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1 盐亭人的腔调

盐亭人是活得最有腔调的四川人。走遍世界，盐亭人一开腔，“今天星期罗（六），来到邮政局（juo）,买了一张报，花了罗毛罗……”这腔调，全世界都知道是盐亭人。

腔调是什么？百度百科这样解释，腔调：1、指音乐、戏曲、歌曲等的调子。2、指有个性，有风格。盐亭人的腔调就是盐亭人的个性和风格，谁也取代不了的。

比如，女人，在盐亭人的腔调里就变成了“旅人”，“旅人在擦旅（铝）合金，国庆节到了，都舍不得跟到男人出去卤（旅）游一哈（下）。”盐亭的妇女吃苦耐劳，勤俭持家，可见一斑。

与盐亭人相处久了，你会发现盐亭人的语言世界太丰富了太形象了，比如，拖鞋，盐亭人说是刷板儿，一出门就在脚后跟“唰唰唰”把灰尘呀雨水呀唰起多高，很不文明。所以盐亭人一般出门不穿拖鞋，为城市文明贡献了盐亭力量。所以，作为形象语言的使用者和传播者，盐亭人当教师一般是语文老师最厉害，从政则是当宣传部长的好角子。

盐亭人有一个显著的腔调就是疾恶如仇，很有正义感。你若不走正道，盐亭人就会拿腔拿调指责你：“莫要鬼迷日眼的（太阴险），你这样做太不日灾了（太坏了）。”外地人听了，就会讥笑为“一把盐亭腔”，感觉很土。

盐亭地处深丘，看山没有像样的山，看水没有像样的水，离中心城市远，产业不发达。盐亭人活得特别不容易。所以自嘲“轻工业打饼子，重工业打石头”。早些年，盐亭人修房子的基脚都是在山里开采的石头，既结实又牢固。尽管穷，人穷志坚，绝不当贫困县吃国家的救济，勒紧裤带吃菜喝水也要把房子修得亮亮堂堂。盐亭人活着，就是喜欢讲究个面子，没有面子的人，盐亭人会说：“那屁娃儿是个白火石（不靠谱的意思），莫得祥（没出息的意思），以后莫给他打交道。”

说到打饼子，盐亭人的回子馍和火烧馍堪称一绝，甜的清甜爽口，咸的香气缭绕而不油腻，到盐亭，不去买两大包回子馍和火烧馍，算是白来了。更难得的，一个盐亭馍馍就两元钱，却敦厚敦厚的让你一个饼子半天啃不完，让你吃得“屙屁打嗝”。盐亭人就是这么实在，弄虚作假的不来。谁作假了盐亭人就说那是“倒奸不憨的”，这种人在社会上吃不开。

盐亭人就是靠着这股实在劲，早早地跑出来闯世界。由于喜欢吃苦耐劳，多数都混得“有眉有眼”的。在绵阳，许多人说，艰苦奋斗，这个词就是为盐亭人创造的，因为艰苦，所以奋斗。“幸福是靠奋斗出来的”，盐亭人是发挥到了极致。

在绵阳，买房子最不嫌贵的就是盐亭人，而且能给全款绝不按揭，你要让盐亭人当贷款户，他觉得像挖了他祖坟似的难受。面子过不去呀，说出去不好听呀！盐亭人的面子，绝不是打肿脸充胖子蹦出来的，在绵阳开酒店的，在新疆开超市的，在上海搞建筑的，在成都开家具厂的，在深圳跑保险的，在广州开广告公司的……盐亭人多得不可胜数。所以，有人把盐亭人叫绵阳的犹太人。

你若在绵阳或成都搞个老板聚会，让他们吼一嗓子，没准就有人站出来说：“哎呀，前几天整感冒了，鼻子足（堵）球得很，这歌还是不唱了。等哈（下）我们‘脚掌’（局长）来唱，他音乐系毕业的。”这就是盐亭人。“晌猪（下午）你还干筋火旺（欢蹦乱跳）的，这阵说唱歌就感冒了，焦人（着急）得很！”这也是盐亭人。“莫扯淡白金（说没意思的话），冲壳子（吹牛）扯把子（说谎）是你的强项，不唱就到街阳边边（门外屋檐下）切（去）站到，你不唱我唱！”这还是盐亭人。

盐亭人的腔调，如同盐亭人的习惯，走哪里都改不了，自古皆然。几年前，有个朋友讲了一个笑话：

“2008年北京奥运会那阵，我在办公室练书法，写的是奥运会的主题词‘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刚刚写完，我们盐亭籍的老主任来了，觉得字写得不错，于是就用盐亭话给念了一次，我是从左往右写的，他仍按他那个时代的书法规矩从右往左念，就读成了标准的盐亭话‘想摸（梦）个一筒（同），就是（界世）个一筒（同）’，天，我终于明白了，我为什么几次麻将都输在了盐亭人手下！我从此发誓，只要打麻将，坚决不和盐亭人同桌……”

盐亭人的坚韧和实在，造就了盐亭人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出类拔萃，但也由于一味的固守这种腔调而显得变通不足，盐亭人鲜有能干出惊天动地的大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