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9 胡因夢:紅塵中的人與事,於她只是淡淡的緣

胡因夢:紅塵中的人與事,於她只是淡淡的緣

胡因夢

日前,沉寂已久的李敖自爆患腦瘤,最多隻活3年了。他通過經紀人發出陳情表,表示要開一檔名為《再見李敖》的談話節目,誠邀家人、友人、仇人“再見一面,吃個飯合個影看看貓,聊聊往事,做個告別”,並公開點名早已離婚的前妻胡因夢。

戰神般的李敖今年83歲了,還是如此自信,覺得被他愛過、恨過都是極大的光榮,如今他要和世界和解,全世界就得陪著他落淚,其實只不過又是他自我營銷的方式。

這一點胡因夢洞察至清,她50歲生日之際,李敖送上50朵紅玫瑰,祝她生日快樂同時提醒她已老。可她早已不是那個“又漂亮又漂泊,又迷人又迷茫,又優遊又優秀,又傷感又性感”的女孩了,微微一笑說破世情:他要宣傳新書。

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臺灣愛情電影,成就了大量絕世佳人,劍眉星目、英姿颯爽的林青霞,眉目清朗、秀外慧中的胡慧中,還有空靈飄逸、古典浪漫的胡因夢。

胡因夢浪漫,行事又驚世駭俗。

她的父親胡賡年是正紅旗瓜爾佳氏,民國後又屢任旅順市長和立法委員。父母感情並不和睦且長期分居,但是很重視對她的教育。

年少的她性情敏感、任性又有主見,好不容易考上輔仁大學德文系,父母恨不得放鞭炮慶祝,但讀了兩年,她主動退學,急得母親去找命理專家為她批八字。

退學後與友人常常上畫廊看畫展,在鴻霖藝廊遇見剛從意大利回來的徐進良導演,邀約這位清純女生做自己新片女主角。時值21歲的她,正迷茫不知未來人生要做什麼,稀裡糊塗就開始當起演員和明星來。

也從此讓人知道了她的較真與倔強,《雲深不知處》劇本有一處是她飾演的病危的妻子為安慰丈夫,在瀕死時做兩人初識時的眨眼動作。她認為將死之人哪還有力氣眨眼,與導演僵持著,最後用了她“死不眨眼”的結尾。

美人總是有資格任性的,在紐約待了一年回來,觀眾還是喜歡她,片約不斷就這樣紅了。她與林青霞是同時期的姐妹,命運走向卻截然不同,因緣劫數體現在與才子李敖的短暫婚姻中。

她在自傳《生命的不可思議》中回憶,她與李敖第一次見面在朋友家,她和母親在一起,李敖身邊是他當時的女友劉會雲。26歲的胡因夢從紐約回到臺灣,做了5年演員。李敖的名聲早已如雷貫耳,見到李敖第一眼,很意外。“之前認定他應該是個桀驁不馴的自由派,沒想到本人的氣質完全是保守模樣——白淨的皮膚,中等身材,眼鏡底下的眼神顯得有些老實,鼻尖略帶鷹鉤,講話的聲音給人一種聲帶很短的感覺。他看到我們母女倆,很規矩地鞠了一個大躬。”

第一次見面之後,44歲的李敖對胡因夢展開追求。為了與她相戀打發劉會雲去美國:“我愛你還是百分之百,但現在來了個千分之一千的,所以你得暫時避一下。”她聽了心生疑惑,李敖說:“你這人沒個準,說不定哪天就變卦了,所以需要觀望一陣子。我叫劉會雲先到美國去,如果你變卦了,她還可以再回來。”

李敖的多疑與防衛令她很不自在,他對女人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態度也令她不安,但是人在熱戀中,智商總是下線。對愛渴望有戀父情結的她,始終會被有孤臣孽子氣質的男人所吸引,很快便與她仰慕已久的大作家同居試婚。

愛情開始時都是濃情蜜意,日日相處、耳鬢廝磨後,各自的性情與價值觀體現的矛盾便顯露無遺。

因為早年坐牢的際遇,李敖疑心極重,生活極端封閉,對人性悲觀,身邊幾乎無密友,認為親信的朋友也會在背地裡暗算他。獨居時窗簾遮得密不透風,曾一度在牆壁上打一個狗洞,讓弟弟按時送飯與報紙。

他覺得一切安全時,他是極好的愛人,起初為了追求她,為她家購買新的熱水器、錄影機,連樓下的管理員都打點的周到妥帖。她每日一睜眼,床邊便擺著一份報紙、一杯熱茶和一杯熱牛奶。可當他得意時或者覺得不安全時,瞬間就露出不可思議的“暴君”面目來。

年輕的她愛熱鬧愛撒嬌,喜歡在家裡放音樂,跳自己發明的女巫舞。但李敖內心戒備森嚴,再動人的愛人他也“只愛一點點”。即便是歡愉時,他自我欣賞的也始終只是自己的英姿與征服欲的滿足。

李敖給劉會雲210萬臺幣的美國留學費,事後,又覺得給多了,跟胡媽媽商量:“我已經給了劉會雲210萬,您如果真愛女兒,也該拿出210萬的‘相對基金’才是。”令胡媽媽大怒,胡因夢心存幻想,不惜得罪媽媽,希望婚姻能令兩個人過上正常生活。

當他們簽完婚約,他得意洋洋的對她說:“你現在約已經簽了,我看你還能往哪跑?快去給我泡茶喝!”胡因夢見他神情認真,全然不是玩笑,心想這人真是精神有問題,伸手刷一聲把結婚合約撕成兩半,問他:“你以為憑這張紙就能把我限制住嗎?”

嫁給李敖不到一星期,她就遭遇了封殺,卻沒有得到他的支持。在3個月又11天的短暫婚姻裡,兩人因為腳底的灰黑和排洩物的異味等瑣事一次次爭執,她一次次出走孃家,一次次說服自己包容他的歇斯底里、潔癖與焦慮妄想症。

直到李敖好友蕭孟能出現,拆穿了李敖清高俠士背後侵佔他人財產的真相。對人性的期望很高的她,原本以為他是有真知灼見、超越名利的俠士,卻也不過是一個多欲多謀、濟一己之私的“智慧罪犯”,她去意已定。

這段才子佳人的戀情結束得匆促而痛苦,為侵佔財產案一次一次對薄公堂,看透彼此嘴臉,在街頭她對他說不要再繼續下去了才結束。

多年後,她再提起這段喧囂的舊情,依舊說感恩於他。

他卻在各種場合罵她,對記者調侃:我是個完美主義者,有一天,我無意推開沒有反鎖的衛生間的門,見蹲在馬桶上的她因為便秘滿臉憋得通紅,實在太不堪了。

胡因夢聞此淡然一笑:同一個屋簷下,沒有真正的美人。

他的表現實在令人難堪,甚至不如一個普通男人的風度,他的種種表現,也就是從沒有真正放下。

她從影了15年,拍了近四十部電影,可滿意的只有與楊德昌合作的《海灘上的一天》,其餘的都是荒唐和膚淺。所以在35歲時,她不想為金錢而工作了,她只想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從此一頭扎入靈脩的世界,翻譯了許多有關靈脩的書籍。儘管青春與美貌漸漸逝去,卻另添一股空靈的氣質,安詳與溫潤。

41歲時,胡因夢未婚產女,此後她單身帶著女兒獨自跋涉在靈脩的道路上。46歲寫的自傳《生命的不可思議》,對生命中的種種坦白真誠,娓娓道來。

看她現在的照片,與從前那個美人,氣質迥然,現在的她只忙著翻譯、忙著寫作,忙著認識自己的靈魂。紅塵中的那許多人與事,再提起,於她而言,都只是淡淡的,緣。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