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4 跨年演講單場賺超1000萬,誰在消費羅振宇和吳曉波?

作者/葉輕眉


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是屬於吳曉波羅振宇的高光時刻。


他們的跨年演講已經演變成像衛視跨年晚會一樣的固定節目,或者說,一門可持續性的生意。

無論從現場規模、門票價格,還是贊助商、合作品牌等方面來看,吳曉波和羅振宇的跨年演講都在水漲船高、年年攀升。

吳曉波年終秀從去年的5000人場館,擴展為今年的7000人場館,普通票從去年的1280元變為今年的1980元,其他檔次沒變,最高還是12800元;而羅振宇從去年的1萬人場次,擴展為今年的1.2萬人場次,普通票價格沒變仍然是880元,最高檔從去年的2680元變為今年的4580元。粗略計算下來,無論吳曉波和羅振宇,單場跨年演講的收入都能達到1000萬到2000萬元。


跨年演講單場賺超1000萬,誰在消費羅振宇和吳曉波?

羅振宇一張普通票880的價格已經超越了絕大部分的話劇和展覽,吳曉波一張普通票1980的價格已經幾乎和明星演唱會持平。那麼,究竟是誰在為他們買單?

以前有一個段子題為「中國式和諧家庭標準模型」:爺爺喜歡權健,奶奶喜歡足力健,爸爸炒 A 股,媽媽買 P2P,你聽羅胖跨年演講,你老婆看咪蒙,兒子打王者,女兒追凡凡,每一代人都需要自己的精神寄託。

看上去,似乎是創業者或企業高管等在為內容買單,但花費高昂的價格,不惜奔波幾千裡,真的是為了坐在那,聽那幾個小時的內容嗎?

“你不懂,發一個帶現場的朋友圈比只發圖片和截屏的,連點贊都會多好幾倍。”“我們公司買票讓我們這些中層負責人都來學習一下,主要是感受一下這種時代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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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跨年演講在某種程度上早就和知識無關,它是社交、圈層、標籤、同好、談資,甚至是鄙視鏈,是身份構建和識別,是對自我愉悅的犒賞,是一種“我為知識消費我光榮,我在現場我驕傲”的潛在心理。

某媒體同行主編表示:“大部分人停留在知道的層面,小部分轉化為知識,塔尖的人掌握著智慧。塔尖的人把知道賣出智慧的價格,其實賣的是智慧的沉浸式體驗,他們也知道,這些停留在知道層面的人因為不具備智慧,所以才想買下這片刻的歡愉。”


跨年演講是門怎樣的生意?


2016年《十三邀》第一季第一期許知遠對話羅振宇,彼時羅振宇剛做了自己的第一年跨年演講,開創了所謂“知識跨年”的新範式,許知遠評價羅振宇為“一個賣膠囊的人,他把知識放在膠囊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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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兩年後,許知遠親自參與了另一個膠囊的製作,他成為了吳曉波年終秀的演講嘉賓。

可以說,在整個泛知識教育領域,沒有人不想開一場自己的跨年演講,即使高冷固執如許知遠,也非常自然地擁抱了這一場年終歲尾的知識狂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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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淘寶打造雙11一樣,過去五年的時間裡,吳曉波和羅振宇已經成功將12月30號和31號打造為知識跨年。甚至為了怕正面衝突而產生分流,兩人還約定了錯開時間,“倒數第一天留給你愛的人,倒數第二天留給自己。”每年30號吳曉波年終秀如此定義道;而羅振宇則選擇在31日晚上正面剛當天所有的娛樂跨年晚會。


從百度搜索指數來看,今年的跨年演講兩人的數據都達到了歷史性峰值,超過了此前歷年的搜索數據,吳曉波整體環比達到152%,羅振宇整體環比達到了477%,遠高於去年跨年演講的搜索指數,也就是說今年的跨年演講並非部分媒體所說的討論驟減、頹勢立顯,反而超出了去年同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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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振宇吳曉波相關指數


跨年演講的開端是羅振宇曾在2015 年發下大願——連續20年,將每一年以一場跨年演講,陪伴有上進心的中國人辭舊迎新。

今年的開場中,羅振宇還特意強調了這是他的第五次、也是倒數第十五次跨年演講,有意固化當年的二十年大願。他還提到了著名經濟學家何帆老師今年也許諾將花費30年時間跟蹤記錄這代人的成長和變化,“到時候我不做了,何帆老師接我的班。”言語間很是得意。

回到我們開始的問題:跨年演講是門怎樣的生意?顯然,非常賺錢,也是一門把知識付費或者說知識變現做到了價值和效率最大化的生意。今年投資人都在看消費品牌,因為有直接盈利能力,而跨年演講就是這樣一種離現金流非常近的內容產品。

這樣一場跨年演講的營收應該在千萬左右級別,門票、品牌冠名和贊助是主要的兩大塊收入,支出方面主要包括場地費、物料、宣傳、人力成本等。

從門票上來說,我們按照吳曉波今年7000人的場地規格來粗略計算,場地基本被劃分為4個部分(紅色區域算在黃色區域內,不單獨計算),票價分為1980、2980、5880、12800四個部分,其中1980的座次佔據了幾乎一半,藍色的2980和黃色的5880各佔四分之一,將部分贈票和紅色多餘部分抵消掉,粗略計算出來的結果是2254萬。(結果為粗略估算,不具有切實指向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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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從品牌冠名支持上來說,廈門建發集團是今年吳曉波年終秀的獨家冠名商。這是一家註冊資本超過50億元,總資產超過1200億,年營收超過1300億的世界500強企業。撇開這家企業的規模和資金實力不說,根據一位商務朋友的透露,比吳曉波跨年晚會規模和場面更小的活動,冠名也在幾百萬左右。

按照同樣的方式去粗略計算,羅振宇跨年演講的門票收入則在3000萬左右,在品牌贊助方面包含首席贊助和特約贊助共8個贊助商,“羅振宇是目前唯一一個上了電視直播的,和廣告客戶要價自然也會更高。”有業內人士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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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場席位4580/人


“脫不花跟人談營銷方案,會把跨年演講作為一個很高價值的回饋,企業即使投不起也會對其價值更高估。”

因此,除卻看得見的直接收入外,跨年演講還能拉高品牌溢價,相應地帶動之後課程、培訓、圖書出版、廣告收入的提高,是IP整體升值的過程。

此前有媒體總結吳曉波頻道的收入模型:底層是線上付費音頻,用較低定價產品聚集流量;第二層是思想食堂,提供藝術、哲學、商業等線下人文知識課程;金字塔尖則是收費49800元的企投會會員,另外加上投資業務和新匠人業務等,年收入以億記。

而羅振宇一方面是得到用戶接近3000萬,不斷研發各種課程、還入局讀書會、電子書、推出電子閱讀器等,營收上億,其線下的得到大學也收費上漲到13800/人,得到對外稱整體在向教育轉型。

跨年演講不一定是其中利潤最高、最賺錢的,但一定是品牌價值最大、溢價最高、最利於個人IP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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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生意的角度來看,這樣的跨年演講本質上還是個人IP的集中變現與變現,沒有絕對的護城河可言。與演講者本人聯繫緊密,如果本人因不當的言行翻車,也許這門生意當即終止,沒有任何緩和的餘地。

而且今年吳曉波上市受阻,吳曉波頻道被曝流量採購費用過高,得到被曝APP打開率下降、日活不足百萬,大V付費內容表現疲軟等,也都會影響IP在市場中的估值。


跨年演講賣的究竟是什麼?


毫無疑問的是,吳曉波羅振宇能成為知識領域最炙手可熱的IP,與近幾年的跨年演講是分不開的,每年的這個時候他們怒刷存在感,就像雙十一李佳琦和薇婭的帶貨之爭一樣,被人們津津樂道。

人們樂於見到雙雄模式,競爭、合作、差異、對比,甚至一個段子一個梗都會被朋友圈流傳開來,成為開年的談資。

在知識付費整體走低,專業平臺流量下降的今天,跨年演講反而成為了一門集齊流量與現金收益的好生意、好模式。

知乎CEO周源曾表示:“不管前兩年多麼容易,這條路(知識付費)現在都不太容易了,必須要走一條新路,找到一種可持續的商業模式。”吳曉波和羅振宇用五年時間,找到並印證了這樣“一種可持續的商業模式”。

其實這兩年加入知識演講的大V正在悄悄變多,比如李善友的混沌大學年度大課、吳聲的“新物種爆炸·吳聲商業方法發佈”和王煜全的“前哨大會”,以及今年擅長下沉市場研究的沈帥波也開始了“問路2020 | 進擊波財經年度峰會”,甚至被稱為微商教父的龔文祥也將在今年1月4號在廣州舉行“微商與短視頻直播的實戰新趨勢”跨年演講,而且據說票已售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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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相比之下,羅振宇和吳曉波已經開始將跨年演講逐漸升級,並不斷加深、做重這種沉浸式體驗,讓用戶花錢來,不僅是聽聽跨年演講這麼簡單,今年還增加了論壇、盛典、線下體驗區等,進一步豐富內容產品,優化用戶體驗。

比如,羅振宇方面開辦了Flag展 ,發起了“上海書店漫步”打卡活動,吳曉波方面則拓展了“你好呀2020跨年展” 、“只為更美好頭頭是道消費文化高峰論壇”、“風聲物起,國貨來潮2019新國貨盛典”、“追夢人,企投心2020 企投家年終盛典”等眾多模塊,從輕到重,讓用戶覺得更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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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的朋友”Flag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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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呀2020跨年展


那麼,與此相關的另一個問題來了,為什麼知識大V那麼多,只有吳曉波羅振宇能開跨年演講的Plus版?

當然,知名度和影響力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知識付費的根基是持續的、高水準的知識產出,必須有過硬的團隊和組織化生產的能力,很多大V在專業領域的能力是絕對水準之上的,但是在大眾化營銷上還不夠。“跨年演講對團隊的招商能力、大型活動的組織協調能力、團隊內部管理能力等都是考驗和挑戰。很多大V還停留在內容工作室的層面,不具備羅振宇和吳曉波的規模化成熟團隊運作。”

“羅振宇相信帶隊伍需要通過打大仗,大仗就是定期辦看起來超出自己能力的大型活動。得到做跨年演講也是為了加強自身的組織和管理能力。”


跨年演講能提供的真正價值是什麼?


去年跨年演講後,有自媒體尖銳的指出:“中年人聽羅胖的跨年演講與老年人買權健的營養保健品,其本質上沒有任何差別。”

的確,羅振宇在內容上被詬病更多。“羅振宇就是把事件、段子和趨勢結合在一起,融合了東北二人轉大喘氣和北京的哥的滔滔不絕,包裝以後搬上舞臺集中起來講給你聽而已,大可不必認真。”微博網友袁炫華說。

還有網友說“不知道為什麼羅振宇怎麼那麼容易被衝擊被擊中,仔細看下來,不過都是些包裝手段和文字遊戲罷了。”

更有人說羅振宇的跨年演講不應該叫“時間的朋友”,而應該叫“我這些韭菜朋友”。


今年在輿論尤其是媒體輿論方面,羅振宇跨年演講的負面評價有點多。說他割韭菜、販賣焦慮的少了,但是說內容比較水、收穫不大的變多了。關於這一點《奇葩說》老選手艾力也在微博上髮長文剖析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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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今年很多人反映的廣告增多,娛樂資本論還真就去查閱對比了一下,廣告贊助商相比去年還是8個,數量上沒有增多,只是似乎“去年的廣告含沙射影,今年的廣告明目張膽”,知乎上有網友說道。


此外,如果仔細看了去年羅振宇跨年演講的人,就會覺得有些話的出場率和重複度的確有些高,比如“預測未來的最好辦法,就是把它創造出來。”教育的本質是人點亮人”“我因看出了風暴而激動如大海”,這些句子在羅振宇此前的一些演講中也被重複使用過,所以不免讓人覺得沒有新意、“黔驢技窮”。


而“我輩”、“躬身入局”等幾個概念包裝的有些尬,“攀巖模式”、“苟且紅利”又有些淺薄,包裝的不夠巧妙,所以會讓人覺得“抖機靈”的成分變多,實打實的內容太少。


結合今年得到的一系列頻繁操作來看,羅振宇和其內容團隊的確有些疲於奔命。得到大學開學典禮、畢業典禮,建立得到大學線下校區,推出得到電子書閱讀器,又要做知識春晚,有內容從業者懷疑羅振宇把時間和精力都分散掉了,“對內容的打磨明顯不夠,太投機取巧了。”

當然,針對羅振宇的群嘲已經成為每年這時候的固定曲目,甚至有點單曲循環的長情。去年羅振宇沒坐住,朋友圈回應“翻車”質疑:“剛剛去把賣我健身卡的罵了一頓。我減不了肥,不賴你們賴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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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羅振宇又在《奇葩說》節目中回應:那些批評,我從來不看,在這個時代,合法地賺錢,不需要理會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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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振宇是個營銷奇才,他的演講也不是什麼內容都沒有,只是有時候營銷和內容本末倒置了,形式大於內容。”很多人說再看羅振宇,早就不關注內容講了什麼,就是想看看他還能怎麼折騰。

無論是追捧、質疑、還是純屬好奇湊熱鬧,羅振宇都收穫了年終歲尾最大的流量。

今年跨年演講上,羅振宇宣佈要在除夕當天舉辦知識春晚,從下午14:30進行到凌晨0:30,整整9個小時,真正和央視春晚打擂臺。業內很多人認為此舉營銷成分大過於創新挑戰意味。“因為無論結果如何,羅振宇都成了敢於用知識挑戰權威的第一人。”


有人猜測羅振宇似乎一直有電視情節,覺得只有上了電視才是真的登堂入室,成為主流,所以不但每年的跨年演講都和衛視合作,在電視直播,今年還要真刀真槍地做知識春晚,或許和他早點的央視生涯有關。


只是老羅又做教育、又做電子書、還做硬件閱讀器,現在還要在跨年演講的基礎上升級做知識春晚,不知道會不會像吳曉波評羅永浩創業失敗、羅永浩又反過來說吳曉波上市遇阻的那句“夢太大,入錯行。”


跨年演講單場賺超1000萬,誰在消費羅振宇和吳曉波?


從粉絲經濟的角度講,任何溢價都是合理的,只要有粉絲願意為其買單。“明星可以開演唱會,衛視可以辦跨年晚會,大企業可以辦盛典,為啥知識付費不能做跨年演講?”


知識跨年的出現本身是值得被稱讚的,它在儘可能地去打破娛樂至死的大眾氛圍,給知識爭取到一方舞臺,給思想找到一個棲居的主場地。


平心而論,我們需要羅振宇、吳曉波們來總結過去、預測新一年嗎?或許大概率上是需要的,但不應該是用巨大的屏幕和抒情而空洞的語言做支撐,“四個小時一半多都是尿點。”跨年演講說到底也不是比誰的時間更長。

“跨年演講是門好生意嗎?”我們問題的本身也不憚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他人,好生意不是一個貶義詞。相反,如果以吳曉波羅振宇們作為知識變現的兩個天花板可以更高,那麼中國的知識分子則更有希望——真正實現經濟的獨立、思想的獨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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