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0 郭德綱往事


郭德綱出生時家住在天津市大紅橋附近的【北竹林村大眾裡】,當時名叫郭大剛。


郭德綱往事


70年代,這是一大片平房區,居住在這裡的也大多是底層的普通百姓。郭德綱的父親是警察,母親是【北竹林村小學】的教師,郭德綱也上了這所小學。

天津【西站】【旱橋】向北有一個【工人俱樂部】,正好在郭德綱父親的管片兒,父親便常把幼年郭德綱放在俱樂部的劇場裡託人照顧。

劇場裡有各種演出,唱戲的,唱梆子的,說相聲的,演曲藝的。

郭德綱回憶,印象中有場演出,兩個演員演雙簧,好像化妝成江青,當時笑得不行了;還有一次開大會,然後上來兩個人,是高英培和範振鈺,說了一段之後,又放了唱電影。耳濡目染,幼年郭德綱開始喜歡上了傳統曲藝。


郭德綱往事


(天津工人俱樂部)

七八歲時,郭德綱認識了朋友小五。小五的父親是說評書的,名叫高慶海。高先生第一次見郭德綱就很喜歡,說他面相好,上人見喜。

在後來網上流傳的郭德綱少年照片證實了這一點,照片中的小郭德綱胖乎乎的臉龐討人喜愛。高先生知道郭德綱喜歡曲藝,就決定教他說評書。

郭德綱的父親見兒子痴迷曲藝,剛好一個朋友認識常寶霆,便找機會帶郭德綱去常家拜訪。常寶霆是相聲名家,事務繁忙,後來又有人給郭德綱介紹了常寶霆的弟弟——常九爺常寶豐。

常九爺家住【體院北】,於是,郭德綱開始了從紅橋區騎自行車到體院北常家去學相聲的日子。

第一天去上課,常九爺從床底下拽出一個紙箱子來,從箱子裡拿出來六本書。那是當時瀋陽出版的六本傳統相聲文本。這套材料是內部資料,外面根本買不到,郭德綱如獲至寶,一本一本從常先生家往外借,拿回家再一本一本地抄。

至今他還記得常九爺家的客廳裡鋪著的地毯、屋子裡的大沙發,以及牆上掛的一幅不知道畫的是什麼的抽象畫。

幼時學藝,郭德綱每天早上要去喊嗓子練聲。家門口不遠有一座橋,那時叫【紅衛橋】,現在叫【子牙河橋】,橋下是【子牙河】。

連續三年,郭德綱每天早晨天不亮就站在子牙河邊喊嗓子、練聲,把會說的都說一遍,會唱的都唱一遍。當時練的都是唇齒喉舌的基本功,唱喜歡的京劇、評劇、鼓曲。

他說自己唯一的樂趣就是相聲以及和相聲有關的戲劇、曲子、鼓曲,直到現在他也不會踢球,不會游泳,不會打牌,曲藝就是伴著他成長的年少時的樂趣。


郭德綱往事


(郭德綱出生在大紅橋附近,這裡是他童年常去的地方)

郭德綱小學成績不錯,考上了重點中學、【西沽公園】對面的【天津五中】,但因為太愛相聲曲藝,沒心思學習,成績下滑。

那會兒天津的小茶園兒很多,有唱戲、說書、大鼓、相聲等各式演出,還有河北梆子劇團、京劇、評劇,有專業的也有業餘的。

聽書看戲是他的功課,十幾歲的郭德綱成了茶園書場裡最小的觀眾,其他觀眾都是六七十歲的老人。

【西北角小夥巷】有個書場,能坐三十來人。王大寶先生在那說《民國風雲》,郭德綱有時間就去聽。王先生最大特點是絮叨,車軲轆話來回說,有一回說段琪瑞出世,王先生說道:“這段琪瑞小時家裡窮,上學去,有個大師姐不錯,在他的飯裡擱一個大雞腿,段琪瑞一看,呵,大雞腿,香啊大雞腿,這大雞腿太肥了,呵,好大雞腿。”5分鐘說了二十多遍大雞腿,郭德綱笑的不行了,散場后王先生還問他:“爺們兒,這活怎麼樣?”郭德綱說:“太好了,我都聽餓了!”

白全福是郭德綱極為尊敬的老前輩。老人家不僅活好,最主要是人好!相聲界最愛議論他人是非,惟獨沒人說白全福的不字,可見一斑。白家住【百貨大樓】旁的一個雜院內,兩間南房。

當時,郭德綱總是和一幫孩子一起去纏著老爺子聊天。許多活都是那時記下的。讓郭德綱遺憾的是當時年紀小光顧著玩兒,許多東西不求甚解,今天再想問,白全福先生已不在人世。

80年代末,一到夏天,天津的各個公園常有露天曲藝相聲演出,往往是一進夏天就開始,一演就是三個月,演出不收門票,觀眾只要買票進了公園就能去看相聲。


郭德綱往事


在公園裡演出的不乏名家,如於寶林、馮寶華等人,說的基本都是傳統相聲。郭德綱第一次登臺說相聲也是在這樣的露天場地——【第二工人文化宮】當時有一個消夏相聲晚會,【河東區文化館】的業餘相聲隊在那表演。

郭德綱記得那天和自己的搭檔、也就是教評書的高先生的兒子小五一起蹬著自行車去二宮,兩個十二三歲的孩子都非常興奮,一邊騎車一邊反覆地對著詞兒。演出的地點是在一個露天長廊附近,頭一次演出郭德綱沒怯場,但是也沒讓觀眾笑。郭德綱一直記到今天的,是當時臺下有一個坐輪椅的觀眾一直看著他笑。

又過了幾年,郭德綱結識了相聲演員陶大為,開始給陶大為捧哏,加入了【天津市曲藝團】青年隊。

兩人隨曲藝團青年隊在各種劇場、文化站演出,平均一年幾十場——他們的節目被放在開場第一個的位置。除去團裡的演出,郭德綱還忙裡偷閒說過評書,在西北角一個回民飯店的二樓,上座率不高,一天也就二三十人,《楊家將》、《大隋唐》以及長篇單口相聲《八大棍兒》基本都說過。

到1988年,北京的全總文工團成立了一個說唱團,由高英培負責。陶大為和郭德綱考入了這個說唱團,15歲的郭德綱第一次離開天津去北京闖蕩報考,但在團裡待了一年,被退回天津。

回到天津不久,不甘心離開相聲藝術的郭德綱又來到北京,但因為找不到接納他的相聲表演團體,他只待了三四天就回津了。

一年後,當時正擔任【紅橋區文化館】館長的楊志剛建議郭德綱到他所在的文化館工作。

紅橋文化館成立於上世紀50年代。1957年,紅橋區將位於河北大街的天桂戲院和四和義客棧改建為紅橋文化館劇場,文化館的基礎設施得以更新。


郭德綱往事


1984年【天桂戲院】拆除,新建了4700餘平方米的紅橋文化館劇場,紅橋文化館也進入瞭如火如荼的時期——建立了業餘話劇團、京劇團、輕音樂團、民樂團、小品隊、相聲隊等等文藝組織。

在紅橋文化館這段時間是郭德綱在天津最不愉快的一段回憶。

他在自傳中寫道:“館長給我說了三段活,《戲迷遊街》《吃元宵》《鬧公堂》,我對館長的尊敬超過了對我的父親,因為我信奉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很可惜,後來發生的事使他的形象在我的心中被徹底的顛覆了。而他給我施加的壓力,也成為我最終含恨赴京的一個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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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文化館,郭德綱在天津一些區屬的小劇團搭班唱戲。他唱了半年的河北梆子、一年半的評戲,大花臉、小花臉、老生、小生、彩旦全唱過,南市的小茶館差不多都幹過來了。

他還嘗試過做生意,在二宮附近包了一千平米的場地想搞劇場,場地租金一個月5000塊,這在當時實在是天價,郭德綱鉚足了力氣也沒掙回房租。

直到最後債主逼門,郭德綱實在無計可施,賣了家裡的一套房子還債。1995年秋天,郭德綱把自己的藏書、資料、桌子等等物品寄存在一個朋友處,孤身一人又來到北京城。

離開天津的時候郭德綱就有過這樣一個願望,很想有一天回到天津,讓家鄉父老鄉親們看看當年離開天津的郭德綱又會以什麼樣的面目出現在大家眼前,總想著有一天能夠演回去。

“第三次進京”

郭德綱的第三次進京從最底層幹起,給各種劇團唱戲、打雜、做零工,一有機會就堅持創作相聲段子。直到這一次進京,才正式立足,也才有了德雲社的前身。

郭德綱往事

據郭德綱自己回憶:

剛到北京的時候,住在青塔,很偏僻,在河邊的一間小平房。屋裡只有一張床和一把椅子,那時候寫東西就是拿一馬紮坐在床邊趴著寫。那時候覺得最大的幸福就是有一張桌子。後來住過北京的很多地方,海淀、通州、大興……哪裡便宜就去哪裡,經常沒錢交房租。有一段時間住在通縣北楊窪的一個小區,交不起房租,房東在外邊咣咣砸門,連踢門帶罵街,郭德綱躲在屋裡不敢出聲。

郭德綱往事

那時候,郭德綱自制了一種能頂餓的食譜:到市場買一捆大蔥,再買點兒掛麵,然後用鍋燒點兒水煮麵,等麵條都煮爛了,成了一鍋糊糊了,再往裡面放點兒大醬,這就做完了。以後每天把這鍋糊糊熱一熱,拿蔥就著吃。我挺樂:不僅吃到了維生素——大蔥,也補充了碳水化合物——麵條。

那時候,在蒲黃榆有個小評劇團,劇場能坐四五十人,舞臺也就兩張席夢思床那麼大,郭德綱去了,答應一個月給一千塊錢。唱了倆月,一分錢沒給。這時候你要是不唱了,這錢就拿不回來了。當時,郭德綱住在大興黃村,騎個破自行車,車胎上有個眼兒,捨不得補,這一趟打三回氣才能堅持到。後來沒法騎了,就坐公共汽車。終於有一天,散了夜戲之後沒有公交車了,只能走著回家。路過西紅門,當時沒有高速路,都是大橋,橋底下漆黑一片,只好走橋上面。橋上面走大車,郭德綱只能走旁邊的馬路牙子,不到一尺寬。郭德綱扶著欄杆,藉著車的光亮往前走,身邊是一輛接著一輛的大車呼嘯而過。站在橋上,抬頭一看,幾點寒星,殘月高懸。想到自己這些年的坎坷和艱辛,郭德綱鼻子一酸,眼淚就下來了,嘩嘩的,一邊哭一邊給自己打氣:“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郭德綱往事

在北京吃苦多年,我從來沒哭過,這是僅有的一次。那時候,看不見光明,也不能回家,前途一片渺茫。

當時郭德綱就想,郭德綱,你記住了,今天的一切是你永遠的資本,你必須成功。東風常向北,北風也有轉南時,瓦片尚有翻身日,何況郭德綱呢。

我這個人耳朵根子硬,多少次身臨險境,多少次一點兒轍都沒有,我都咬牙挺過來了。所以到今天,除了我自己,誰也害不了我。

郭德綱往事

2005是郭德綱名聲鵲起的一年,但是在入京的十年間,郭德綱也是嚐盡人間的冷暖,像他這樣的沒有名氣和背景的相聲演員根本沒有登臺的機會,為了餬口,郭德綱在各種小劇團裡唱戲,過著"跑江湖"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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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德剛後來自己戲謔說:"有一天演出完了,累得一身汗,公共汽車也收班了,有一黑車趴活的,問去哪?我說去大興,他說走吧,我說我沒錢,就兩塊多,我有一表給你吧。他一聽,扭頭就走了。我都沒嫌他是黑車,他擔心我這是假表呢。怎麼辦呢?往前走吧。看到門口一個賣包子的,我一琢磨這是個力氣活,得吃飽了。兩塊多錢買幾個包子全吃了。然後順著大橋走,走在橋中間時,車子一輛跟一輛地呼嘯而過。我看了看天,真應了那句話--幾點繁星,一彎殘月。我這眼淚嘩嘩地就流下來了。凌晨4點鐘,我才走到家,腳上已經磨得全是泡了。"

巧的是,到2005年郭德綱和德雲社第一次在【中國大戲院】舉辦相聲專場晚會的時候,正好是他心中的十年之約。

中國大戲院是馬連良、麒麟童等京劇名家們開創的劇場,在當年,京劇界的三流角色都不能去那演出,在天津的觀眾和藝人們的心目中,中國大戲院是個神聖的舞臺。

能在中國大戲院演出,也可以證明演員的藝術成就。

2005年11月5日,尚未像今天一樣大紅大紫的郭德綱在中國大戲院舉辦相聲專場。他演出了《西征夢》《口吐蓮花》《學西河》《我要上春晚》《我這一輩子》《山東二黃》《賣布頭》七個相聲段子,加上返場的《盜墓》《綁架》《大實話》三個小段,一共十段。

演出結束後,郭德綱與北京德雲社其他演員一同驅車返京。


郭德綱往事


返京前,在中國大戲院的劇場門口,演出時一直在臺下觀看的郭德綱的父親站在秋風中,對面前的兒子說出的正是郭德綱常在上場時面對觀眾常說的那句話:“我很欣慰。”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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