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正往平壤開，半路停下來，這一停左等右等，一個多小時過去也不走。
和美女導遊商量，能不能下去走走，透透氣。導遊又和另外兩個穿黑色西裝的同行者請示，我們也上去幫腔。穿黑西裝者考慮片刻，還是同意了。我回憶一上車，就看到了這兩個黑西裝者，他們一路一臉嚴肅不苟言笑。即便一路想和他們幾次撘訕，都被冷漠阻擋。有人說他們不是旅遊局的，聽說是情報部門的，凡是國外來人，都要配備如此之人。後來我們入住羊角島飯店晚上想出去遛彎，順路走了大約一百米，從旁邊樹叢裡鑽出來兩個黑西裝人，就是車上的那兩個人，攔住了我們。回來問導遊，說你們只能在限定的範圍裡活動。
這就是朝鮮，什麼時候都要更換思路，不然，你總是跟不上趟。
再說火車，經過請示，獲批准我們下了火車。遛達往前走，快到了前面，發現火車頭沒有了，它甩下我們跑了。這在我們國家，簡直是不可能的。要知道，這條鐵路也是朝鮮的國鐵。問導遊，她說又去拉別的車去了。這的確讓我們更不能理解了，這是火車啊，開著還能甩了這個，去拉另外一個。這在我國，那可是最大事故了吧，許多人要因此受到處分的。可在朝鮮，這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
朝鮮實行先軍政策，火車道兩邊隔不遠就是一個炮樓，裡面站崗的都是女兵，有些颯爽英姿五尺槍的感覺。朝鮮青年參軍，就和我們那個時候一樣，非常困難，女兵就更不容易了。我當知青兩年多，年年報名參軍，年年以失敗告終。後來參加工作，也報名參過一次軍，檢查完身體，就沒我的事了。
火車到了平壤，平壤火車站高大氣派豪華，候車室寬大高聳，地上牆壁都是大理石鋪就，泛著一股股幽幽暗色。此車站據說是五幾年我國援建的。還有平壤的地鐵，也是我國援建的，從設計到施工，甚至許多原材料，都是我國運過去的。我國當時派去了鐵道兵一個師，而到竣工慶典那天，居然沒有通知中方。在後來的宣傳中，平壤地鐵一直都作為他們國家的奇蹟在傳頌，還上了小學課本。
我們專門坐了一回地鐵，的確比北京地鐵漂亮多了，每個車站寬敞高大，富麗堂皇。天穹雕花，大型壁畫五彩繽紛。平壤的許多標誌性建築如地鐵火車站，都有雄偉壯麗的感覺，萬壽臺、千里馬雕像，領袖塑像等，高大的走近往上看，後脖頸的角度彎到了極限，也看不清楚頂端。
在朝鮮，你不能隨便走動，必須跟著大部隊。逛一個商店，才有機會與售貨員接觸，懂漢語。問了工資和家人，還是不錯，家人成人都有工作，不知道什麼叫待業和失業。商店的貨架上，擺滿滿的商品，但仔細看每一層全是一種商品。如果是桔子罐頭，這一層擺的都是。
我們去的時間是二十年前，平壤的街道上鮮有小汽車，但每個路口都設有交通警察。那時平壤就有了女交警，也說明朝鮮有些地方還是有超前意識的。
我們在去板門店的路上，車在一個路邊突然停下來。這樣時候不多，朝鮮旅遊都是設定路線，任何人即便閒暇也不能離開集體。停車路邊是一個住宅區，距離公路也就十米左右。因為人們都下了車，圍著車轉悠。我們幾個趁機跑到一個住戶窗戶上往裡看，家裡沒有什麼傢俱，和我小時候家裡差不多，幾個小板凳，有五斗櫥。另一個房間有板箱和大紅櫃，底下用磚墊起來當腿，牆上掛著一組相框，裡面都是家人照片。這讓我想起我們的那個年代，竟然如此同樣。
在板門店，你才能體會兩種制度的不同和對比。朝方一帶設施高調，大約是以勝利者自居的緣故吧。韓方一帶平平淡淡，穩重但不失於大方。但雙方士兵的裝備，卻一目瞭然，區別比較大。韓方比朝方服裝講究實用，武器裝備韓方也更加先進一些。
幾天下來，給我最深的印象是，朝鮮人普遍不苟言笑，有時候他們的嚴肅，讓曾經也經過那段兒“嚴肅歲月”的我，都有些難以接受。
閱讀更多 張五四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