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0 北京人的確是考北大清華容易,但是絕非大家理解的那麼容易

北京人的確是考北大清華容易,但是絕非大家理解的那麼容易

赴歐洲的旅遊團,大多是夕陽紅。

其實,不光是歐洲團,出境團多是夕陽紅,很少見到年輕人。

是年輕人普遍選擇了自由行,還是年輕人在忙著工作?

我拼過幾次團,最誇張的一次是去俄羅斯,年齡最大的已經86了,即便是最年輕的應該也在70歲左右,是武漢的一個團。

當時我就在思考一個問題。

你說,餘生不多了,你看了這些景色,又有什麼意義呢?

帶到墳墓?

他們是有情懷的一群人,普遍讀過大學,當時的外語是俄語,一輩子沒用上,總想到俄羅斯看看。

所以,當俄羅斯導遊帶著大家唱起俄羅斯民歌時。

他們都彷彿回到了青年時代。

又蹦又跳。

我們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們就喜歡參觀一些與“革命”有關的景點,而我們呢,更喜歡去看看《天鵝湖》或俄羅斯馬戲團。

他們不看。

車上,還喜歡給我們科普,談他們的偶像,前蘇聯著名歌唱家,我就隨口調侃了一句:難道比周杰倫還有名嗎?

我靠,我戳了馬蜂窩,朝我一頓批判。

我故意的。

一點都不幽默……

最應該看世界的應該是年輕人,可是年輕人沒有時間,沒有金錢,甚至申請到簽證都很難,於是,又形成了惡性循環,我們這些年輕人也只能等到退休之後才能出國旅遊了。

又把見識帶到墳墓去了。

記得我發過一組照片,當時在看衛兵交接儀式,一位中國老大爺,看年齡應該八九十了,就那麼倒在了人群中,不知是不是中暑了,到處都是中國遊客,但是沒人敢靠前,可能在國內都怕了吧?

幾個老外過去了。

查看傷勢,因為不確定傷情,所以只能耐心等待急救人員。

當時我就在問自己一個問題:你為什麼不願意上前?

一、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

二、我怕給自己惹不必要的麻煩。

可能在場的數千名中國遊客,都是這麼想的……

我只是感慨,旅行,應該趁年輕,現在跟團游完全是遭罪,最典型的一點,就是掐頭去尾,例如說是七天的行程,其實只會有五天,因為去與回都是在飛機上度過的,而且全是紅眼航班,住宿費都省了。

近一點的,可能七八個小時。

遠一點的,十五六個小時,例如飛南非。

在飛機上,想死的心都有,憋屈,睡不著,只能聊天,什麼話題能聊到這麼久?除非遇到了美女,但是這麼近的距離也不合適,因為這麼長時間不刷牙,有口臭。

聊天也講究旗鼓相當。

一旦話不投機,半句多。

去意大利,在飛機上遇到一個,很乾練的姐姐,一看就是服務員或軍人出身,從走路的姿態就能看出來……

偏瘦,長的像魯豫。

學建築的。

爸爸在北京,媽媽在美國,不知道是離異還是分居,具體咱沒多問。

我們倆是最後一排,旁邊還有個人,但是那人嫌後面太顛,跑前面找空座了,只剩我們倆了,後面雖然噪音大,但也有好處,空姐有多餘的麵包會多送我們個。

無聊咋辦?

吹牛。

我問,你跟團價格是多少錢?

她說,6999。

我說,這麼便宜。

她說,我在網上訂的。

這幾年,經濟不景氣,出境遊也是價格戰,特別是這些搞旅遊的網站,虧本都做,但是他們不做具體的出行業務,而是賣人,就是把人再賣給一家旅行社,一個成行的團可能來自N家旅行社,例如有內蒙古的,有湖北的,都是當地旅行社賣過來的人頭,雜牌軍。

我問,您在哪工作?

她說,我在安哥拉。

我說,西非,我去過,很窮。

她說,這兩年好點,發展的特別快。

我問,在那邊搞建築?

她說,基建。

我問,您多久回國一次?

她說,一個月。

我問,這次從歐洲回國還是去安哥拉?

她說,回程到迪拜,我再轉機去安哥拉。

我問,是不是在國外工作,工資特別高?

她說,也不是特別高。

我問,年薪百萬?

她說,沒有,五十萬左右。

我問,老公和孩子在國內?

她說,我單身,女兒12歲。

我問,未婚媽媽?

她說,也不是,我前夫意外身亡。

我說,對不起。

她說,沒事,過去很多年了。

她又跟查戶口似的,把我問了一遍,我也基本如實回答,畢竟人家是北京人,跟咱聊天,咱都跟接受審訊似的……

在一個散拼的團隊裡,有個伴是非常重要的。

至少不無聊。

我們約定,一起行走。

早飯時,我發現她沒有等我,而是跟另外一箇中年大叔坐一桌,那個大叔一看就是事業有成型的,西裝革履,大背頭,有模有樣,替她揹包之類的。

倆人有說有笑。

我心想,薑還是老的辣,前輩厲害。

我也就對她沒興趣了,心想,真是個牆頭草,在飛機上聊的那麼開心,就差談戀愛了,結果想走就走了,也不打聲招呼,太不禮貌了。

在威尼斯,我在廁所旁邊的小賣部買飲料喝,飲料很貴,貌似可樂是3歐,若是換算人民幣會覺得很貴,但是人在一個環境久了,就沒有換算意識了,覺得彷彿3歐就是3元人民幣,包括逛超市也是如此,覺得什麼都便宜,包括我給媳婦買的包包也是,一看才3000歐,心裡想,不過是3000塊錢,買了。

魯豫上廁所,沒零錢。

歐洲廁所都是收費的,1歐。

我正好在旁邊,幫著付了……

她去廁所了,我就走了,人家上廁所我在門口盯著也不合適吧?哪怕是聽見嘩啦啦也是對人的不尊重。

我們在威尼斯是放羊模式,就是自由活動。

那天,下大雨,整個威尼斯是真的成了水城,多水呢?

至少到膝蓋吧。

大家也是無聊,去哪玩呢?

我閒得蛋疼,問大家,有沒有要去坐貢多拉的,就是小船,中學課本上不是寫過嘛,大家沒坐的,主要是價格有點貴,導遊要200歐,就爽那麼一圈,太貴了吧?

魯豫坐。

她說,我跟你AA。

我說,不用,我請你。

她說,一碼歸一碼。

我說,你別再背叛我就行。

她笑著說:連阿姨你都敢調戲!

我問,你英語咋樣?

她說,還可以。

我說,今天下雨,沒有幾個坐的,咱自己去談價,肯定便宜。

被我們倆一番砍價,到了80歐。

還可以接受。

坐這玩意要有心理準備,因為要穿梭於各個巷子,你坐在船上看風景,橋上的人在拍你,都覺得稀罕。

貢多拉很值得我們一些江南小鎮學習,江南小鎮普遍使用的烏篷船,不是那麼衛生,而貢多拉呢?則有點皇家馬車的感覺,很乾淨,很漂亮,整個船體是黑色的,鋼琴烤漆,坐墊也很講究,刺繡的。

划船的也都是帥哥,據說不是誰都有資格劃,必須是威尼斯土著才可以,並且世代划船。

技術沒的說。

偶爾開心了,還會使勁晃悠晃悠,嚇唬嚇唬我們。

把魯豫嚇得使勁抓住我的袖子。

她不好意思抓我的手。

在晃動過程中,我胳膊能明顯感覺到她的起伏,她也沒刻意躲避……

下了船。

我問,過癮不?

她說,過癮,一輩子還不知道來幾次威尼斯,哪怕就是坐了想吐也應該體驗一下。

她要轉錢給我。

我說,我要人,不要錢。

她說,再拿阿姨開玩笑,小心我打你。

我堅持不要,她拿了50歐給我,我覺得再推辭也沒意義,就收下了。

在聖天使橋上,有個賣油畫的。

其中一幅油畫特別有感覺,一個穿紅裙的女孩,在雨中,打著傘,背影。

我問,多少錢?

畫者答,200歐。

我覺得可以接受。

魯豫阻攔我:這種意境應該是大師之作,不該是他的創作,他應該是臨摹的,若是臨摹作品,作為野畫家而言,這個價格貴了,主要是有些粗糙。

我們倆又仔細端詳了半天。

意境美是美,我覺得不協調,說白了,就是屁股太大,腿太短,太粗。

放棄了。

我還曬過這張照片,念念不忘。

一直到今年,我在復旦皇冠假日酒店遇到了同樣的一幅畫……

復旦的這幅,比例就協調了許多。

說明,這肯定是一幅名畫,眾人臨摹。

魯豫手上戴了一個潘多拉手鍊,上面掛滿了她去過的地方,在角鬥場,我幫她買了一個地標吊墜,角鬥場的,好像是20幾歐元。

她很開心。

意大利的冰淇淋是很有名的。

去了一家據說奧巴馬都曾經來過的店,人山人海,我買了兩個,給了魯豫一個,我自己一個,沒有想象中好吃,太甜,歐洲人的味蕾跟我們是有差異的。

人在外面,很容易產生依賴。

你沒有熟悉的人,只能臨時依靠。

她走南闖北,雖然獨立,但是畢竟是個女人,漸漸的跟我成了搭檔,形影不離,吃飯跟我一桌,坐車挨著我坐。

我們歐洲行,其實就是巴士行。

除了睡覺就是拍照。

到了一個破地方,萬神廟,我不想下去, 她非讓我下去,意思是這絕對是值得看的,我被拉下去了。

有點類似我們今天的體育館,當然歐洲建築有個特點,就是特別高,這個建築有個什麼特點呢?就是反過來扣著的甕,說甕不準確,應該是花盆,因為中間還有個直徑9米的孔,即便是9米,因為太高,看起來也很小很小。

這有啥看的?

沒意思。

我就走了,去外面等她了。

外面幾個老黑提著LV包包在賣:可以開發票,可以開發票……

這包包,都是假的。

合人民幣1000~3000元,還真有人買。你要這麼想,朋友幫你從歐洲帶回來一個包,又有小票,他又的確是從歐洲剛回來,你會懷疑這個包是假的嗎?

這包,最適合送情人。

魯豫出來,感嘆,奇蹟,非讓我幫她拍張照片,她站在萬神廟前。

上車。

她說,古羅馬人真牛B,這個設計是融合了建築學、力學、氣象學,你看中間有個孔,多麼大膽的設計,光線是設計的靈魂,類似的密封設計最難解決的就是光線,而設計師在頂上開了一個洞,這就是建築史的奇蹟,是2000年前的作品,也是目前保存的最完整的古羅馬時期的建築。

我說,下暴雨就慘了。

她說,羅馬屬於少雨氣候,即便真有雨也無妨,下面有排水系統,還有就是整個建築類似蒸籠,熱氣從孔中散出,會在周圍形成微氣候,毛毛雨直接就會霧化了。

我說,不是說建築最輝煌的時代屬於雅典嗎?

她說,古羅馬武力征服了古雅典,但同時,征服者也被被征服者所征服了,就是雅典文明徵服了古羅馬,你看萬神廟門口的這幾根柱子熟悉不?跟雅典衛城風格很像不?其實就是由雅典建築過渡而來的,雅典衛城的柱子看著很密集,其實間距在4米以上,這已經是極限了,因為橫樑結構是有跨度極限的,這個極限就是自重,而萬神廟的跨度達到了40米,這是怎麼做到的?是採用了拱券結構。

我說,借鑑的趙州橋吧。

她說,這可比趙州橋早了幾個世紀,而且趙州橋只是一個單一的橋樑,算不上太複雜,而這個是一個民用室內建築。

我問,學建築的人,是不是也想有屬於自己的作品?

她說,肯定的,但是能有機會有自己作品的人,太少太少,你看國內的建築,越來越雷同,你就是想自己蓋個個性化的HOUSE都沒有可能。

我問,您是哪個大學畢業的?

她說,清華。

我問,你們院系最有名的是誰?

她說,那肯定是創始人,梁思成與林徽因。

我問,國內古建築有沒有可以與古羅馬建築相媲美的?

她說,少有。

我說,故宮。

她說,故宮是最簡單的磚木結構,一場大火就……

我問,有沒有想過自己買塊地,建個屬於自己的房子,按照自己想要的風格去建築、裝修?

她說,想肯定想過,但是也只是想想而已。

我問,歐洲建築為什麼能保存這麼多年?隨便進個房子,哪怕是民宅,一問也有幾百年的歷史了?

她說,就是大理石+火山灰。

我說,出國看看,感覺我們現在住的簡直就是鴿子籠,而不是家,家應該是帶院的。

她說,中國人口這麼多,家家戶戶帶院不現實,未來一定是立體化城市,樓越蓋越高,工作、購物、上學、就醫都在這座樓上,可能幾個月都不用下樓一次。

我說,就跟科幻電影似的。

她說,馮侖不是一直都在推動立體城市概念嘛,1平方公里的建築面積600萬平方米,常住人口10萬~15萬,就是說一個公園面積大小的地方,就能容納這麼多人。

我說,我還是喜歡人少的地方,我不願意去大城市就是因為堵車,我生活在縣城,從來沒遇到過堵車,反而要時刻注意防止超速。

她說,你若有機會完全可以自己蓋個房子,我幫你設計,或者我教你,很簡單。

我說,太怪異的造型不合適。

她說,不需要怪異,解決好兩點就足夠了,一是通風結構,二是採光結構,只要這兩點設計好了,房子一定好住,你仔細看看現在的房子普遍通風和採光問題。

我問,你是第一次來意大利嗎?

她說,第二次吧,讀書時來過。

我問,你們學建築的,是不是都要來羅馬實地觀摩一番?

她說,不一定,若是搞學術,光觀摩還不行,還要實地測量一番,在古羅馬建築遺址上走一走,找找感覺。

我說,我總覺得羅馬特別亂,沒有北京整齊。

她說,羅馬類似中國的青島和重慶,屬於山城,不可能整齊規劃,最初就是七八個山頭部落慢慢合併到一起的,各自佔山為王,所以給人的感覺很亂。

我問,看過《羅馬假日》嗎?

她說,看過N遍。

我說,我還買了一輛VESPA,就是他們倆騎的那個小摩托,除了機車迷外很少有人認識,偶爾在路上有人遇到,都覺得車子真美。

她說,電影情懷。

我說,是。

她說,羅馬史是很值得研究的,古羅馬三次征服了世界,第一次是用武力,打敗了雅典,最有名的就是羅馬軍團,率先採用了軍團作戰模式。第二次是宗教,也就是基督教。第三次是用法律。

我說,最初基督教貌似是被當邪教鎮壓的。

她說,是的,為什麼君士坦丁很受羅馬人乃至歐洲人的尊敬?因為他是率先承認基督教合法的,你看君士坦丁凱旋門保存的多好。

我們又一起去逛了梵蒂岡。

梵蒂岡也算是國中國,擁有世界上最大的教堂,世界上最大的教堂到底有多大呢?我覺得佔地面積大算不上真大,真正的大是宏偉大,從裡面看,彷彿跟天一樣高,窗戶上有鴿子造型,看起來也就鴿子那麼大,實際上,這個造型的直徑是1.5米。

聖彼得大教堂,為什麼叫這麼個名字呢?

因為,第一代教皇叫:彼得。

聖彼得大教堂就是建在了彼得的墓地之上,彼得也是被釘在了十字架上,為了區別於耶穌,是倒著釘的。

耶穌在被害前,曾經給12門徒洗腳。

今天,教皇依然有這個習俗,例如新聞上報道,教皇去監獄給犯人洗腳,並且挨著親吻了這些犯人的腳……

我問魯豫,國內有這個宏偉級別的建築物嗎?

她說,唯一可以與之媲美的,可能就是在建中的武大郎機場。

我問,武大郎機場在哪?

站在聖彼得大教堂前面的廣場,看教堂前排隊入場的人們,小的彷彿是螞蟻一般,太宏偉了,這種宏偉不可描述,需要親身體驗。

這真是世界級的建築。

車上,魯豫又給我科普彼得,說他是耶穌門徒中最年長的,可以理解為大師兄,但是也不是特別忠誠,當年審判耶穌時,曾經也審問過他,他三次否認了耶穌,這就如同老大被抓了,你是團隊的核心骨幹,問你是否參與了?結果你說不認識老大。

但是,這一切,耶穌都預測過。

也原諒他了。

她問,你信教嗎?

我說,不信。

她說,研究一下宗教歷史,很有意思,這裡曾經審判過伽利略,現在審判文稿都開始陸續揭秘了,也還了伽利略清白,承認了自己的錯誤。

我說,看來,歷史也會犯錯誤的。

她說,但是態度值得學習,正視錯誤,不隱瞞,不逃避。

我問,這些事都是你自學的還是?

她說,常識而已。

我說,好吧,怪不得我考不上清華。

她說,其實外地人對北京人有偏見,北京人的確是考北大清華容易,但是絕非大家理解的那麼容易,這涉及到了一個人才濃度的問題,你要想,全中國最優秀的人才都聚集到了北京,那麼孩子考學競爭激烈程度只會更高,不會更低。

我說,跟高曉松一個觀點。

她說,天主教在過去是一手遮天的,這些年差了,因為經歷了幾次宗教改革,越來越多的人開始信新教,天主教是有神父的,是上帝的化身,是信徒與上帝之間的中介,而教改最重要的就是去中介化,就是人人都可以跟上帝對話,隨時可以對話,你看天主教裡還是神父,而新教裡則是牧師,一個是父,一個是師,牧師是幫助你更好地與上帝對話的。

我說,佛教還處於中介模式。

她說,也是分派系的,例如禪宗就已經是去中介化了,宗教的去中介化是必然的,現在對信徒約束力最強的是伊斯蘭教,而且也是最具有蔓延性的,看倫敦就知道了,基督教堂的鐘聲慢慢被蓋住了風頭。(基於她的科普,我曾經寫過兩個主題,一是宗教的去中介化;二是禪宗走到了佛教的對立面。)

我問,你研究古羅馬建築史,會不會對國內建築史失望?

她說,這要看你怎麼定位自己,若是你把自己定位成世界人,那麼這些建築既屬於羅馬人又屬於你,這就是世界性的遺產,胸懷要想寬大,應該先去“我”,例如看足球賽,若是有中國隊參加,我們可能忙著為中國隊加油吶喊了,若是沒有中國隊參加呢?反而我們變得更有愛了,我們會以上帝的視角去看待這些比賽,你既可以喜歡德國隊又可以喜歡意大利隊。

有意思,有深度。

回程,我們在迪拜待了兩天,我們已經完全是自由行動了,我們倆一起去逛了逛法拉利公園……

相識是緣分,很久沒遇到過這麼博學的女人了。

回酒店,也沒啥事。

她就到我房間聊天,她趴窗戶朝下看,我就從後面摟住了她的腰,她掙脫開了,她說,我是相信你才到你房間的。

我說,我只是抱抱。

她說,我也是成年人,什麼道理都懂,但是呢,我不想這樣,放縱也許是害了你呢!

我問,為什麼是害?

她說,我說個事,保證你不敢碰我了。

我說,你說吧。

她說,我剛參加工作談過一個男朋友,談了不久,他酒駕去世了,我跟前夫結婚三年,他也是車禍去世了,背後人家說我克男人。

我說,你是理科生,這也信。

她說,不信歸不信,成了心錨,我不希望你有個三長兩短,你以為我不是個正常女人嗎?人都有慾望,但是我覺得不合適。

真被嚇住了。

那就聊聊彼此吧。

我問,伯父伯母是離婚了?

她說,沒有,我媽媽在美國工作,去年去的。

我問,你為什麼沒有再婚?

她說,我剛才說原因了,我不想對不起別人,既然人家都說我克男人,那我不碰男人了可以不?

我說,我覺得這是氣話。

她說,還有別的原因,我前夫是因公出的事,後來單位就追加了榮譽,我原先是在設計院工作,就被調到了現在的單位,現在的單位其實是我前夫的單位,給了我基本等同於他的職位與待遇。

我說,你被榮譽綁架了。

她說,有那麼點。

我說,英雄的遺孀是不能背叛的。

她說,當時我為他積極爭取榮譽,家人也是反對,意思是若是真的爭取到了,你的餘生也就被綁架了,倒不如就這麼結束重新開始,但是我總覺得應該給孩子一個交代,讓孩子知道爸爸是個什麼人。

我問,真的這麼單身一輩子?

她說,在整理資料的過程中,我發現他出軌了,但是我也原諒他了,畢竟人都走了,還說這些有什麼用?所以我覺得很委屈,為什麼我主動申請到國外工作,就是希望能脫離原來的圈子,慢慢地恢復到一個正常人的生活,他那天出事也是因為那個女人,那個女人發信息跟他吵架了,他可能精力不集中。

我問,家人知道這些不?

她說,我們倆結婚很有意思,我算是硬被他追上的,我們倆結婚父母都沒有出席,我們倆私下領的證,父母覺得他是外地的,又是農村的,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後來我們有了孩子才允許他進家門,他之前就出軌過,我實在忍不了就跟我爸爸說了,我爸爸第一反應就是馬上離婚,過了幾天,我提出離婚的想法時,父母又變卦了,說什麼也不同意離婚了,意思是好不容易穩定了。

我說,因為怕你貶值。

她說,是,他們內心無比難受,但是也忍著,因為離婚後他找個年輕的很容易,我很難找到合適的,我爸改變主意是因為我媽,我媽是想了身邊的一些例子,我媽單位裡九個離婚的女人,沒有一個找到合適的,所以這個世界對女人是不公平的。

我說,原來北京人也這麼保守。

她說,天下的父母都一樣,你說你老婆怪兇,你真的出軌了,犯錯了,你老婆和她家人依然會選擇妥協,這是必然的,其實最受傷的就是孃家人,因為他們既憋屈又必須笑臉相迎。

突然覺得她也蠻可憐的,如此優秀又如此多舛。

抱了抱,安慰了安慰。

這不至於被克吧?

回國,在迪拜機場,安檢時需要把手機、錢包、腰帶放到筐子裡,排隊過安檢,待我穿好褲子,過去拿東西,發現。

手機沒了,語言不通,找來警察,去調取監控,被我前面一個穿白色襯衣的中國小夥拿走了,不知道是哪個旅行團的,最終也沒找到。

暗自慶幸,多虧只是抱了抱。

否則,丟的就不是手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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