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9 時代變了,“IP電影”的盛世走了

你會在什麼時候,覺察到時代的改變?

當《西遊·伏妖篇》票房乏力的時候,我知道,周星馳一呼百應的那個時代去了。

當《爵跡》在市場上鎩羽而歸的時候,我知道,郭敬明的粉絲帝國在急劇坍塌。

而當《愛情公寓》好於0%的冒險片和喜劇片時,我知道,那個“IP電影”的盛世走了

時代變了,“IP電影”的盛世走了


無論是回望過去的暑期檔,還是遠眺即將到來的國慶檔,“IP電影”這個曾經在電影市場中呼風喚雨的資本怪物,如今卻一步步邁入蕭索的涼秋。

關於“IP電影”的記憶,深深印刻在我們每個人的腦海,那些青春的、奇幻的故事色彩不減。

而當我翻開關於“IP電影”光影相冊時,驚訝地發現,那些塵封的憤怒依舊熾熱,而那些飄逝的感動也依然清晰。

今天,我將仔細梳理“IP電影”盛衰史冊,尋找它們逐步走向崩潰的蛛絲馬跡。

時代變了,“IP電影”的盛世走了


自掘墳墓

故事先從暑期檔的一場罵戰說起,主角就是《愛情公寓》。

《愛情公寓》的宣傳物料十分稀少,正式預告片只有一條,在影片的官方故事簡介中,對盜墓元素的主題亦是絲毫不提。

在宣發策略上,主創們苦心孤詣地掩飾故事原貌,更多是在強調“原班人馬,十年重聚”(實際上只有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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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在上海備案立項時,名字還叫《新次元冒險家》,信息註明由汪遠執筆編劇。

也不知道是何時起,影片突然間改頭換面,披上了《愛情公寓》的外衣。

他們十分驕傲地說,這是給觀眾準備的驚喜。

殊不知,他們正是以這般雞賊的方式,狠狠地糟蹋了所有觀眾的情懷。

在冰冷赤裸的現實世界中,情懷就像是一劑溫暖的良藥,它能治癒都市人群的麻木病症,也能撫慰紅男綠女的萬縷憂愁。

曾經那些守著電視傻傻發笑的少年,如今早已長大成人,他們花錢進入影院,或許只為邂逅一種熟悉的回憶,再度撿拾起遺失許久的青春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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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部沒有立體人物,沒有清晰邏輯,沒有流暢敘事的“三無電影”,卻將所有情懷黨內心所懷揣的欣喜與期待,最終都變成了不解與憤怒。

《愛情公寓》刻意放大情懷因素,同時模糊影片的內容本身,他們是宣發策略遊戲中的精明玩家。

上帝給了善於套路的他們一個開門紅:首日豪取3億票房,然後……就再沒有然後了。

他們值得享用的狂歡,也就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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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公寓”+“盜墓筆記”這樣的超級IP作品,最終以一種極為悲情的方式,為暑期檔的IP電影展演,畫上了一個極為尷尬的句號。

但遙想幾年前,IP還是影視行業一個火熱的詞,各種影視製作都圍繞“IP”大做文章。

2015年11月,阿里影業副總裁徐遠翔甚至豪言:“IP為王,不再請專業編劇”,一時間引起輿論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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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為王

只要是個IP,都能改編成為電影。

過去的幾年,我們真真切切地經歷了,這般瘋狂追逐IP的中國電影市場。

在我們走過的光影旅途中,有青春題材小說改編的電影《何以笙簫默》《小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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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奇幻網文改編的電影《鬼吹燈之九層妖塔》《三生三世十里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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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流行歌曲改編的電影《梔子花開》《同桌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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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綜藝節目改編的電影《爸爸去哪兒》《奔跑吧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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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還有用初中英語課本改編的電影《李雷和韓梅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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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青年消費群體的回憶中,有任何一點點值得稱之為“情懷”的東西,基本都逃不過資本伸出的魔掌。

2014年,互聯網巨頭BAT全數進軍電影產業,互聯網思維顛覆電影生態的勁風吹起。

而互聯網公司瞄準的第一個獵物,就是“IP”。

IP是intellectual property的縮寫,意為知識產權,現在所提到的IP,常指具有互聯網IP價值的知識產權。

資本為何如此熱衷於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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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2013年的年度票房榜單,或許你就會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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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電影票房榜

在國產片方陣中,第一名是“還星爺一張電影票錢”,第三名是“致青春”,第五、六、七名都是知名導演的成熟作品,第八名是一匹黑馬,而第九名,名字叫做《小時代》。

情懷稱雄,IP為王,粉絲經濟泡沫四溢。

趙薇和郭敬明聯手推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追隨者們蜂擁而上,他們也已經顧不上那門後到底是天堂,還是深淵。

在爾後掀起的這場IP改編電影的浪潮中,首當其衝的便是熱門網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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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文學作品往往具有通俗性,娛樂性,流行性和狂歡性等特質,而這些屬性恰好與當下互聯網生態下消費群體的口味吻合,於是在互聯網商業思維的主導下,影視行業掀起了一陣網文IP搶購狂潮。

騰訊文學和盛大文學合併成立“閱文集團”,試圖壟斷網絡小說IP資源,而阿里巴巴的“阿里文學”也不甘示弱,迅速加入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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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青春題材小說,還是熱門玄幻網文,其影視改編版權都被迅速瓜分,而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我們便在影院中邂逅了一部部形形色色的國產青春片,以及滿屏粗糲特效質感的古裝玄幻題材影片。

在各路雄厚資本的助力下,2015年內地票房排名前100位的國產電影,IP電影就佔據24席。

陷入迷局

試想,在一個“IP+明星+概念”就能創造出票房神話的時代裡,誰還會冒著失敗風險去啟用原創劇本,而短視的資本也被利益矇蔽了雙眼,以為這就是電影產業的未來。

短短几年時間,IP改編電影從初生的萌芽狀態,轉為迅速佔領大半個電影市場,最後又以一場場慘敗的方式,漸漸冷寂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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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一場浪潮輪迴中,市場觀眾變得愈發理性,不再為“國產青春打胎片”和“國產奇幻鉅製”隨便買單,而對於很多電影創作者來說,IP電影究竟該如何真正贏得市場認可?至今仍然是一個謎。

其實從去年的暑期檔開始,很多IP電影的市場表現就已陷入掙扎。

如嚴謹遵循“IP電影製作手冊”的《三生三世十里桃花》與《悟空傳》,全面套用“大明星+大IP+大製作”的創作邏輯,最終的票房卻是差強人意,落點分別在5.34億和6.96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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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三生三世十里桃花》與《悟空傳》這樣的恢弘史詩題材影片,需要有嚴密且系統的世界觀構建,並儘快爭取到觀眾的情感認同。

奇幻小說往往用數百萬字的篇幅來完善架空世界的細節,而電影卻只有兩個小時的時間,這就對電影文本的提煉,以及服化道的美術表現,提出了極高的要求。

好萊塢正是憑藉超高水準的電影工業體系,以及美輪美奐的視覺美術呈現來征服觀眾,如《魔戒》系列、《哈利·波特》系列等,均取得了不錯的市場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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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下,《三生三世十里桃花》雖然邀請了安東尼·拉默里納拉(奧斯卡最佳視效獎得主)作為執行導演,但影片還是因為浮誇的畫面風格,以及色彩失去調和的美術服裝而遭受影迷詬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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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悟空傳》又因在故事意涵表達上與原著背離,小說的金句在片尾只以PPT的形式呈現,並未滲透進電影文本中,令粉絲大呼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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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去年的電影市場,讓IP電影感到一陣秋寒的話,那麼今年應該就已有不少人,嗅到一絲凜冬的氣味。

郭敬明的《小時代》系列影片,是“大IP電影”的開山鼻祖之一,曾經將“粉絲經濟”的魔力無限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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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影片流露出的拜金主義傾向,遭到了主流文化的抵制和駁斥,但在書迷粉絲群體的支持下,四部《小時代》影片,最終還是頑強拿下了累計17億的票房成績。

後《小時代》時期的郭敬明,將自己的幻想文學作品《爵跡》,再度改編成為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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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是鋪天蓋地的宣發攻勢,並搭配著令人眼花繚亂的明星陣容,但《爵跡》卻在市場表現上觸了礁。

投資近2億的《爵跡》,最終票房止步3.8億,而《爵跡2》至今仍未正式定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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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以《愛情公寓》為代表的大IP改編電影,不僅輸掉了市場票房,更輸掉了口碑和人心。

侯孝賢曾說:“資本追逐IP,每個人都想著要把一個個項目儘快變現盈利,電影的文化屬性在井底。每個人都在問這部影片的票房怎麼樣,但是沒有人去問這部影片好不好。 ”

“爵跡”無跡


近些年,各式各樣的IP電影集中轟炸大銀幕,他們姿態萬千,卻又內心詭異,他們在聚光燈下紛至沓來,又在吐槽聲中倉皇而去。

在這場追逐IP的浪潮中,有一個人的成敗悲喜貫穿始終,同時他彷彿也是時代變遷的一個縮影,他就是郭敬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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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完《小時代》的郭敬明,正站在名利的巔峰,他用華麗的票房成績證明,自己是一個“才華橫溢”的商業導演,縱使揹負巨大的輿論爭議,他依然可以賺的盆滿缽滿。

理所當然的,郭敬明很快宣佈自己下一部電影作品的計劃:《爵跡》。

《爵跡》採用100%全CG技術來構建每一幀畫面,在國內現有電影工業體系下,這幾乎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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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無視困難逆行而上的人,不是充滿著信心和勇氣,就是盛載著自負與野心。

很明顯,郭敬明屬於後者。

雙子座的郭敬明,以抒情式的優美文筆著稱,但在另一面,他又是一個極其好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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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時代》遭遇口碑潰敗之後,他渴望用新的電影作品驚豔世人,並重新證明自己。

欣喜的是,他確實證明了自己,而遺憾的是,他證明了《小時代》,真的不是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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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對鏡頭語言運用開始熟悉的郭敬明,就試圖開始用電影構建自己的文學幻想帝國,急躁的心態也是當時IP電影進程中的一個縮影

他們著急購置IP版權,著急敲定明星演員,著急寫完改編劇本,也著急快點大發橫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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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跡》融合了IP電影常見的奇幻和青春元素,但同時也出現了許多IP電影常見的問題,以下我做三點分析。

首先,很多IP電影粉絲向過於嚴重,缺乏對路人觀眾最起碼的耐心和禮貌。

在《爵跡》中,郭敬明用支離破碎的敘事,一點點來描繪整個奧汀大陸的世界體系,許多觀眾在看完全片依然會處在懵逼的狀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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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他們不明白故事的主線是想講什麼,二是他們壓根也記不住角色拗口的名字。

銀塵,神音,天幽束花,特蕾婭,幽冥,麟零,鬼山縫魂,鬼山蓮泉,蒼白少年,蒼雪之牙……吃了一卡車核桃的你,來記一遍試試?

這些紛繁亂目的名字,有西方幻想作品的元素,也有中國鬼神文學中的字眼,中西混雜的奇幻命名方式,這也反應出電影和小說文本中,消滅風格邊際而過度幻想化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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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觀來說,《爵跡》的故事其實是有主線的,但是郭敬明並沒有去強化主線。

塑造人物和推進敘事其實並不矛盾,鮮活人物的塑造往往可以在敘事推進中完成,如《我不是藥神》中,徐崢帶兒子一起吃包子的情節。

本已入不敷出的徐崢,在為兒子買鞋時卻表現的十分慷慨,這既表現出了徐崢重情重義的一面,也將徐崢對兒子的深厚情感表現的淋漓盡致,為後面敘事的推進起到了良好的鋪墊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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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郭敬明卻將這兩者割裂開來,散漫的情節和拖沓的節奏,致使影片的戲劇衝突變得十分模糊,觀眾很難知道這些人為什麼而打,同時也記不住哪一個鮮活的人物。

其次,很多IP電影過於注重追求單一的視覺炫技,從而忽略了與電影文本的內在聯繫。

當一隻只患有關節炎似的大鳥劃過天空時,我相信,那種難以言喻的糟心感,會從每個人的內心深處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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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爵跡》中,除去人物的面部細節捕捉以外,無論是人物形體還是場景渲染,都體現出了一種無比糟糕的粗糙感。

偏偏郭敬明很喜歡用很多大廣角鏡頭,進行電影場景空間的構建,這也體現出郭導蜜汁自信的藝術風範。

在凌亂且缺乏邏輯的剪輯下,影片中動作鏡頭表現出的笨重和遲鈍感,其效果也直追國產廣告頁遊的平均水準。

又或許,這種質感虛無的特效美術,只是為了契合影片縹緲不定的主題。

嗯,沒有錯,一定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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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點是影片主題與原IP主旨的疊合與拓延問題

電影《爵跡》近乎完美地展現了原IP中的一些糟糕問題,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僅僅依靠觀看一次《爵跡》,觀眾將很難意會到郭敬明到底想要講什麼。

但不用擔心,這部電影被網友戲稱為“全國第五次智力障礙人口普查”,其實真正該擔心的是,那些看懂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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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躍的敘事邏輯讓影片呈現出碎片化的特質,不僅未能展現出原著世界的原貌,同時讓人物的情感訴求也只停留於表面。

要知道,抒情可是郭敬明的拿手好戲。

但我們除了看到主人公沉吟一段段如詩的獨白以外,剩下的故事主題和人物情感全部失焦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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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了,IP電影

在“互聯網+”的時代語境下,資本熱錢大量湧向具有強烈網絡狂歡屬性的IP,亦是時代發展的潮流之一。

但IP開發在多方資本的裹挾之下,往往會致使IP本身的文化屬性殘損,娛樂消費屬性被無限放大。

在這套工業製造體系下完成的作品,大多喪失了藝術個性追求和文化審美品位,無論是青春片裡的高度柔光下的盛世美顏,還是奇幻片中氣勢恢宏的場景構建,他們都想要抓住觀眾的眼球,卻忘記了要用好故事去打動觀眾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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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資本力量強勢介入藝術創作,將藝術探索和商業逐利本末倒置,所謂IP電影,最終只淪為粉絲經濟捆綁下的掙錢工具和娛樂時代的快消產品。

前漫威主畫師瓦爾特·邁克·丹尼爾說:“真正的IP是可以永久存活的,中國目前的IP不能叫做IP,只能叫品牌。品牌有生命週期,到了一定時間就會死亡,但IP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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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製作方在選擇一個IP時,如果只看重粉絲群體的數量和各種快速變現的可能,往往就會忽略最為關鍵的藝術審視和表達,在這種急功近利的創作心態下拍攝出來的電影,也大多違反了藝術規律和美學規律。

與此同時,粗製濫造IP改編電影的盛行,還會造成劣幣驅逐良幣的行業怪象,IP電影源於原創好劇本的缺失,而IP電影又會擠壓原創劇本,使得原創變得愈發艱難,長此以往進入惡性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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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風行之下,仍有堅守電影藝術本位者。

如曹保平的《烈日灼心》《追兇者也》等,都獲得了觀眾的一致好評,而香港導演梁樂民、陸劍青耗時五年打造原創劇本的《寒戰》系列,同樣在市場取得不俗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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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並非抵制“IP電影”,IP沒有錯,IP電影亦沒有錯。

我們抵制的是過於浮躁的電影創作心態,將藝術創作等同於簡單的商業貿易,讓人們對電影藝術的敬畏心蒙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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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懷是個好東西。

它是照進遙遠記憶的一抹暖色夕陽,為每個人荒蕪的過往佈下難忘的風景。

那些年曾經令我們感動的事物,如今能夠在一方光影空間中重現,本該是一件極具幸福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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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後來,情懷這件事變得愈發離奇。

我們常常所見到的,皆是冰冷鋒利的符號與工具,它們試圖用僵硬且機械的方式,勾兌出我們的感動和眼淚。

但它們越用力,我們就越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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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也是個好東西。

我們記憶中那些鮮活的小說和故事,都隱藏著一段繁盛燦爛的青春密碼。

但可惜,很多人卻不知道該怎麼去利用一個好東西,他們所追求的,也多是快速圈錢的捷徑和可複製的“成功經驗”。

於是,他們越努力,他們就越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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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暑氣漸散,若是陣陣秋涼能夠盪滌塵世的浮華,該有多好。

願天降一剎流火,將人間所有的虛妄與野心燒為灰燼。

從今天起,告別所有迷信,讓所有油滑的套路統統失靈。

而我們,只做好電影的“腦殘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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