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5 給你10億美元,但會有一隻蝸牛永遠追殺你,你願意嗎?

給你10億美元,但會有一隻蝸牛永遠追殺你,你願意嗎?

我是個神,準確說,也不是。

我來自MPW星團。

因犯罪被流放。

我們的生命也有終點,但是我們的星團的時序和地球不一樣,所以,在地球人看來,我是永生的。

我知道此生再難回去,我是個罪人,需要贖罪。

我禁閉自己,在孤山上待了百年,被一個年輕小夥發現。

他也是個修行人,入定後能辨出我的能量雲團,他說他叫惠寧。

我們暢聊了很多見聞,也包括那件事。

聽到我說過去時,他總是默默無言。

沉默不妄語也是修行吧。

他就是這樣勤勉修行,勞作、學習、修身養息。

四十年後,他告訴我自己的壽數快到了。

他自稱修行人能有什麼不捨,卻還是給我蓋了廟門,塑了泥形,命名逍遙。

神仙才能樂得逍遙,而我只是凡塵中的一個苦行者啊。

做完一切,他說,咱們會有機緣再見,若再見時,請一定告訴我一句“蝸牛”,別了。

隨即化氣離開。

這個傻子,許諾將來,不是又一場業緣的開始嗎?

給你10億美元,但會有一隻蝸牛永遠追殺你,你願意嗎?

平地起了寺廟,自然有人見面供香火。

人們見我稱神仙,在我面前念念叨叨。

終於有一天,我認真聽明白了人們的唸叨,原來是求我保佑。

保佑他們平安健康,保佑他們學業高升,保佑他們家庭平安。

對我而言,有求必應不是什麼難事,只要不太過分還方便實現的請求,我都會滿足。

漸漸卻覺無趣。

給你10億美元,但會有一隻蝸牛永遠追殺你,你願意嗎?

百年來,我一直沒有放下那件事。

我原本在MPW星團統計和分發資源。

這是一種能量礦物,可以通過勞作獲取,但是因為數量穩定,所以誰都不能多取。

人們可以用它彼此交換,但是基本遵循一定的交換規律。

大錯從極權開始。

有一天,我突發奇想,如果把兩個人的資源合在一起,以四倍數的總量給其中一個人,但是這個人要被另外一個人追殺到死,他還願意接受這筆錢嗎?

第一個人說願意。

於是有了第二個人。

有了第三個人。

有了第四個人。

……

接著,整個星團都被這個命題給干擾了。

幾乎一半的人,都在追殺另一半的人。

我,成了這個命題裡最大的罪人。

後來被審判,後來被流放。

沒有殺死我,因為我只是一個提出想法的人。

真正作惡的是頂著命題行兇的人。

但我卻覺得,還不如讓我死了好受。

永生和永寂有什麼區別呢?

給你10億美元,但會有一隻蝸牛永遠追殺你,你願意嗎?

一天,廟裡來了一頭牛。

進來直奔香火臺開始拱,我擔心這傢伙被香火弄傷,驅趕了一下。

他則轉身用後蹄踢翻了香火臺。

他的主人來了,提著鞭子一頓猛抽。

看到被踢毀的香火臺,老倌兒跪在我面前道歉,發誓一定給我做個新的臺來。

我卻在木桌的縫隙間,發現了一張發黃,且邊緣有點粉爛的紙條。

紙條上寫了一個字:試。

嘗試?測試?試驗?考試?試探?試問?

原來,惠寧,又墮入輪迴,因為他掛懷我的過錯,因為他也想試探蒼生。

我開始思考我的命題。

太直白輕易的命題罪孽恐怕太深。

太蒼白的命題,別人恐怕不屑。

不若最荒誕的死法,配上最高昂的獎勵。

我想到了惠寧說的,蝸牛。

對,如果人被蝸牛殺死,豈不荒誕。

如果獎勵是10個億,豈不是世間所求?

我沒有10個億的美元,我許諾不了蒼生物質,僅給脾氣相投的人,一個玩笑。

給你10億美元,但會有一隻蝸牛永遠追殺你,你願意嗎?

那天,我見到門口有個孩子在背書:

“如果有10%的利潤,它就保證到處被使用;

有20%的利潤,他就活躍起來;

有50%的利潤,它就鋌而走險;

為了100%的利潤,它就敢踐踏一切人間法律;

有了300%的利潤,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絞首的危險。”

天很冷,孩子穿的單薄,被凍得瑟瑟發抖,鼻子裡不住的流出鼻涕。

“哎,孩子,過來。”

“什麼?誰?”

“我,是我。”

“你是誰?”

“往佛臺這邊看,我在泥塑裡。”

孩子果然看過來,好奇地打望著。

“你怎麼會說話?”孩子有點驚怕。

“你們不是相信有神仙嗎?怎麼現在卻奇怪我說話了?”我哈哈笑起來。

“我們現在不相信鬼神了,我們信唯物主義。”孩子挺著腰板兒說。

“哈哈哈,這個評判,也算客觀吧。”我贊同了孩子。

“叫我來什麼事?”

“桌上的供果,我吃不了,幫我吃了吧。”

孩子看看我,又看看供果,脖頸明顯地彈動了一下。

“快吃吧。”我又慫恿。

孩子怯怯的拿了個白麵饅頭,嘴上卻動作很快。

我覺得好笑。

“孩子,問你個問題。”

“您說。”

“剛才背的什麼?”

“馬克思說的,絕對利潤會被行業追求,這不就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嘛。”

“真的嗎?我問你,如果給你10億美元,但是會有一隻蝸牛,永遠追殺你,到死,你願意接受這10億嗎?”

“你現在就給嗎?”

“對不起,僅是討論,我給不了,不過我可以發揮神力,許你一世繁華吧,只要你還活著。”

“蝸牛怎麼殺死我?”

“你只要接觸到蝸牛,立即死亡。”

“他是我們認識的蝸牛,還是什麼神力蝸牛?”

“他是普通蝸牛,和別的蝸牛一樣,是常規速度的蝸牛,但是不能被殺死,壽命無限,能爬山爬牆能過海,可以進出密閉空間。行動模式是不管你在哪個地方,它都會向你所在的方向前進。”

“我拿了錢跑到很遠就完了啊。”

“不行,一旦接受10億美元,這隻蝸牛會每天零時隨機出現在你周圍10公里範圍內。”

“嗯,隨機嗎?”

“是的,隨機。”

孩子沉默了一下,“我要這10億做什麼呢?”

“這個就隨你了,你眼下不是正需要錢嗎?”

“是的,可是我覺得,這個白麵饅頭也很香,10億這種數字,沒有一個饅頭來得有用。”他晃了晃手中的饅頭。

“而且,吃饅頭不會讓我被追殺。”他笑起來,嘴角還有沒有嚼乾淨的麵糰。

“真的嗎?你願意放棄10億?”

“是的。”

“5億呢?嗯,或者1億,或者你任何時候想要錢都可以有用不完的錢?”

“停,你這個糊塗神仙,紙幣只是貨幣的符號,貨幣也只不過在盡力表現商品中的人類勞動的時間價值,如果你可以獲得這個凝結在商品中的一般人類勞動,要錢幹什麼?”

我無語了,我印象中,這個理論是馬克思為了提醒世人,資本家無利不逐、無惡不作,並且終將走向滅亡的理論。

孩子瀟灑的擺擺手。

我看他真的不想要這十億,或者只是不相信我吧。

給你10億美元,但會有一隻蝸牛永遠追殺你,你願意嗎?

這二十年間,我依然“扮演”好一個神仙。

偶爾有緣的,我會拉著他們聊聊10個億。

我收到無數的答案。

有人說要,有人說不要。

有人先說要,後說不要。

一天傍晚,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走進來。

這個破村破門庭裡難得見到貴客。

年輕人徑直走到我腳下。

“哎,泥人。”

“什麼?”我心裡暗罵,小王八犢子,沒有尊卑了嗎?又想了一下,沒錯,我就是個泥人而已啊。

“是我,謝謝你的白麵饅頭。”

“沒認出來。”

“二十年前你問了我十億的命題。”

“哦!原來是你!怎麼,改主意了?”

“不是,我想告訴你,我現在還是不改初衷。”

“為什麼?”我有點好奇。

“那天我其實想說我要10億的,可是,我想到,10億的紙,真的比不上一個白麵饅頭。”

“現在你有錢了,不是應該想要更多的錢嗎?”

“沒錯。我身邊的人是這樣。”他斬釘截鐵地說。“但我不是。”

我仔細聽著。

“那天和你聊了以後,我決定去外面的世界看看,物化的世界裡是怎麼創造出十億又消化掉十億的。”

“我最慘的時候,吃5塊的麵條,需要靠擦收一整天的桌子才能換到。”

“有時候被客人侮辱,還不能回嘴。”

“那時候,我覺得,蹂躪我的,就是那5塊錢。”

“現在,我有錢了,可是工作卻忙的要死,每天都要擔驚受怕,生怕一眼不顧釀成損失,蹂躪我的,還是錢。”

“如果給我十億,讓我隨時擔心會死掉,那我要這十億何用,不過是一串數字,花花萬物間,也花不了那麼多錢。”

“那5億呢?或者1億?或者任何時候都可以任意取用的錢?”

“不,我只願餘生安寧。”

說完,年輕人走了。

給你10億美元,但會有一隻蝸牛永遠追殺你,你願意嗎?

“安寧?”是啊,是時候告訴惠寧了。

我從泥塑身上下來,野間的田地好久沒有去走走了。

一頭老牛正在我寺廟外不願的地方,悠悠轉轉的吃著草,尾巴一甩一甩的。

我過去,它望著我。

“惠寧,你讓我告訴你,蝸牛。”

老牛“哞”的一聲,之後應聲倒在了田間。

惠寧問我:“你得到答案了嗎?”

我說:“得到了,可是不甘心。”

惠寧說:“那就這樣吧,我也算陪你走完一程了。”

說罷惠寧離去。

給你10億美元,但會有一隻蝸牛永遠追殺你,你願意嗎?

給你10億美元,但會有一隻蝸牛永遠追殺你,你願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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