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喜吃大蒜，但一般中午不吃，因為這蒜味太沖，打嘴裡冒出來別人受不了。前段時間報紙一窩蜂地報道了在南京賣菜的一個老漢，一邊賣菜一邊苦練書法，終於自學成了才。但他老人家原先一說話，旁人大都避之猶恐不及。老漢初還以為是人家瞧不起自己農民身份，後來好心人跟他說了緣故，他平常總是吃完大蒜大蔥就去跟人套近乎，人家哪能消受得起這味兒？從此他就不吃大蒜大蔥了，所以也就被人發掘出來成了名。
不過有人則可以例外。俺領導就喜歡吃大蒜，而且每天中飯必吃，三四瓣不等。這習慣辦公室已經作為一項重點工作交代給了“內勤”，要求她中午幫領導打飯時務必洗好但不要剝了蒜衣預備著。領導對此挺滿意。
用過中飯，領導還有打兩局“雙升級”的愛好，於是辦公室主任，領導秘書等一定早早地坐著恭候，比上班還當回事。當然領導也會自覺按時到達。領導打牌很認真，總像是在思考什麼大事。反反覆覆要將牌張計算得清清楚楚，所以基本上天天贏牌。這當然不排除領導牌技好的因素。
領導打牌有時表情很嚴肅，不怒而威，打出一把好牌，定要深深呼出一口大氣，頗有腳伕放下重擔喘息一下的感覺。每當此時，濃烈的蒜味就會瀰漫整個房間。自然，領導心情特好時也會開開玩笑，譬如關於中午吃大蒜領導就說過：吃大蒜好呀，大蒜真是好東西，你們上班又不談戀愛，以後也可以吃兩瓣嘛！聽者一齊裂開大嘴呵呵傻笑，但當然沒人會傻到當真因為自己不談戀愛就跟著領導吃起大蒜來。
辦公樓走廊裡，領導出席會議的會議室幾乎從來不缺大蒜的味道，彷彿屬於領導特有的氣息，也是領導在場的標誌。倘若哪天沒了這味兒，十有八九是領導沒來辦公室，於是大家牌也打不起來了，彷彿沒了主心骨。
這天，與往常也沒什麼區別，除了陽光比前兩天的大霧天氣明媚以外。中午吃飯的時候，內勤給領導盛飯照例準備了與從前相同節目，而且正巧還有青蒜苗炒墨魚仔這道菜，這是領導平時喜愛吃的。可是今天領導似乎沒了食慾，蒜瓣沒動，墨魚仔炒青蒜苗也沒動，自然，飯後領導也沒來打牌。於是一干人等心裡都有些忐忑。
原來，有上頭更大的領導下午要來調研。
閱讀更多 曉來青鏡添白髮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