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2 白馬寺的凡塵清唱

“白馬寺裡的小經堂,金剛爺靠崖著哩,這兩天沒見好心腸,好心腸可來著哩。”位於湟水北岸懸崖上的白馬寺,雖說寺廟甚小,也沒有洛陽白馬寺的輝煌與氣派,但它厚重的歷史及獨具特色的“四月八”廟會,使得這座小小寺廟在青藏高原久負盛名。

白馬寺,位於互助土族自治縣紅崖子溝鄉最南端的藏族村落——白馬村。說起紅崖子溝鄉,自古為西羌艽野之地。南臨湟水,北依祁連。東西兩山,猶如蒼龍盤踞。西山勢呈丹霞,如地火騰空。西山樑峁平緩,壤獻肥腴。自西漢趙充國屯田、元朝格日勒列特進駐,至明代南京先民屯田戍邊、洪洞大槐樹人遷徙拓疆,至今漢土藏蒙四大民族聚居於二十餘村落,胼手胝足,艱苦開拓,生息繁衍,瓜瓞蔓延,已有千餘年曆史。

白马寺的凡尘清唱

白馬寺,鎖鑰南喉,鑑水涵月。背依陡峭的丹霞崖壁上,隔著湟水與海東市平安區遙遙相望,中間蘭青高速及動車鐵路線穿越而過,右側毗鄰西寧機場。全寺由居於半山崖的經堂、僧舍、石窟、金剛佛像和大佛塔組成。白馬寺主要有大經堂、金剛亭、金剛崖、金剛佛像、湟水河風光等景觀組成。大經堂為三層磚木結構房屋,一層為白馬奔馳壁畫,二層為觀音菩薩塑像,三層為喇勤·貢巴饒賽塑像,而金剛亭位於大經堂左下方。

白馬寺規模雖小,但因其歷史悠久,素享盛名,這並不是誇張,西藏等地的僧人或信徒,多有專程到此來朝拜。白馬寺在他們心中的地位,像是高於規模遠大於它的佑寧寺(藏語稱之為“郭隆彌勒洲”),堪稱為鑲嵌在丹霞絕壁上的一粒明珠。

說起白馬寺地位的高盛名遠,就不得不提及吐蕃贊普松贊干布。自松贊干布統一西藏地區之後,迎娶了尼泊爾的尺尊公主和大唐文成公主,佛教就在吐蕃開始流傳,與此同時,西藏修建了大昭寺和小昭寺。之後,犀德祖贊迎娶金城公主,又修建了不少寺院,佛教流傳日盛……

歷史上,吐蕃地區曾有過兩次滅佛運動。一次是犀德祖讚的兒子犀松德贊繼位初,因其年紀幼小,被崇奉苯教的貴族大臣掌握實權,佛教受到禁滅;第二次就是公元九世紀前期,朗達瑪繼贊普位後,展開了大規模的禁佛運動……

而位於湟水北岸的白馬寺誕生於公元十一世紀,古稱“金剛崖寺”或“覺化寺”。

據歷史記載,白馬寺在清代、民國及“文革”時期曾三次被毀,1959年被列為青海省級文物保護單位,1980年8月17日,白馬寺重新開放。

白馬寺名字的由來,與瑪爾·釋迦牟尼、藏·饒塞和餚格迥三位唐末高僧的法號淵源至深。公元九世紀中葉,西藏曲臥日山修行的藏僧瑪·釋迦牟尼、藏·饒賽、餚格迥等人攜律藏經典籍來到青海,曾居住於此地。公元十世紀末葉,西藏佛教後弘後,在此地形成一座小寺。

西藏佛教後弘期“下路弘法”的鼻祖——喇勤.貢巴饒賽,即於公元975年,也有資料說是宋仁宗景祐二年(1035年)圓寂於白馬寺,肉身傳存於該寺石窟。

白馬寺,藏語稱之為“瑪藏巖寺”。山崖下有一尊石雕佛像,藏語稱“彌勒望河”,這尊佛像背依宏圖崖壁,面向湟水,目視前方,神情莊嚴,左手託著缽,右手前伸,現出推水狀,似乎在阻擋著洪水的衝擊,護佑著湟水北岸芸芸眾生的安全,故,該寺又稱之為“金剛崖寺”。

而“白馬寺”這一稱呼,則源於明萬曆十二年。據說二世達賴喇嘛在前去佑寧寺途中,坐騎死於此地,為了紀念此坐騎,“金剛崖寺”便改為“白馬寺”,且沿用至今。

每當提起白馬寺,首先想到的是河南洛陽白馬寺。那麼,青海境內的白馬寺與河南洛陽的白馬寺有何淵源?

基於此,十九年前我與瑪什藏小學(隸屬白馬村小學)的老校長一起去拜訪白馬寺主持根敦達吉。老校長說,根敦達吉系互助土族自治縣松多鄉藏族人氏,是青海民族學院的老牌大學生,當時因家庭原因,就讀於大學二年級的他回家皈依佛門……在閒聊中,根敦達吉向我們講述了湟水北岸白馬寺與河南洛陽白馬寺的淵源——

彼時,洛陽白馬寺的主持做了一個奇異的夢,夢到一匹白馬脫了韁繩跑到寺院,韁繩拉得很長很長……翌日清晨,主持醒過來,此夢歷歷在目,甚為詫異,走出房間,果然在不遠處有一匹白馬。遂上前看個究竟,因疑惑不解而自言自語:到底是從哪兒來的呢?孰想白馬竟然開口說道:我是從河湟谷地北岸來的。

雖然這是一個傳說,但至少讓我們知道在民間流傳著湟水北岸白馬寺與洛陽白馬寺有聯繫的傳說,在歷史上,它們之間或許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每逢四月八,我如期趕赴白馬寺,去“浪”在此地舉辦的“四月八”廟會。在一聲聲高亢的“花兒”聲裡,在杜鵑鳥的鳴唱中,感受那來自民間的原生態的文化魅力……

登上白馬寺陡峭蜿蜒的山道,眼前是幾間不大的佛屋依山而建,背靠峭如刀削的丹霞懸崖,經堂、巖窟隱約其間,宛如世外桃源。佛屋裡供奉著身披黃袈裟的喇勤佛,喇勤佛面帶微笑,左手託著一缽,右手指彈開去,似乎要將幸福灑向善男信女及河湟大地……

站在崖壁上的經堂前柵欄處極目遠眺,前方是湟水河綠柳樹翳,麥浪翻滾,遠處的平安新老雙城區雙簧演義,書寫著新時代海東市的奮進之筆。

“雨後平戎驛,山田接鄯州。草肥坡岸沒,石亂馬蹄愁;峽口西銜日,河腰遠帶流;及旬歸已晚,重過不登樓”。平安,地處湟水河畔,南靠險要嵯峨、綿延不絕的拔延山,東有雄奇的大峽環抱,西與峻峭的小峽相望,中有滔滔湟水繞城而過,地理環境幽雅而清淨,自然風貌粗狂而壯美,故歷來為兵家爭奪之地。它,從西漢大將霍去病逐諸羌而設安夷縣,到明洪武十幾年改置平戎驛,到嘉靖十九年重置防守官城,再到西寧兵備劉敏寬增設敵樓十三座……今日海東市平安區的興起,使得平安縣煥發出歷久彌新的迷人光彩。

眺望中,我凝望著懸崖頂上的點點飛鳥,呼吸徐徐而來的縷縷柏香,聽聞渾厚淳圓的陣陣鐘聲,耳邊幽然響起那一首凡塵清唱——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寺院周圍廣植樹木,有松、樺、榆、柳、白楊等,林廕庇寺,再加那緊貼山崖的莊嚴經堂,使得這裡成為一處迥異於其他寺廟的幽雅處所。

多少年來,白馬寺所在的懸崖峭壁被雨雪侵蝕,被季風穿透,但慶幸的是它對面還有一條奔流不息的大水——湟水。她千百年來在峽谷和平川上或平緩或湍急地流過,永不回頭,詮釋著智者的內涵,詮釋著千百年來不盡的生命歷程,詮釋著這片高地上所有的滄桑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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