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道臨、王文娟兩位表演藝術家在藝術生涯中同船共渡相攜一生。至今王文娟仍記得，那時孫道臨常對她的表演給以有益的建議和幫助。而在王文娟的排戲過程中，孫道臨也常常受到啟發，重新修改他的分鏡頭。
孫道臨、王文娟夫婦結婚照
在寫正文之前，不由想起岑範曾說過的一件趣事：那年王文娟在上影拍越劇電影《紅樓夢》，孫道臨在另一個攝影棚拍《家》。經上官雲珠和黃宗英作媒，兩人正式相識、戀愛。其實，在此之前彼此已心儀許久—王文娟愛看孫道臨主演的影片，孫道臨則常去觀摩王文娟演出的越劇。他們的感情發展相當迅速，不久便籌備婚期。而此時也正逢《紅樓夢》拍到了“黛玉焚稿”這場戲，戲中要求“黛玉”的憂憤之情達到高潮。當他們二人為婚假之事去徵求導演岑範的意見時，岑範心想：如果讓王文娟先喜後悲，那麼“黛玉焚稿”這場戲的悲劇感染力一定要大打折扣了，因此決定還是來個“先悲後喜”，讓“黛玉”先悲，再批准王文娟去結婚。
王文娟飾演的黛玉
重提這段44年前的往事，是因為兩位表演藝術家從那時起就表現出將在藝術生涯中同船共渡相攜一生了。至今王文娟仍記得，那時孫道臨常對她的表演給以有益的建議和幫助。“黛玉焚稿”中有一句唱詞是 “這七尺琴絃誰知音?”王文娟原設計的是手撫琴絃下滑的動作，孫道臨看後認為這動作流於圖解，建議改作手指指向心窩處，要能表達人物內心的孤寂和痛楚。婚後,王文娟的每一次演出,孫道臨都要去看,看後必談他的意見。又如,王文娟演出越劇《楊開慧》時，有一場楊開慧與毛岸英永別的唱段,孫道臨建議她千萬別從頭到尾唱到哭哭啼啼,更別讓孩子立即知道什麼是“死”,否則,楊開慧的英雄兼母親的女性個性和情感世界就會失之於簡單化的表現。
孫道臨、王文娟夫婦
王文娟的嗓音條件不是很好,主要是高音區較困難,最早時連“咪”也唱不上去。孫道臨不僅請來上海音樂學院的著名教授王品素為之練嗓,平時他自己也一有空就坐在鋼琴邊幫王文娟練習,使王文娟的高音區跳上兩個音階。諸如此類的事例在他們漫長的生活中不勝枚舉。王文娟幸福地承認,她日趨成熟的演技，得益於孫道臨對她的許多幫助。自然王文娟也會有對孫道臨“指點江山”的時候：每逢孫道臨為演出朗誦節目、在家練習，王文娟總是他的第一位觀眾，常會毫不客氣地評頭論足。話說至此，王文娟燦爛的笑容中夾有一絲孩子氣的得意。
越劇電視劇《孟麗君》劇照
如果說在以往大多數日子裡是“夫唱婦隨”，那麼這次他們攜手拍攝10集電視連續劇《孟麗君》卻是“婦唱夫隨”了。將孟麗君這個才情出眾的奇女子搬上熒屏是王文娟10多年的夙願。她對這個角色的深愛和著迷程度令孫道臨為之感動。孫道臨自己也說:“我是被王文娟漸漸帶進這個戲裡去的。”於是，他花了4年時間找來一流的編劇和作曲，又籌集了三百萬元資金,親自寫分鏡頭劇本，並自任總導演(執行導演包起成)。王文娟曾為演員陣容的搭配頗感躊躇:她是領銜主演，若所選對手都弱於她,雖說她個人可“鶴立雞群”,但戲的總體水平必因此下降,即便多年的夙願實現,卻又有何意義？最終,王文娟挑選了一批“精兵良將”，他們都是越劇界著名演員:曹銀娣、金美芳、單仰萍、沈於蘭、劉覺、張國華、史濟華等。
孫道臨、王文娟夫婦
其中有些人是王文娟的學生輩,年齡比她輕，嗓音比她亮，因而王文娟也有一定壓力。針對這種顧慮，孫道臨總是悉心開導：“你勿要總想著同人家比誰的嗓子亮,而要比味道,味道就是從人物的感情出發,唱出人物的內心世界。要在表演上發揮你婉約、細膩的風格特長。”在片長10集的《孟麗君》中，王文娟有40段新設計的唱腔，孫道臨幫助她一段一段地達到高質量的要求。而在王文娟的排戲過程中，孫道臨也常常受到啟發，重新修改他的分鏡頭。不管是婦唱夫隨，還是婦隨夫唱，他們對藝術的共同態度極為認真而執著。
2006年孫道臨、王文娟和女兒一家四口的全家福
除了在藝術上共同追求外，孫道臨、王文娟的感情生活一直是圈內佳話，有時還不乏趣話：某日，王文娟因工作上的煩惱，回家後眼淚汪汪，孫道臨一見不僅未好言相勸，而是忽然大發雷霆，王文娟聽著聽著頗感這雷霆發得驢頭不對馬嘴，不禁問：“你怎麼也生起氣來了?”孫道臨答道:“我這祥是要你知道我受的氣比你要多得多,大得多，這樣你不就可以消消氣了！”聞聽此言,王文娟不由破涕為笑了。
本文原題目《同船共度 相攜一生——孫道臨、王文娟夫婦藝壇情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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