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5 春晚“造星”史

春晚“造星”史

來源 | 毒眸

作者 | 張銳 龍承菲

“難忘今宵,難忘今宵,無論天涯與海角……”從李谷一在春晚唱起這首《難忘今宵》至今,這首歌的歌聲已即將連續在春晚唱響第36個年頭。1984年的第二屆春晚,首次登上春晚的李谷一演唱了這首《難忘今宵》,迅速成為當時最火的明星。在那個年代,登上春晚的新面孔,必定會在第二天——農曆新年的第一天,成為全國人民津津樂道的寵兒,上演“一夜爆紅”的神話。春晚造星的成績單,從費翔、毛阿敏、宋祖英到鳳凰傳奇、王錚亮;從陳佩斯、趙麗蓉到趙本山、宋丹丹、小瀋陽;就連主持人朱軍、周濤、董卿等都成了全民偶像。然而現在,如果一個苦苦尋求機會出頭的草根還在期待登上這個觀看人數最多、影響最大的舞臺而爆紅,恐怕他是多半不能如願了——春晚,依然是那個星光熠熠的舞臺,只不過,它已經很久沒能製造出爆紅的明星。最後一個由春晚“捧紅”的真正意義上的國民明星,是十年前爆紅的小瀋陽。此後的春晚,面對花樣翻新的娛樂節目競爭、移動互聯網創造的娛樂環境分流注意力,已經無法單靠一臺晚會製造一個如費翔般的時代巨星,取而代之的,是需要依靠朱一龍、TFBOYS等流量明星吸引年輕人,試圖跟上這個瞬息萬變的娛樂時代。很難準確地說春晚從哪年開始變成了流量鮮肉們的集會,但此後的每一年似乎都在刷新著“流量之最”。今年春晚的節目單中,更是出現了Angelababy、迪麗熱巴、李易峰、張藝興等話題人物,及2018年最炙手可熱的朱一龍、白宇、鄧倫等。吸引觀眾的不再是那些熟悉的春晚老面孔,儘管他們依然會登上春晚,但影響力已不復往日,更逞論下一代的新人從春晚重新起步,進而火遍全國了。已經37歲的春晚,似乎失去了“造星”能力。在下個十年,它將走向何處?
“費翔”們的造夢工廠

“昨天雖已消逝,分別難相逢,怎能忘記你的一片深情”……經歷了長達三年的輿論批判後,頂著“靡靡之音”“消磨鬥志”“禁歌”輿論、39歲的李谷一在1983年的第一屆春晚上正式演唱了這首《鄉戀》。當時的導演、被譽為“春晚鼻祖”的黃一鶴回憶說:“當時接線員端了一盤子觀眾的電話點播條給我,我一看幾乎全是《鄉戀》。”

春晚“造星”史

1983年李谷一的《鄉戀》

由於是臨時決定演唱,連《鄉戀》的伴奏帶都是一個央視的技術人員臨時從家裡拿來的。除了《鄉戀》,李谷一還演唱了《拜年歌》《春之歌》等6首歌,一人在春晚獨唱7首歌的記錄至今無人能打破。

第二天,李谷一在全國範圍內家喻戶曉,她也由此成為第一位真正意義上的春晚明星。春晚之後,不僅《鄉戀》解禁,被譽為“改革開放後的第一首流行歌曲”,李谷一也擺脫掉“黃色歌女”的身份,成為和臺灣鄧麗君齊名的“李麗君”。

第一屆春晚並未精確安排結束的時間,當零點來臨,姜昆、馬季等四人倉促地撞響了新年的鐘聲。那時的他們或許不會意識到,他們撞響了中國歷史上長達十幾年的造星運動。

兩個月後,在第十一次廣播電視會議上,“電視”一詞被首次提及,“四級辦電視”的政策出臺。1985年,市級電視臺已經覆蓋了172個市、縣,而1982年還不足20個;電視發射臺和轉播臺則從2469個增加到12159個。

第二年,在被後來譽為“史上最成功”的1984年春晚上,30歲的陳佩斯和朱時茂共同完成了第一部喜劇小品《吃麵條》,人們記住了這個一邊喊著“你著什麼急”,一邊端著空碗吃麵條的光頭“小人物”。此後,兩人又完成了10次春晚作品:《賣羊肉串》《主角與配角》《警察與小偷》《王爺與郵差》等小品成了春晚永恆的經典。而陳朱二人,也成為了第一代“小品之王”。

陳佩斯在春晚舞臺大放異彩的那一年,比他小三歲的趙本山因在遼寧第一屆農村小戲調演上表演《摔三絃》而小有名氣。兩年後,趙本山和潘長江合作了《瞎子觀燈》,當時的他在等待一個爆紅的機會。他並不知道,這個機會還需要等待六年。

在趙本山向著春晚舞臺艱難前進的六年間,春晚舞臺已經逐漸成長為一個文化符號,央視前臺長楊偉光曾說:“80年代,大家都認為春晚好看,把吃餃子、放鞭炮、看晚會當成了民俗……”

被認為“好看”的80年代的春晚成為了全民關注的娛樂產品,它開始輸出一個又一個“明星”:香港歌手張明敏、葉麗儀、汪明荃,臺灣歌手潘安邦等,都是藉助春晚的舞臺為內地觀眾所熟知;而內地歌手董文華、蔣大為、毛阿敏、韋唯,喜劇演員馬季、侯耀文、趙麗蓉、牛群、馮鞏等,這些家喻戶曉的“熟”面孔,也都在春晚舞臺上燒起了職業生涯中的第一把“火”。

依靠春晚一夜爆紅最具代表性的人物,毫無疑問是費翔了。1987年,一個留著爆炸頭、身穿紅西服和喇叭褲的臺灣男歌手,演唱了《冬天裡的一把火》《故鄉的雲》。他的造型迅速引領了此後一年的時尚風潮,歌曲和舞步也在全國範圍內被反覆模仿。

兩年後,費翔在12個城市舉辦了65場演唱會,當時的中央新聞電影製片廠甚至專門拍攝了《費翔和他的歌》紀錄電影;數據顯示,他的5張專輯銷量達兩千萬;央視大樓更是堆滿了幾大麻袋來自全國年輕女孩的“交友信”。巧合的是,當年大興安嶺燒了一場大火,有老百姓開玩笑說“大興安嶺的火就是費翔燒起來的”。

費翔成名四年後,已經在瀋陽演出了幾百場小品的趙本山等來了春晚的眷顧。在1990年第8屆春晚上,已經33歲的趙本山以小品《相親》宣告屬於他的春晚時代來臨,“傻樣兒”成了趙本山創造的第一句春晚流行語。2000年之後,隨著陳佩斯告別春晚、趙麗蓉病逝,趙本山憑藉“白雲黑土系列”“忽悠系列”等作品成為春晚名副其實的“小品之王”,無人能出其右。

春晚“造星”史

1990年趙本山的小品《相親》

這期間,那個頭戴老漢帽、一身農民裝,跟盲人學藝出道的“本山大叔”,不僅一手創辦了“全國文化企業三十強”本山傳媒,更是將他鐘愛的東北二人轉文化藉助春晚推向了全國。

趙本山爆紅的1990年,春晚已經不再僅僅是一臺晚會,而是全國人民除夕必備的精神食糧、一年中最受關注的娛樂產品。那年春晚,時任主席江澤民、總理李鵬在零點時分還親自到現場送來新春祝福。在娛樂活動匱乏、精神消費不足的年代,春晚順利成章地佔據了除夕之夜最多的時間。

進入90年代的春晚,造星影響力繼續擴大:從宋祖英、潘美辰、鬱鈞劍到毛寧、楊鈺瑩,從黃宏、宋丹丹、鞏漢林到郭達、蔡明、潘長江,這些當時最紅的面孔均是在春晚變成了“國民偶像”。同時,《我想有個家》《濤聲依舊》《說句心裡話》《辣妹子》等當年的流行歌曲也無不是藉助春晚變得家喻戶曉。

不僅如此,更多的港臺明星也加入春晚的陣營,從譚詠麟、成龍、到劉德華、張雨生,再到孟庭葦、葉倩文、范曉萱,無論是老牌明星、還是當紅偶像,都通過春晚為自己的人氣加了一把火。

1997年,央視演播大廳正式投入建設,一年後開始作為春晚的錄製場地,半弧形的舞臺為表現更加宏大的場面提供了可能,其規模已經和15年前只能容納300人的大廳不可同日而語。一年後,那英和王菲兩位天后在春晚唱起《相約一九九八》,毫不誇張的說,“最紅偶像出春晚”這句話已經是當時的社會共識了。

春晚“造星”史

《相約一九九八》

1999年,陳紅與蔡國慶、江濤、張邁一起演唱了《常回家看看》,“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哪怕給媽媽刷刷筷子洗洗碗,老人不圖兒女為家做多大貢獻,一輩子總操心就問個平平安安”迅速在大街小巷廣為傳唱。儘管此前數次登上春晚,但這一次陳紅才真正意義的成為春晚的寵兒。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陳紅之後,進入新世紀的春晚,實際上再也沒有複製出80、90年代璀璨的造星神話了。

造星困境

2000年的春晚,擁有包括趙忠祥、倪萍在內20名主持人,數量達到有史以來的巔峰,在1999年憑藉《還珠格格》大火的趙薇也成了眾多主持人之一。在世紀之交的春晚舞臺上,謝霆鋒、黎明、張惠妹、林心如等當時最火的港臺明星同臺表演,相比第二屆春晚上,演唱《我的中國心》時張明敏的形單影隻,此時的春晚儼然已經成為全國共同慶祝的“盛事”。

正如很多人認為的那樣,新世紀春晚的春天才剛剛開始。要知道,此時,中國的互聯網已經起步,但網民僅僅突破了兩千萬,娛樂活動仍然有限。2001年,春節7天長假期間,觀看春晚的觀眾人數達到了7.15億,觀看除夕夜首播的人數達到6.38億,收視率達到33.2%。此後五年,春晚的收視率都保持在35%左右。

儘管收視率驚人,但春晚導演朗昆已經看到背後的冷冽:“我們心裡很清楚,全家圍爐守歲、歡度除夕的時候,僅僅只看春節晚會這個時代已經過去了。”他給出的理由是,“春晚的主導地位逐漸向伴隨地位過渡。這是社會多元化的新形態造成的。很多觀眾寧肯選擇在網絡上玩遊戲、看片子,有些人寧肯打牌或者去做些別的,也不守著電視看春晚。春晚的伴隨地位就這樣產生了。”

他的判斷顯然是對的。此後五年裡,春晚已經沒有紅過任何新的面孔了。回看那段時間的春晚明星, 2003年阿里郎組合的《阿里郎》、2004年祖海的《好運來》已經在當時掀起較大的的浪花了,但是距離當初費翔等人那樣火遍全國的程度仍然有較遠的距離。

意識到創新乏力、關注下滑後,2005年,央視首次打出“開門辦春晚”的口號,通過各種渠道、面向全國和海外徵集節目。這一年,一個名為《千手觀音》的春晚節目“紅”透全國,舞蹈演員邰麗華和她20位聾啞姐妹在4位手語老師的指揮下,變化手和胳膊的姿勢,帶給觀眾巨大的視覺衝擊力。邰麗華還獲得了2005年度感動中國人物。2005年的春晚收視率高達37.6%,創下了春晚歷史上最高的收視率記錄。

春晚“造星”史

《千手觀音》

也是在這一年,春晚的零點倒計時廣告賣到了680萬,央視更初次將高科技的LED彩幕和機器人請到了現場,創下了春晚“聯婚”高科技的先河。這個時候,春晚仍然“倔強”的展現著自己的力量,但回頭看當年,其實已是“明日黃花”了。

一年之後,2006年的春晚收視率就跌至31.7%。網上的民調結果顯示,只有50%的人認為春晚達到了及格的水平。儘管布仁巴雅爾、烏日娜、英格瑪演唱的《吉祥三寶》,“我們三個就是吉祥如意的一家”也曾作為春晚金曲被廣為傳唱,但已經是“歌紅人不紅”的狀態了。一直到2008年,春晚的收視率始終沒有超過33%。

就在春晚無力造星的時候,造星平臺正在悄悄易主。2004 年,廣電總局發佈《關於促進廣播影視產業發展的意見》,提出“社會服務類、大眾娛樂類節目的製作經營從現有體制中逐步分離出來”,這一政策直接促成了地方衛視的崛起。

2005年的《超級女聲》最高收視率達到了11.749%,李宇春、周筆暢、張靚穎三人收穫了超900萬條的短信投票,宣佈電視選秀時代來臨;2006年,《加油!好男兒》《快樂男聲》選秀節目等接連出現。這些青年偶像藉助選秀節目迅速走紅,其聲勢已經不亞於春晚了。和90年代已經走紅的明星對春晚的渴望不同,這一代明星對春晚的興趣已經在減弱。當年的超女冠軍李宇春,在出道整整十年後才首次登上春晚的舞臺。

春晚新人難以接棒,更無法和選秀明星抗衡,只得靠上個世紀在春晚“出道”的老人們“撐門面”。這時,儘管老一輩的春晚明星仍然活躍在舞臺上,但是已經沒人像之前一樣能延續全民爆紅的熱度了。這些老藝人套路化的表演已經觀眾被認為是“江郎才盡”,引起觀眾的“審美疲勞”了。

趙本山的小品開始成為部分觀眾觀看春晚的“唯一期待”。“大象關進冰箱分幾步”“腦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伙伕”“忽悠!接著忽悠!”“下蛋公雞,公雞中的戰鬥機,哦也”幾乎每一年春晚後都會成為當年的流行語。央視的收視數據顯示,他所表演的小品,幾乎都位於春晚收視率曲線的波峰階段。為此,觀眾中還形成了一個段子:每一年春晚11點20分左右,趙本山表演小品,之後觀眾“看完趙本山就去放炮”,趙本山的小品也因此被形容為“炮捻子”。

情況一直到2009年才發生了轉機。這一年的春晚,“炮捻子”徹底炸出了趙本山的徒弟小瀋陽。在搭檔宋丹丹缺席當年的春晚後,趙本山選擇帶徒弟小瀋陽、鴨蛋上臺,憑藉《星光大道》走紅的主持人畢福劍也是小品的表演嘉賓之一。

相較於趙本山,小瀋陽28歲便站在了無數人夢寐以求的春晚舞臺上,並且幾乎是重現了費翔一般的“旋風式”走紅。在小品《不差錢》中,他獨特的“蘇格蘭裝束”、一口略孃的發音,再加上諸如“這個可以有,這個真沒有”等經典臺詞,在趙本山的搭腔和幫襯中,迅速成為新世紀九年來、春晚第一個真正意義走紅的小品新人。

然而,成名後的第二年,小瀋陽卻並未分擔足夠的“戲份”,維持他的春晚曝光度,2010年的春晚也成為他最後一次登上的春晚舞臺。

春晚“造星”史

《不差錢》

和小瀋陽同一年走紅的還有魔術師劉謙。這個來自臺灣、多個國外魔術大獎獲得者,第一次在春晚的舞臺上為全國觀眾熟知。“接下來,是見證奇蹟的時刻”更是成為當年的流行語之一。

一夜成名後,劉謙不僅參加湖南衛視的《金牌魔術團》節目,而且在27個城市舉辦亞洲巡迴表演,場場爆滿,帶動了國內的魔術熱潮。第二年,他在春晚的魔術表演同樣獲得了觀眾票選的一等獎。

這場十年前的成功造星,使得當時的春晚時隔三年,收視率再次突破33%,創造了34.8%的收視奇蹟,這似乎宣示著春晚的春天還未結束。然而,殘酷的現實是,此後春晚的收視率始終保持在30%左右,甚至一度跌至28.37%。

現在看來,捧紅小瀋陽和劉謙的2009年春晚,更像是造星運動中的一次“迴光返照”——小瀋陽之後,春晚再也沒有“創造”出下一個明星,重現一夜爆紅的奇蹟。

喜宏的小說《春晚》裡,曾經談到:“春晚節目結構已然成為一種傳統,上下左右都已經形成思維定式。”春晚導演陳臨春也說過,“中庸”是其執導春晚的宗旨。這也許在側面反映了,固守傳統思維的的春晚早已經難以使得多數人滿意。

也許,是時候改變這種思維定式了。

流量明星上春晚

2010年開始,後春晚時代到來。這時的春晚面臨的娛樂環境變得更為複雜起來——以微博、微信為代表的移動社交時代來臨,智能手機成為年輕人關注的主要載體;2014年之後,直播平臺和移動短視頻平臺發展,繼續收割互聯網的流量和注意力,春晚早已不是年輕人年三十兒晚上唯一的娛樂活動了。相比於形式更多元、口味更專一的互聯網內容,以滿足大部分人口味為主的春晚在除夕夜早已優勢不在。關注度下降後,“誰上了春晚”便成了無關緊要的事情。

在意識到失去了造星能力的同時,春晚的改革也已經開始。

2010年,學習湖南衛視和浙江衛視已經成熟的歌手選秀模式,央視開始於每年下半年推出《我要上春晚》節目,讓更多的民間草根選手有機會登上春晚。雖然此前《星光大道》《夢想中國》也會輸送一些明星(如鳳凰傳奇)到春晚,但單獨為登上春晚開設一檔選秀節目還是首次。

逼仄的屋子、昏暗的燈光,以及嘶啞的聲音,使得旭日陽剛翻唱《春天裡》的視頻迅速走紅網絡,正是在參加當年第一屆的《我要上春晚》中拿到的春晚直通卡後,旭日陽剛成為“後春晚時代”登上春晚後第一位濺起些許浪花的新人。

2012年開始,《我要上春晚》開設了特別節目《直通春晚》,一批在衛視選秀中成名的明星,如朱之文、平安、許藝娜、李琦、華晨宇、姚貝娜等,藉此節目登上了春晚的舞臺,引起了不錯的反響。

選秀新人登上春晚的同時,春晚老人也在離去。2011年,作為春晚“定海神針”的趙本山完成了他在春晚的最後一部小品《同桌的你》,實時收視率22%,從此告別春晚的舞臺;次年,以沈騰為代表的開心麻花進入觀眾的視野,表演小品《今天的幸福》,反響熱烈。

2014年,馮小剛跨界擔任春晚的導演,趙本山擔任語言節目的總監。這一年,王錚亮的《時間都去哪兒了》成為當紅歌曲。習近平主席在接受俄羅斯媒體專訪時還特地提到這首歌曲,稱“對我來說,問題在於我個人的時間都去哪兒了?當然是都被工作佔去了。”

也是從這一年開始,造星遲緩多年後,春晚開始向當紅流量傾斜。那年,因《小時代》爆紅的郭采潔首度登上春晚,與楊坤合唱《答案》;同時,受“韓流”的影響,李敏鎬登上春晚,與庾澄慶一起演唱《情非得已》,成為首個登上春晚的韓國明星……

流量明星上春晚的效果立竿見影——在馬年春晚的受眾統計中,平時收看央視相對較少的15-24歲年齡段觀眾佔了14.4%,超過了55-64歲老年觀眾13.1%的比重。

但這似乎並不能挽回春晚收視率的頹勢,2014年央視春晚收視率達到30.9%,與2013年的31.2%相比仍然在下降。一年後,春晚的收視率跌破30%,以28.37%創下最低的收視記錄,觀眾規模跌破7億。

而2014年,也是春晚“觸網”的開始。隨著臺網聯動愈發緊密,互聯網企業同春晚的合作在逐漸加深。

2014年,微博作為“二維碼獨家合作伙伴”與春晚發起合作,而馬年春晚在微博上也創下了連續5天討論量超過1000萬的記錄;次年,微信成為春晚獨家新媒體互動合作伙伴身份;2016年,支付寶取代微信,成為春晚獨家合作互動平臺,在春晚直播過程中跟隨主持人口令,發放多倫億元紅包——這樣的合作讓春晚的收視有所回升,達到30.98%。

除了聯動互聯網,春晚通過流量明星提高收視率的嘗試仍在繼續。2016年,TFBOYS首登央視春晚,演唱兒童歌曲《幸福成長》,同年登上春晚的還有楊洋、胡歌、關曉彤、馬天宇等當年最火的影視明星。

去年,不僅TFBOYS、胡歌、馬天宇、關曉彤二登春晚;也有陳偉霆、井柏然等炙手可熱的流量登臺;還有鹿晗、張藝興等“歸國”小鮮肉;因《歡樂頌》爆紅的劉濤、蔣欣、楊紫、王子文、喬欣……流量明星已經開始成為春晚舞臺上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春晚“造星”史

TFBOYS

2018年春晚歌舞類節目導演夏雨曾在採訪中提到:“我希望能夠在春晚的這個舞臺上用這種優秀的年輕演員,用適合他們的節目,或者是說我們為他們量身設計,或者是說根據節目找到適合表演的演員,來吸引更多的年輕觀眾的加入。事實證明,其實我覺得從去年開始,還是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

只不過,過去要層層篩選才可登上的春晚舞臺,隨著流量明星登臺越來越容易,“春晚”對他們而言的含金量也有所下降——即使他們登上春晚,似乎也只是蜻蜓點水,並未對他們的人氣產生實質的影響,而當年費翔一舉爆紅全國的傳奇,也不可能在他們身上出現。

而成名已久的春晚明星也再也不是觀眾心中的寵兒、甚至因春晚受到質疑。在2019年春晚三個月前,潘長江轉發了這樣一條微博:“求求你今年不要上春晚好不好,我特麼特煩你的小品”。潘長江回覆道:“謝謝您,儘量吧,我能不上儘量不上,如果春晚劇組非讓我上的話,只能麻煩您不看春晚就不煩了。”

即便如此,不可否認的是,春晚依然是國內有史以來最成功的造星活動,不止將諸多歌手、喜劇演員、主持人等捧為了“國民偶像”,更重要的是,它成功地將這些偶像根植在億萬人的記憶中,產生羈絆和情感聯繫。當每一位成名的春晚明星離開舞臺的時候,觀眾會像送別老朋友離開一樣失落,儘管彼時的他們早已不再年輕。

不管結果如何,作為國民一年中最重要的儀式感,即使再也不復當年的造星輝煌,春晚也如朗昆說的那樣,“(春晚)的影響力沒有削弱,反而更加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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