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5 右岸水富,眾江歸流的長江起點(上篇)

右岸水富,眾江歸流的長江起點(上篇)

水富的地理位置極為重要,是古代南方絲綢之路上出川入滇的第一站,從地理自然上來說有兩條河流是至關重要的,一條當然就是金沙江,另一條則是從大關流過來的橫江。

目前中國第三、世界第四的向家壩水電站為長江攔住了洶湧而來的金沙江之水,今年各地洪水氾濫時,向家壩開閘洩洪,那些狂放的流沙被攔在大壩內,狂放的流水被有序放逐,它們奔赴到長江後,東流歸大海。

在金沙江的支流裡,繁衍生息的人,靠山近水,那些村莊和時間在賽跑,有的人越過山的頭顱,一路艱難走向遠方,有的人順著江河的流向,漂泊回到故鄉,這些山脈和江河的故事就開始到處流傳。

右岸水富,众江归流的长江起点(上篇)

李偉 攝影

金沙江一路蜿蜒奔騰,越過烏蒙高原的頭顱,在水富縣的中嘴轉身匯入長江,激昂躍身浩蕩長江。金沙江和橫江向長江奔來的時候,一定得到眾神居住的唐古拉山的默許,它們手持鋒利的流水,見山稱王,遇水封后,從通天河到沱沱河,再到瀾滄江、金沙江,每臨奇山峻峰,順流而下的江水總要砍伐下一些塵土。

水富有了山河的記憶,就有了青春的力量一路前行。

金沙江流經昭通的地方,多是山川峽谷,只是到了水富才由驕傲漸變矜持。奔走的孩子,回到母親的懷抱,倨傲不遜的江河輕撫大地的那一刻,水富為它披上了風衣,它就有了君子之風。

嗚——一聲汽笛長鳴,喚醒了浩蕩的金沙江,打開了長江的晨霧,雲南北大門、萬里長江第一港水富開始繁忙起來,出港進港的船舶推開了港務工楊萬江工作的艙門。站上港口,望一眼洶湧的江水,回頭北望金沙江,他打開艙門,啟動進港按鈕,迎接第一艘貨輪入港……

二十多年了,楊萬江記憶中的金沙江和長江有遠去的不羈也有沸騰的時刻——

從鹽津以東至水富滾坎壩的航道,古稱石門江(即橫江),約100多公里,可供木船行駛,轉運京銅和鹽,皆由這裡啟運。現在,從水富港口起航,沿金沙江順長江而下,即可直抵上海,水富也正式成為西部地區通江達海,飲馬長江的第一站。

水富的水是大山的腳步,水富的人是大山和江河的兒子,一路顛簸,隨山河踏風奔走,最後臨山而棲,沿江而居。不經意翻看《尚書·禹貢》《華陽國志·蜀志》《史記·西南夷列傳》《經世大典》等典籍,樓壩,金沙江和橫江間靜臥的一個村莊,歷史就上溯到公元前數百年,水富的歷史名片“五尺道”“南絲綢之路”“北大門”等也有了現實意趣。

橫江為水富脫下禦寒的外衣,面朝金沙江和烏蒙群山,水富有了溫度。靜默的山和緩緩的流水,把金沙江右岸、橫江左岸水富人的心事浣洗。

金沙江躍身匯入滾滾長江後,水富萬里長江第一港的溫度還在,熱烈回應江河的風度還在。

右岸水富,众江归流的长江起点(上篇)

水富港中心作業區

水富港有了風度,沿著金沙江而來的人逐漸多了,他們攜老扶幼從平原趕來,跨過秦嶺,越過黃河,抵達高原和江河交匯的南方新城水富,站在岸邊,傾聽金沙江溫柔流淌,狂野之心歸於平靜,倦歸的高原紅鳥,銜來水邊嫩綠的潮汛。攀上雲天相接的牛心山,起伏的山脈綿延心中的疆域,成群遷徙的雁陣,驚起天上縹緲的雲霞。

清風朗月催人歸,兩江交匯處的萬里長江第一港水富港,霞光籠罩四野,汽笛聲聲,揚帆的船,繁忙出港、靠岸。俯身再看,江楓漁火依舊在,渡船上,暮歸的商賈,往來的旅人,談笑風生,遙舉一杯水富釀造的醉明月或雲五液,一敬天地山川,再敬故鄉親人,最後就著月光暢飲歡談。

從金沙江金屬的槽道里不羈奔來的是西南地區新時代的金屬文化,浩浩之水從雪山到大理、麗江,再走出綿延的保山、思茅、臨滄深山,轉道楚雄、昆明,最後隨群山行走,途經昆明後,山勢更陡峭,到了曲靖後,終於有了白雲,到了神奇的烏蒙山昭通,寒山瘦水,雲朵下的高原,祥雲繞山行,流水環山遊,這是真正的高山流水。一路上,有茶馬古道,也有奇峰峻嶺,南夷道、白鶴驛道和五尺道蜿蜒攀附在江邊。具有金沙江、橫江和長江況味的山路和水路,綿延不絕把巧家、會澤、東川的銅礦運送到金沙江邊或五尺道上,馬幫繼續行走到昭通魯甸的龍頭山,帶上那裡開採的大量白銀,通過五尺道,人背馬馱,通過水富港,擠上長江的貨船,北上運送到京。烏蒙山的銀銅,保證了大清國最輝煌的康乾盛世,然後斷斷續續支撐到風雨飄搖的清朝最後70年。

江河總有江河的歸屬,高山總有高山的停頓。金沙江流經水富的地方,現在成了高峽大壩,向家壩提升過往船隻的時候,流水的力量是巨大的,數百噸級的船,隨著流水的升高,被四面八方趕來的力量抬送到水面,或順流而下,駛向下一個港口,或逆流破浪駛向另一個電站大壩,等待又一次翻壩。

在水富港,流水總是聚集在寬闊的地方,不會形成窪地,於是水富就浩渺和大氣,浩蕩和婉約相映成趣,幾十條金沙江支流的秉性在這裡都能體現,但又都是模糊的印跡,水富的江河符號暗示著這條奔湧匯入長江的大河,見慣了高山峽谷、明灘暗礁的流水,是有脾氣和特性的。

上天對水富灑下浩蕩的恩賜,水富也以明月之心還一個智者的近水之諾。作為當年三線建設項目的雲天化,為西南大地莊稼豐饒和物產豐富提供了生長的力量。目前中國第三、世界第四的向家壩水電站為長江攔住了洶湧而來的金沙江之水,今年各地洪水氾濫時,向家壩開閘洩洪,那些狂放的流沙被攔在大壩內,狂放的流水被有序放逐,它們奔赴到長江後,東流歸大海。

從水富港開始,金沙江這條起於高山雪原,止於水富的高原之江,高昂的頭永遠高貴,低落到大海的姿態,也優雅從容,像極了微笑的人臉上起伏的皺紋……

作為金沙江右岸的年輕城市,水富是中國的,也是世界的,那些遠行的人總是想到世界的每一個港口停靠,到了水富港,他們才知道,世界的每一個港口在水富港面前都要躬身致謝,因為水富港正式開啟了從高山到海洋的港口奏鳴序曲。

右岸水富,众江归流的长江起点(上篇)

擴能建設

在水富,我們需要如水般的靜寧,才可以從青春的浪花中找到山河的另一種記憶。

站在橫江和金沙江奔湧匯入長江的水富港,正在擴建的港口是昭通海拔最低處,267米的海拔拉近了烏蒙群山與浩蕩長江的距離,山俯身水,從唐古拉山雪山泉眼裡汩汩流出的高原之水,終於在這裡匯入中國的江河走向。

山河裡最多的還是具體的村莊,水富的鄉鎮撤併前,向家壩是樓壩的一個村,電站建設後,那些緩慢的舊時光無法再隨波逐流,樓壩地位下降,漸變為向家壩鎮的一個村。與之相反的是,向家壩曾是一個村莊的名字,由於有了這個已經開始建設的大型水電站,樓壩鎮與縣城所在地的雲富鎮合併,設為向家壩鎮。

向家壩水電站建設前,遠近聞名的西部大峽谷溫泉搬到了村莊之上的村莊去。搬到山上的西部大峽谷,規模是原來的五倍。大峽谷在向家壩水電站庫區消失了,但大峽谷裡面的溫泉卻被引到了山上。

如是白晝,水富的每一個角落都是陽光明亮的。從四面八方趕來的人,泡在大峽谷的溫泉裡,躺在熱烈的泉水裡,打開身體的每一個毛孔,貪婪吸納天地之精華,叩開經絡,蒸騰心裡的疲累和狂躁,長舒一口氣,吐納之間,心寄山水,便漸次喜樂開來。

華燈初上,水富城漸次打開江邊城市不一樣的人間煙火。攜三五親友,攀登瑪瑙山森林公園,沿途的闊葉草木花卉,隨風起伏,再艱難的山路也是芳香的。拾級而上,漫山遍野的綠在燈火映照下,更有了人間草本植物的靈氣。攀上山頂,坐在亭子小憩,金沙江、橫江、長江盡收眼底,金沙江清澈湛藍,橫江縹緲而來,匯入長江後,江面豁然開闊,長江從高山峽谷中脫身,趕赴自然的另一場狂歡。

橫江之畔,時而雷霆萬鈞,時而靜若秋水的滇東北高原水系終於從翩翩少年變成了寧靜的智者,溫暖灼熱亦不失君子風範。江河總有江河的歸屬,高山總有高山的停頓。

在金沙江的支流裡,繁衍生息的人,靠山近水,那些村莊和時間在賽跑,有的人越過山的頭顱,一路艱難走向遠方,有的人順著江河的流向,漂泊回到故鄉,這些山脈和江河的故事就開始到處流傳。流落異鄉的人將山裡的火種帶向更高的山巔,回到故鄉的人將山外的喧囂帶回家,在往事裡翻身、打滾,晾曬昔日的輝煌,夕陽西下時,睡意昏沉,開始數著流水上的漣漪,計算歲月的糧荒和一成不變的遠方。

在水富與綏江交匯的南岸,金沙江優雅轉身向長江遞上投名狀後,水富的江邊開始生長濃密的羅漢竹,相比上游遮天蔽日的榕樹,金沙江這個榕樹的故國,開始有了江南的些許特徵:倨傲開放的三角梅,不經意間就從江邊特色的風火牆牆頭探出頭來;恣肆汪洋的常春藤,一夜之間就迫不及待地爬滿江邊人家的柵欄;隨手在菜園裡撒下幾顆菜籽,幾天沒有想起,地上竟忽然冒出一簇簇嫩綠;就連從大山上歸來,鞋底帶來大山的露水和草籽,也許一段時間後,你就能在莊稼地裡看到翠綠掙扎著生長的小草……

記者:楊 明 劉靜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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