩,並以還有訓練和比賽為由,提前離席,將菲爾普斯等巨星晾在了發佈會上。後來,時任中國游泳隊總教練么正傑還批評孫楊“有些毛躁”。

更大的紛爭出現在服飾中。孫楊身穿361°的服裝出席新聞發佈會,而彼時中國游泳隊的贊助商是耐克。後來孫楊母親的解釋是:有人拿著361°的衣服說參加發佈會都要穿,孫楊也沒有考慮太多。孫楊絕對沒有私自簽約。他們可以追查到底,可以打官司,“要是有問題全家死光”這樣的狠話我也說過。

世錦賽之後,緊接著又發生了孫楊微博炮轟游泳中心事件。他爆料稱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安排出席了中國游泳隊與某茶飲料的簽約儀式。

在這個風口浪尖,孫楊母親公開回應了一些紛爭,並稱:“《國家游泳隊在役運動員從事廣告經營、社會活動的管理辦法》屬於霸王條款,對運動員的個人權益並沒有足夠的尊重。”

從上海世錦賽開始,關於孫楊的負面新聞陸續見諸報端。很多媒體與孫楊的關係變得微妙,甚至包括眾多杭州媒體。

2012年

孫楊十年浮沉:他究竟是天使,還是魔鬼?

倫敦奧運會,孫楊迎來了人生巔峰。他奪得了400米和1500米自由泳兩枚奧運金牌,其中1500米自由泳再次打破了世界紀錄。獲得了巨大成功之後,孫楊被認為有望取代劉翔、林丹,成為中國體壇未來的“一哥”。

功成名就之後,衝突接踵而至。九月份在天津舉行的大運會就爆出了孫楊耍大牌的消息。當時,網上一條微博斥責孫楊更改賽程,並爆出孫楊母親用水瓶砸了一位記者的相機。不過,這些指控均遭到了孫楊母親否認,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不得不承認,這個階段孫楊與媒體的關係趨於緊張。年底,雲南《生活新報》在其官方微博上披露,楊與該報攝影記者發生衝突,並爆出粗口。當時,孫楊正在昆明海埂集訓,遇到《生活新報》攝影記者拍照。

《生活新報》在官方微博中描述了衝突的過程,稱其攝影記者路遇孫楊,進行拍照時遭到一中年男子和孫楊一起搶相機,被勒令刪除照片。“我他×的不想發火,信不信我把相機砸了!”該報官方微博如此轉述了孫楊爆粗口的內容。

2012年,孫楊年少成名,競技生涯到達了巔峰,個人聲譽卻急轉直下,譭譽參半。曾經與媒體關係融洽的那個少年,成為了眾多媒體口誅筆伐的對象。

2013年

用現在的流行語說,孫楊整個2013年都在經歷”水逆“。與李瑩唸的戀愛事件、與朱志根的分手風波,以及無照駕駛事件,讓孫楊的個人形象到達了低谷。

一系列衝突的起點是戀愛風波。2013年年初,孫楊親承與空姐李瑩念正在戀愛。沒想到這卻成為了導火索,將孫楊與恩師朱志根的矛盾暴露在世人面前。

朱志根批評孫楊因戀愛影響訓練,孫楊則出言頂撞恩師,指責對方的訓練太落後了。雙方的矛盾公開化。

這一年,孫楊將面臨世錦賽和全運會等比賽任務。在各方斡旋下,孫楊師徒一度化干戈為玉帛。4月15日,朱志根與跟隨孫楊的361°工作人員在訓練場發生衝突。這導致朱志根與孫楊關係重新降至冰點。

這些風波,並沒有影響到孫楊在泳池內的霸主地位。巴塞羅那世錦賽,孫楊由前中國游泳隊總教練張亞東暫代,奪得400米自由泳金牌,並在800米和1500米自由泳衛冕。

遼寧全運會,孫楊名義上重歸朱志根麾下,但兩人關係並未緩和。在孫楊成就全運會五金王之後,浙江體育職業學院正式對外宣佈,朱志根因為身體原因主動請求不再擔任孫楊教練,孫楊的訓練由張亞東負責。同時,浙江體育職業學院也解除了對孫楊在商業活動方面的禁令。

沒想到,到了11月份,孫楊又爆出了無證駕駛事件。這一下子引爆了輿論,孫楊的形象一落千丈。浙江體育職業技術學院再次對孫楊實行三停。中國游泳隊也暫時取消了孫楊國家隊隊員資格。

孫楊在拘留所期間,一位相熟的記者甚至為他送上了三雙絲襪,希望孫楊“三思後行”。孫楊也因此缺席了2013年體壇風雲人物頒獎典禮,留下了一張空椅子。同時,商業代言方面,孫楊損失慘重,現代汽車宣佈不再與其續約。

2014年

孫楊十年浮沉:他究竟是天使,還是魔鬼?

仁川亞運會,經歷了人生低谷之後,孫楊重新在公眾面前亮相。他與朴泰桓的巔峰對話則成為了仁川亞運會的一大焦點。在泳池內,孫楊意外在200米自由泳項目上輸給了萩野公介。但與朴泰桓的對決中,孫楊笑到最後。

在仁川,孫楊收斂了一些鋒芒,面對媒體態度也有所緩和。為朴泰桓過生日,則為他贏來了不少喝彩聲。

不過,他仍享受著特權。400米自由泳決賽結束之後,組委會的大巴車遲遲不來,韓國最大牌的運動員朴泰桓以及萩野公介等其他國家的運動員苦苦等待了一個多小時。寧澤濤等中國選手則是選擇打車離開,而孫楊則有贊助商提供的專車等候在外,避免了在深夜苦等班車之苦。

就在外界以為孫楊的形象迎來逆轉之時,更大的危機等候著他。孫楊在全國游泳冠軍賽期間的一次尿檢中被查出使用了違禁物質曲美他嗪。他被禁賽三個月,取消全國游泳冠軍賽1500米冠軍頭銜, 並罰款5000元。

孫楊方面給出的解釋是:曾使用藥物“萬爽力”(鹽酸曲美他嗪片)治療心臟不適。這一消息公諸於眾時,孫楊的禁賽期已過,並順利比完了仁川亞運會。

因為孫楊方面給出了充足的理由,以及消息的公佈打了時間差,興奮劑醜聞並沒有成為壓垮孫楊形象的最後一棵稻草。

2015年

孫楊十年浮沉:他究竟是天使,還是魔鬼?

2015年喀山世錦賽,孫楊在男子400米自由泳中成功衛冕,並實現了800米自由泳三連冠。不過,在1500米自由泳決賽前,孫楊突然退賽,備受關注。

官方給出的解釋是孫楊心臟不適。不過,就在當天國外媒體爆出,孫楊在賽前熱身中與巴西女運動員發生了肢體衝突。

根據孫楊的回憶,他在熱身時被巴西女運動員奧利維拉戴的腳蹼踢到。新華社的報道稱:孫楊抓住了奧利維拉的腳蹼,讓她停下來,可能言語上產生誤會,對方用腳蹼又掃了孫楊一下。隨後,兩個人在泳池裡比劃起來,岸上的一些巴西運動員則加入了聲援隊友的行列中。

走出了無照駕駛以及興奮劑等負面新聞之後,孫楊在商業方面並不太多斬獲。彼時,非凡體育為孫楊的經紀公司,但在品牌代言方面幾無斬獲。孫楊負面新聞頻出,令各大品牌望而卻步。這個階段,唯有361°與孫楊不離不棄。

2016年

孫楊十年浮沉:他究竟是天使,還是魔鬼?

里約奧運年,孫楊承載著巨大的壓力。隨著年齡的增大,他在1500米自由泳的統治地位蕩然無存,讓渡給了意大利選手帕爾特里涅利。400米自由泳,澳大利亞選手霍頓展現出咄咄逼人的一面。

就在奧運會開幕前不久,孫楊宣佈簽約漢鼎宇佑,正式進軍娛樂圈。奧運年,孫楊身上的代言越來越多,牽手漢鼎宇佑則為他參加娛樂真人秀奠定了基礎。不過,作為一名運動員,沒有奧運冠軍的加持,他很難在娛樂圈激起浪花。

里約奧運會,風波仍與孫楊如影隨形。孫楊主動向霍頓打招呼卻遭到了對方的白眼。接受採訪時,霍頓更是直接稱孫楊為“興奮劑選手”。

在400米比賽中,孫楊未能用成績打霍頓的臉,無緣衛冕。揹負著衛冕失利以及對手的攻訐,孫楊在200米自由泳中奪冠。在整個事件中,孫楊表現得比較得體,並無不妥之言行。

里約奧運會,中國代表團成績乏善可陳,讓孫楊這塊金牌顯得難能可貴。回國之後,孫楊頻頻亮相真人秀,掀起了圈錢之旅。他仍然是中國體壇叱吒風雲之人,並在年底被任命為中國游泳隊隊長。

2017年

這一年,孫楊已經26歲了。寧澤濤與游泳中心的撕逼大戰未上演完結篇,劉子歌、焦劉洋退役,葉詩文不復當年之勇,孫楊擔起了中國游泳隊隊魂角色。他在中國體壇的領軍地位也無人撼動。

這可能是孫楊最順風順水的一年。

布達佩斯世錦賽,孫楊實現了400米自由泳三連冠。200米自由泳,他首奪世錦賽金牌,在世界大賽中實現了中長距離自由泳項目大滿貫。他200米、400米的成績均是當之無愧的世界第一。只不過,800米和1500米自由泳,孫楊不復當年之勇。

比他更年輕的霍頓、蓋伊等巔峰期轉瞬而逝,更加凸顯出孫楊超人的運動天賦。天津全運會,他狂攬6金1銀。

個人形象方面,他積極投身公益活動。西湖邊撿垃圾、公益支教等系列活動,成功修復了孫楊在公眾心目中的形象。為昔日恩師朱志根過生日,也為他迎來如潮好評,為兩人再度牽手埋下伏筆。

2018年

孫楊十年浮沉:他究竟是天使,還是魔鬼?

與朱志根重新牽手,證明孫楊還有野心。800米自由泳已經成為了東京奧運會正式比賽項目,一旦他在東京奧運會獲得這個項目冠軍,將實現史無前例的中長距離自由泳全滿貫。

萬萬沒料到,雅加達亞運會,“領獎服風波”讓孫楊再度成為眾矢之的。

其中一個背景是:孫楊的個人經紀公司再次發生更迭。2017年5月,孫楊結束了與漢鼎宇佑的合作,轉投騰訊體育旗下的贏德體育。但雙方的合作僅維持了一年,目前孫楊與贏德體育的合作已經結束。孫楊的商業合作暫時由其工作室負責。

雅加達亞運會,孫楊毫無對手,已經將200米自由泳、800米自由泳以及400米自由泳金牌收入囊中。不過,200米自由泳奪冠後,因為身穿361°服裝,他掀起了輿論巨浪。此後,他雖然穿上了安踏領獎服,但因為遮標等行為依然備受矚目。

縱橫體壇近十年,孫楊成為了泳池裡的一個傳奇。在他身上,輝煌與爭議似乎是一對雙生兒。輝煌還將延續,爭議也沒有平息的跡象,孫楊的故事仍在繼續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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