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6 微小說:“演戲?我有跟你說過這是演戲嗎?”

微小說:“演戲?我有跟你說過這是演戲嗎?”


許棠人生兩大幸事。

第一件,是能在幾億小蝌蚪中脫穎而出,有幸投生做人。

第二件,則是在她倒黴催的人生當中,有幸能夠遇見柯笛安。

和許棠相識的人都知道,許棠的運氣其實是真的不好,不,應該說是運氣實在太差了。

從小到大,如果許棠的一天沒有發生什麼倒黴事的話,許棠反而要感謝上天今天沒有讓她倒黴。

剛出生的許棠,臍帶繞頸,還沒睜開眼親眼看到這個世界,就差點夭折了。

小時候和小夥伴在小區外的河邊玩,掉下水差點淹死。

上小學之後,每個星期,起碼有一個早上會有鳥屎掉在她頭上。這件事給她留下了比較大的心理陰影,以至於她後來,每次出門總要帶上帽子,無論春夏秋冬。

三年級的時候,還因為期末考試成績太差被老爸狠狠揍過一頓,儘管後來班主任表示是學校系統出錯導致成績單打印錯誤,但已經晚了,老爸說,她總有一天會捱到揍的,趁早打了也好,以免長大後再打丟人。

是親爹無疑。

本以為長大後會好很多,然而,許棠還是沒能逃過背鍋的命運。

初二的時候,學校裡的學生們無論男女都散發著中二的芬芳,這是背景。

那天,許棠捧著英語書背單詞,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宿舍樓後面的小操場。不幸的事,那天正好有兩群中二少年在那裡為爭奪校花而約架……

一臉無辜的許棠被一起捉去了教導主任辦公室,聽了一下午的訓導後,才被今天剛好休息急匆匆從家裡趕來的班主任從“緊箍咒”中解救出來。

高一暑假,父母帶她坐動車去外婆家玩,結果被一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熊孩子推下了鐵軌,幸虧她自己機智,眼看著動車快來了,忙拖著受傷的腿爬到了最那邊的鐵軌上,才撿回來一條命……

如果要細數許棠所有的不幸遭遇的話,三天三夜都講不完,許棠也記不起到底有多少起類似事件了,她只知道,她能活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

媽媽曾找算命先生給她算過命,說是隻要她能夠撐到二十五歲,以後的日子就一帆風順了。

所以,當許棠小心翼翼地活到二十五歲生日那天的時候,當她感恩戴德地出門去上班的時候,還是一腳踩空,左腳腳踝處的骨頭裂了……

大醫院太遠,許棠只能先去附近的小醫院看看。

醫院的骨科診療室裡,一群病人及家屬圍在醫生的桌前,許棠看著她前面那位腳上纏著石膏的少年,心中感慨,同是天涯淪落人。

輪到許棠了,醫生看著許棠腫起來的腳踝,問了一些問題。

“怎麼摔的?”

“今天早上上班的路上摔的……”

許棠話還沒有說完,後面有幾位大媽開始交談了起來。

“你看看,這麼年輕的小姑娘,腳就摔成了這樣,嘖嘖,騎車應該當心一點的,真是可惜了……”

“是呀是呀,你說,現在的孩子啊,在路上看手機,性子也急……”

許棠苦笑:“醫生,我早上只顧著趕車,沒注意腳下,踩空了。”

診療室裡突然安靜了下來……

許棠的左腳打好石膏,右腳單腳蹦著出了醫院,然後剛出大門沒多久,一坨鳥屎從天而降……。

路上行人紛紛側目——這個小姑娘,真是可憐啊!

電梯還沒下來,許棠只能撐著牆單腳站立,在小區一樓靜靜地等著電梯下來載她回家。

叮咚——

許棠從未覺得電梯的聲音如此悅耳過,門一開,許棠就跳了進去。

“小心!”

許棠高估了自己,進電梯的時候差點又摔一跤,還好馬上就被人接住了。

“你沒事吧?”

許棠抬頭,一張清爽帥氣的臉出現在他眼前,她看得入迷,忘了回答對方,忘了道謝,更忘了從對方的懷裡出來。

電梯門即將關上時,被一雙手分開了。

“柯笛安,你怎麼不等等我啊!”

那雙手的主人氣喘吁吁,似乎為了趕上這趟電梯跑著過來的。

“誒?這妹妹是誰啊?”

許棠被那人這麼一說,才回過神,忙從柯笛安懷裡出來。

“謝謝你……”

“不客氣。”

……

之後,許棠才發現柯笛安和她住在同一層,而且,剛好還是隔壁。

“以後你有事,可以找我和馬慶幫忙。”柯笛安對站在門口掏鑰匙的許棠說到。

“恩,謝謝!”

一進屋,許棠就精疲力竭地往床上一癱,沒過多久就睡著了,今天她真的是太累了。

第二天早上,鬧鐘準時響起,許棠從床上蹦起來的時候,左腳一陣鑽心的疼,忽然想起來自己昨天摔了。

洗完頭洗完澡,許棠看著外面突然下起來的雨,懊惱著又忘記把陽臺上的衣服給收進來了,只能裹著浴巾跳去陽臺。

“一失足成千古恨”,她沒注意到陽臺地磚上的雨水,又轟轟烈烈地摔了一跤。

這一幕剛好被同在陽臺上收衣服的柯笛安看到了,柯笛安縱身一躍,從自家的陽臺跳到了許棠的陽臺,然後又剛好看見許棠正光溜溜地躺在地上,浴巾掉落在一旁。

“啊——”

許棠的叫聲驚天動地,樓下樹上的鳥兒都嚇得冒雨飛向了別處。

……

“小姑娘,怎麼又是你啊?”

同一個診室,同一個骨科醫生,只不過,這個醫生今天換了一副眼鏡。

“你昨天不是才來過嗎?”醫生託了託眼鏡,查看著許棠的右腳。

“是……啊,咳,我今天又不小心摔了一跤……”

許棠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柯笛安則是去幫許棠繳納拍片子的費用去了。

中午,柯笛安揹著雙腳都打著石膏的許棠回來了,許棠坐在床邊,看向陽臺時,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柯笛安順著許棠的視線,想起來早上那件事,瞬間臉變得通紅。

“那個……”

“那個……”

兩人異口同聲。

“你先說吧!”

“……今天,謝謝你啊!”

“不客氣。”

“早上,陽臺上……希望你能夠忘掉。”

“……你放心……”

“恩……”

柯笛安給許棠倒了杯水,然後站在門邊有些不知所措。

“許棠,我先走了,如果……你有需要幫忙的地方,記得叫我,我就在隔壁。”

柯笛安的手都已經放在了門把手上,卻又折了回來,找來紙筆,在上面寫了些什麼。

“這是我的手機號,你可以直接打電話給我。”

柯笛安剛轉身,又被許棠叫住了。

“等一下!”

“恩?”

“門口的鞋櫃上,放著一把備用鑰匙,你先拿去……總不能一直從陽臺那裡跳過來……”

許棠說到“陽臺”兩個字的時候,兩個人的臉都紅了。

“對了,我和馬慶中午自己燒飯吃,你要不要?”

“謝謝。”

許棠是個臉皮厚的人,反正都已經欠著柯笛安了,大不了破罐破摔,以後再還他。

如今,許棠“斷”了雙腳又丟了飯碗,不能更慘了,當務之急是蹭到飯再說……

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就會有第三次第四次。

許棠每天有人送飯,和柯笛安馬慶都混熟之後,甚至還會被柯笛安揹著出去吃三人聚餐,小日子過得別提有多瀟灑了。

三個月後,許棠被柯笛安背去醫院拆了石膏,重獲自由的感覺爽歪歪啊!

為了表達感激之情,許棠不顧一瘸一瘸的腿,硬是請柯笛安吃了一頓飯。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的話,許棠覺得,自己肯定不會去那家餐廳的!

餐廳是柯笛安選的,因為柯笛安說自己要好好宰許棠一頓。到了之後,許棠才知道,那是家情侶餐廳。

坐在對面吃飯的柯笛安似乎特意打扮了一番,許棠今天看他,總覺得今天的柯笛安比平日裡要更加帥氣,連周圍桌子的女生都忍不住往這邊偷看幾眼。

可許棠才沒工夫多看柯笛安,因為菜單上的價錢已經填滿了她的眼,刮痛了她的心。

柯笛安明明看破了許棠的心思,卻不說破,暗自露出狡黠的笑。

“我要這個,還有這個,謝謝!”

左邊的服務生記下了菜名後,轉向許棠那邊:“請問您要什麼?”

許棠顫抖著點著菜單上最便宜的套餐:“我要這個就好了。”

柯笛安切著牛排,吃得很是愉悅的樣子,卻暗自觀察著對面皺著眉頭的許棠。

許棠的心裡,則是正在想著,今天帶出來的錢好像還不夠,出來混果然遲早是要還的。

“笛安,謝謝你這幾個月來對我的照顧。”

“不客氣,出門在外,難免有需要朋友幫忙的時候。”

“其實吧,我也不是想僅僅通過這一頓飯來表達我對你的感謝……”

柯笛安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許棠就沒有接著說下去了。

“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

趁著柯笛安出去的工夫,許棠忙翻開自己的錢包數錢——到底夠不夠啊?

柯笛安掛完電話,繞過許棠找到餐廳的服務員,說是今天晚上的安排取消了。

“你報答我的時候到了。”

柯笛安回來後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會是這個,許棠嘴裡的蔬菜差點噴出來。

十五分鐘後,一位穿著靚麗的女生站在了許棠面前,趾高氣昂地看著許棠,然後不可置信地問柯笛安:“這就是你的女朋友?”

柯笛安摟著一臉懵逼的許棠:“是。”

“就她這樣?我哪裡比不上她了!”

許棠有些不服氣,自己雖然在穿著打扮是不比那個女生,不如人家有錢,氣質也不如人家,身高也比對方矮了幾公分,但至少經過三個月來的避陽生活,皮膚變得很白了好吧?沒聽過一白遮三醜嘛!更重要的是心靈美啊心靈美……

“全部。”

柯笛安說出這話的時候,就連暗裡為自己爭辯的許棠都有些難以相信了,雖然她知道,這些都是演戲,但是,還是挺有衝擊力的。

至少,那個女生是哭著離開了。

回到家的時候,柯笛安習慣性地送許棠進了屋,卻只是笑看著許棠,一直沒有說話。

許棠有些尷尬,先開了口:“笛安,你今天晚上……其實那個女孩,還是挺漂亮的。”

後半句話,許棠剛說出口的時候,就後悔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說出這種話。

“是嗎?”

柯笛安一步步靠近許棠,本來挺厚臉皮的許棠不自覺地就往後退了。

許棠以前沒發現柯笛安一直隱藏著自己的實力,現在才知道柯笛安的氣場實在太強大了,怪不得馬慶說柯笛安年紀輕輕就能自己創業成功。

“是……是啊!”

“其實,除了她,還有挺多女孩子找我的。”

“是嗎?啊,那恭喜你啊……”

“可是……我並不喜歡她們。”

“……”

“所以,我希望你以後,能繼續做我的女朋友。”

“咳咳……”許棠無路可退了,只能撐著柯笛安的胸膛,不讓他繼續靠近。

“好啊……那下次,她們再找你的時候,你再來找我演你女朋友好了,演戲嘛,和我小時候最喜歡玩的辦家家酒差不多……”

柯笛安的胸膛很結實,許棠再怎麼用力也沒用,只能往牆邊縮。

“演戲?我有跟你說過這是演戲嗎?”

許棠的眼睛睜得老大:“什……什麼意思?”

柯笛安摘下許棠頭上還未來得及摘下的帽子:“我是說,我要你做我的女朋友,不是演戲的那種……”

看著柯笛安手裡的帽子,許棠想起來,自己已經好久沒有被天降鳥屎砸中了,另外,這三個月來,似乎,過得……

看著出神的許棠,柯笛安無奈地嘆了口氣,將許棠摟進了懷裡,許棠沒有掙扎。

“許棠,我是認真的。”

柯笛安的身上有一股令人安心的香味,許棠第一次遇見柯笛安的時候就聞到了,如今,這股香味更是怡人。

她想,或許,和柯笛安在一起,也不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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