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8 小說:3500多人的團,打成了300人,你懂嗎?你根本不懂!

小說:3500多人的團,打成了300人,你懂嗎?你根本不懂!

2060年11 月29日

女記者費了好大勁兒才獲得了軍方的首肯,去採訪一名退役快30年的老兵。

事實上,軍方對她的請求一開始是拒絕的,所有的人都不願回想四十年前的那場災難,雖然它早已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被人們淡忘,那些封存的武器和檔案,最好的歸宿就是永遠讓他們躺在檔案館和博物館裡。沒人能準確統計當年到底死了多少人,但讓全世界感到震驚的是,這個國度仍然存活了下來,在戰後經過十年的恢復,將經濟和人口,成功恢復到了戰前的百分之五十。

女記者出示了國家當年頒佈的孤兒收養證明,她的奶奶,在那場災難中死於非命,媽媽在災難爆發時還只是個十幾歲的學生。當年,有幸在災難裡存活下來的孤兒,被國家作為了重點收容對象,所有人獲得了平日裡想都不敢想的終生撫卹金。

女記者出生的時候,災難已經結束二十多年了,她對當年發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她希望獲得一個準確的解答,或者說聆聽一場驚心動魄的故事。

軍方在看到她的孤兒收養證明後,同意了她的請求。

女記者拿著紙條上寫著的地址,找到了別墅所在處。

這裡山清水秀,鳥語花香,戰後經過四十年的恢復才能創造出這樣的世外桃源,實在是不易。

別墅前一名年過天命之年的老婦,正用水壺給幾朵努力伸展自己腰身的紫菊潑灑著甘露。

“您好!”女記者上前去,打了個招呼。

老婦抬起頭,用犀利的目光望著女記者,片刻之後,她嘆口氣,略帶怨氣的說道:“又是哪兒的記者要來採訪鄭奶奶——我告訴你!我們不想再被打擾了。”

女記者有些尷尬,但還是張了張嘴,問出了一個問題。

“請問您是?”

老婦將水壺放在地上,有些慍怒地看著女記者,而後大聲呵斥:“我再說一遍!我不想告訴你當年發生的那些事情,你們這些年輕人懂什麼?3500人的團被打成了300人,營級軍官非死即傷,連級軍官全部陣亡!你懂嗎?”

老婦上前一步,用炯炯的目光盯著女記者,然後伸出右手,做出要打人的態勢:“你懂嗎!你根本不懂!!”

女記者退後三步,有些不知所措。

“滾,我不想看見任何一個記者!”老婦很不客氣地開始準備送客。

“等一小,小緹!”一個蒼老的聲音從二人後面傳來。

老太太拄著柺棍,顫顫巍巍地走到二人後面不遠處,“小緹,你說啥呢,那麼久的事情了。我早就看開了。”

女記者看到了希望的光芒,趕忙跑過去鞠了個躬:“您好,請問您就是鄭敏桐嗎?”

老太太名叫鄭敏桐,比老婦麥小緹大了三歲。但是參軍比後者早了五年,她十八歲的時候,就已經投奔軍旅生涯了,連那場危機都還沒有爆發。

她所在的部隊,在當年是國家的最高機密,很少有人知道是什麼樣的一支部隊。麥小緹參軍的時候,還在浙省的坪山大學上大二,本應該完成學業後步入社會,卻因災難不得不投筆從戎。

當年的大學生,承受著太多本不應該承受的壓力。戰爭結束後,她沒有結婚,一直都和鄭敏桐一家人生活在一起。鄭敏桐的女兒叫李成美,在高院擔任審判長,常年不歸。鄭敏桐的老伴在半年前撒手人寰,留下她一個人孤單地守護著丈夫的靈柩。李成美只能在節假日才能回家看看母親。

“進來吧。”鄭敏桐做了個手勢,示意讓女記者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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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記者坐在別墅的客廳座椅上,鄭敏桐給她倒了一杯茶。

“小緹當年和我不一樣,她經歷了一場不屬於她的戰爭,有很嚴重的戰爭創傷。還請你不要見怪。——小緹,你能不能迴避一下。”

麥小緹有些賭氣地扔了手裡的掃帚,拉了張凳子坐在一旁:“我才沒有什麼戰爭後遺症,我很正常!”

女記者不語。

鄭敏桐看了看她,忽然“噗嗤”笑出了聲,“這麼多年了,你還是沒變。”

女記者想了想,小聲確認了一下:“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沒問題,沒問題!”鄭敏桐雖然年紀大了,但腦子仍然清醒,思路清晰,口齒清楚,“我這個人,該經歷的經歷了,不該經歷的也經歷了,死了這麼多人,雖然難過,但我也想開了。人生沒什麼過不去的坎,也就是那麼點兒事。”

女記者很敬佩地看著這位曾經的老兵,她的餘光,注意到了旁邊的一些東西。她轉過臉去,原來是一個大型壁龕,裡面擺著一排用檀木相框裝幀起來的照片。

女記者有些驚奇地走過去,看著那一排照片。

“曾經的戰友,真是懷念啊。——倒數第二個,是我。”鄭敏桐笑著回答。

女記者拿起倒數第二張照片——一個穿著白色軍服,戴著卷簷帽的女兵,五官清秀,面容姣好。軍帽的帽徽部分是一個白色的狐狸頭。

“雪狐特種作戰團。”鄭敏桐輕聲說道,“國家的棟樑啊,戰前一共有1417人,戰時擴編到了3561人。唉,可惜了,3500人的團,被打成了300人。”

麥小緹聽到這裡,眼中不由得滲出些淚水,她有些無法接受,轉身進了臥室,啪地關上了門。

女記者將目光投向剩餘的相片,都是和鄭敏桐裝束一樣的女兵。都是幾乎一樣的笑容和美貌。

但她們的青春,被永遠定格在了2021年。

女記者的眼眶有些溼潤,她拼命制止住,讓自己不要哭出聲來。

“你要是真想哭,就哭吧。”鄭敏桐開心地笑著,女記者的一舉一動,都不會逃過這個曾經是特種部隊出身的女人,“很少能有年輕人為我們而流淚了。”

女記者擦了擦眼睛,坐在了位置上。

“能說說當年的故事嗎?”她終於道出了自己的來意。

“行,你想從哪裡聽起?”

“從頭講,災難爆發開始。”

“我明白了,那是2020年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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