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窗外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陳思傑轉頭看到馬路對面的百貨商店臺階處，錢國忠正指揮行動一隊的葛隊長、二隊的趙隊長抓住一個男人極力的往特工總部的軍用吉普車上塞去。那個男人的力氣很大，拖了很久都沒有成功。錢國忠似乎很生氣，他上去用槍托對著對方就是一下，這下老實了。
這時錢國忠的眼神與陳思傑相撞，陳思傑擺擺手，錢國忠笑笑，他那如狐狸一般狡黠的眼神讓陳思傑有些不自然。
抓捕王天樹陳思傑為何在現場？他身邊的男人是誰？錢國忠疑慮。
陳思傑再轉頭對面的那個男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陳思傑招呼老白上來，老白說剛剛那個男人已經把賬接了，他還給你留一句話，希望陳科長馬到成功。
陳思傑回到特工總部，招見大海。他問了關於交通銀行那件事情。大海笑了，他覺得頭兒還是頭兒嗎？怎麼也問起案子的事情來了，這太陽真的要打西邊出。陳思傑讓大海嚴肅點。大海詳細的給陳思傑彙報全部內容。陳思傑並不擔心大海把自己的好奇心說出去。大海利用特工身份，私通上海青幫，偷運毒品，只要事情白露，只有死路一條。大海不想死，他還有妻兒。
新政府為了廢除封建舊制“與國際接軌”，政令規定：不論是農曆除夕還是大年初一都不放假，政府各個機構都要正常上班。可如今都是我們都是汪主席的人了，怎麼還實行這一套，弄得我連下鄉的時間都沒有。大海說。
陳思傑說，汪主席也是國民政府，本質上沒什麼不同。大海說還是頭兒學識高，哪像我什麼都不懂。
陳思傑知道大海謙虛。大海是個精明人，上海沒有淪陷前在上海警察局做事。上海淪陷之後，為了生計加入了青幫，做了一名黃包車拉夫。陳思傑是在一次外出採購的途中遇上了大海。陳思傑的汽車拋錨，遇上拉黃包車的大海，大海幫著陳思傑一起修理了汽車，還不收高價錢，這讓陳思傑覺得對方這個人不錯。後來有幾次又遇到過大海，陳思傑便提出是否願意到特工總部來做事，不過一旦踏上這條船，漢奸的帽子可就戴實了。大海說陳科長你是個好人，我跟你沒錯。
陳思傑今天必須提醒大海一件事，如今錢國忠已經嗅到特工總部有人偷運毒品這件事情，要是被錢國忠知道大海在販毒，恐怕沒有人可以救得了他。陳思傑對大海說，最近一段時間還是關心關心家裡人，外面的事情少摻和一點，日子還得過的安穩點。大海是聰明人，一下子就明白頭兒說這話的意思。
陳思傑走到窗戶外，點上一支菸，猛吸了兩口。窗外的陽光打在陳思傑的身上，背影倒映在孤零零的白牆上。陳思傑在思考，他該用一個什麼樣的方式才能跟錢國忠談論起交通銀行那件事情。錢國忠比狐狸都要狡黠，只要自己稍微漏出一點破綻，恐怕就會被他引起懷疑。可是如今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陳思傑沒有選擇的餘地，他只能像戰士一樣往前衝，不對，應該是迫不得已的往前衝。
刺耳般的電話鈴響了，在響起第九秒鐘時，陳思傑快步從窗戶前走到電話機旁。陳思傑這麼接電話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就是習慣而已。
錢國忠打來的電話，他讓陳思傑去他辦公室一趟。
最近一段時間錢國忠經常讓陳思傑去他的辦公室談論事情。日本人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開始著手查特工總部的賬本。錢國忠這個人就算愛錢，他也不會碰特工總部的錢。錢國忠覺得這是有人在針對自己，或者是有人想把自己從特工總部的位置下給拿下來。
陳思傑給錢國忠倒了一杯剛剛溫過的花雕。錢國忠的面部有些發紅，看來錢國忠來之前應該已經喝了不少。
陳思傑想說能不能少喝點酒，但沒說，因為這話說了等於白說。
錢國忠說，思傑，你說這特工總部裡有多少是咱們的人。陳思傑明白錢國忠所說的自己人，就是以前都是跟著蔣委員長，如今“投誠”到汪主席這裡。這個問題錢國忠以前跟陳思傑聊過，那是特工改組之際。
陳思傑說，特工總部的創始人李主任、丁主任來自軍統。別動處一隊的葛隊長、二隊的趙隊長，那跟我們都是一個戰壕裡的弟兄。還有秦秘書，那也是我們的人。陳思傑所說的這些人在特工總部都是有兩把刷子的。
錢國忠不說話，把杯中的花雕一飲而盡。錢國忠的臉泛紅的更加厲害，就跟唱小生的一般。
錢國忠說，日本人突然對特工總部的賬務進行清算，這件事絕對不簡單。這麼多年這可是第一次。我擔心有人開始窺探我這個位置。
陳思傑說，你在日本人那邊可是掛上名號的，就連土肥原賢二對你那也是讚賞有佳。特工總部誰有這個膽子敢窺探你的位置。
錢國忠雙眉緊鎖，他想到一個人，那就是特工總部的李主任。特工總部名義上講李主任與丁主任說了算，可是實際的權利都在自己手裡。當初能做到這個處長，要不是李主任的推薦，恐怕自己也沒有這個機會可以施展抱負。如今雖說自己在特工總部羽翼豐滿，但可是忠心耿耿。既然你李主任對我起了異心，那就不要怪我無情了。
錢國忠說，思傑，如今在特工總部恐怕就是葛隊長、趙隊長還有思傑你，我們才是一條船上的人。陳思傑沒有反駁，錢國忠說誰是一條船上的就是一條船上的人。陳思傑用微笑同意錢國忠的說法。
陳思傑以為沒事了，正要準備出門，錢國忠突然說今天跟你一起喝茶的那個男人是誰？陳思傑的心咯噔一下，他覺得背後一定有著一雙銳利的雙眼盯著自己。
陳思傑轉頭笑著說，一個朋友而已，怎麼了？有什麼問題？
錢國忠擠出一絲笑容，沒事的，你忙去吧。
陳思傑不走，他說最近手頭有些緊，能否能贊助我一把。錢國忠遞給陳思傑一個信封，別亂花。陳思傑給錢國忠敬了一個禮走了。
陳思傑走了，錢國忠打電話叫來了葛隊長。吩咐葛隊長最近一段時間全方位二十四小時盯緊陳思傑。葛隊長保證完成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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