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7 孤獨症患者的一生守候

五年前的一個深夜,看《海洋天堂》這部電影看得淚流滿面。

五年後的又一個深夜,重溫這部電影,依舊沒有意外地哭成淚人。

在中國大多數觀眾的心中,李連杰都是那個武功高強無所不能的黃飛鴻、霍元甲或者陳真。

大街上絲毫不引人矚目的路人小人物,彷彿從來和他沒有關係。

但在這部電影裡,褪去一身光芒的李連杰,其實也是一位平凡樸素的父親,兒子大福從小罹患孤獨症,沒有生活自理能力,幾年後妻子也過世,王心誠一個人將大福養大,誰知孩子長大了,自己卻身患肝癌時日無多,如何安置大福的未來便成了王心誠放不下的牽掛。

孤獨症患者的一生守候

大福在海洋館水中暢遊

幾年前第一次看這部電影的時候,只覺得父愛如山此話不假,李連杰全程文戲,一箇中國底層平凡但偉大的父親角色格外動人。文章飾演的孤獨症患者大福,更是形象傳神,至今還記得他那標誌性的手指動作和眼神,如果不是當初的出軌事件,文章的演員之路恐怕要甩很多人幾條街。

一開始只以為《海洋天堂》是一個小成本文藝片,看完片尾字幕才發現電影幕後都是大卡司,薛曉璐編導,杜可風掌鏡,張叔平剪輯,奚仲文美指,久石讓作曲,周杰倫作片尾曲《說了再見》,就像這首歌中所唱的那樣:說了再見,才發現再也見不到;說好陪我到老,永恆往哪裡找?

孤獨症患者的一生守候

準備投海的父子倆

整部影片就是一場告別,肝癌晚期的王心誠向大福告別,影片一開始,自感時日無多,無法陪大福到老的老王忍痛帶著兒子投海自盡,無奈大福水性太好,自殺未遂。也許這就是天意,老王只好帶著大福回去,繼續剩下的日子。為了完成這場告別,老王開始帶大福一次次拜訪培智學校、兒童福利院、精神病院等等,希望找到能願意接收大福的地方,安頓好後事就可以安心離世,然而世事艱難,大福的未來始終沒有著落,老王開始教大福自己穿衣服、自己做飯、自己搭公交車,其實帶大福這麼多年,早已磨掉脾氣的老王對兒子應該有無盡的耐心,可到最後教兒子拖地的時候依舊沒控制住發了脾氣,其實不是大福讓他著急,而是自己的命著急了…

孤獨症患者的一生守候

老王肝癌發作 疼痛難忍

在生命最後的這段時間裡,老王能問的地方能問的人,都問了。孤兒院嫌大福大,養老院嫌大福小,大福16歲從培智學校裡出來,便再也找不到專人照顧訓練的地方機構,只能跟著父親,保險公司不接納殘障智障人士投保,國家社保也暫時不管這一塊,大福的病是不幸的,遇見王心誠這樣的父親又是幸運的,前幾天南京一位腦癱女童被父親和爺爺推入河中溺亡的新聞觸目驚心,但作為局外人,其實無法站在道德制高點去譴責誰,悲劇都是一點點釀成的,一步錯步步錯,在以下一代為核心的傳統中國家庭中,一個不健全的孩子,帶給家庭的往往是無法承受之重和無解的人性考驗,趕上了,便沒有辦法。

孤獨症患者的一生守候

大福被送到民辦康復中心

影片故事並沒有跳出同類題材的條條框框,但整部電影不造作也不刻意,剋制情緒,娓娓道來,影片所傳遞的社會意義,其實要大於電影質量本身。

孤獨症多發於兩三歲的兒童,臨床表現有社交障礙、交流障礙、興趣狹窄行為刻板、精神發育遲滯甚至智力低下,生活無法自理,這個病無法預防,也無法根治。只能早發現,早治療,治療年齡越早,改善程度越明顯,然而,也只是改善而已。如果你的孩子得了孤獨症,你就要做好準備,用自己一生的所有時間來照顧他。

毫無疑問,《海洋天堂》是一個典型的催淚故事,一邊是肝癌晚期行將就木的父親,一邊是患有孤獨症無法自理生活的兒子,兩人尷尬地陷入了這個社會保障體系的空白處。

孤獨症患者的一生守候

大福玲玲初相識

導演薛曉璐是北電文學系老師,曾是陳凱歌電影《和你在一起》、電視劇《不要和陌生人說話》的編劇,也曾執導《北京遇上西雅圖》系列電影,同時她也是一位參與幫助孤獨症患者公益活動十多年的志願者,正是由於她的這段義工經歷,所以電影中所有涉及孤獨症患者的細節都如紀錄片一樣真實,也正是這樣公益性的故事題材,才能邀請到李連杰、杜可風、張叔平、奚仲文、久石讓這樣的大卡司不計報酬地參與到電影的製作當中去。

王心誠和大福的故事,如果以紀錄片的方式來拍攝,帶給觀眾的力量和情感的衝擊,無疑會更加強大,但如果是一部紀錄片,又有多少人能看到它呢?

孤獨症患者的一生守候

作為一部真情實感、品質上佳商業電影,看完之後我對孤獨症患者群體更瞭解了,對於他們的特殊行為和心理有了更深的認識,這樣才不至於我會像電影中馬戲團長那樣,碰到孤獨症患者的時候會覺得這人神經病而出口傷人,善良不是件容易的事,它需要更多的理解和包容,而這就是電影的社會意義所在。

毫無疑問,大福是幸運的,就像他的名字一樣有福氣,就算得了孤獨症他也並不孤獨,即使老王離開了他,在社會保障和家庭保護雙雙空白之處,還有柴姨、玲玲、劉校長、譚所長、唐總這些善良的人來填補。

然而電影故事始終是虛構的,現實中我們目光所不能及的角落裡,萬千孤獨症患者所在的家庭中,各有各的悲歡離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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