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鎮高中 純真印記
文|年年有餘
塗鎮高中，坐落在碧波盪漾的梁子湖畔。是當時鄂城縣最偏遠的一所高中。五十年代我的父輩們在此完成高中學業走向社會。一九八四年年底撤高中與塗鎮中學合併。
校雖撤，情依在。三十五年過去了，塗鎮高中的容貌仍留在我腦海。
只要提起塗鎮高中，在那些上了年紀的塗鎮人心中仍是一座豐碑，高大、偉岸地屹立著。因為學校為社會各界輸送了大批人才。
一九八三年七月初中畢業的我被這所高中錄取。第一次離開父母的視線成了一名住校生，我懷著無比喜悅的心情踏進塗鎮高中。校區不大，應地勢分三個層次。學校大門前方有一口荷塘。荷塘四周是高大的白楊樹。進入大門，右邊是部分教師的宿舍，左邊是食堂。說是食堂其實是為我們學生蒸飯蒸菜和提供熱水的地方。上個臺階就是學校操場。操場極其簡單，只有藍球架和升旗臺。操場的左邊是教室，右邊與塗鎮小學相鄰是實驗室和女生宿舍。再上臺階是男生宿舍和教職工宿舍。那時學校的房屋都是紅磚布瓦的平房，但在筆直的杉樹掩映下，顯得很漂亮。至今我還記得知識淵博、愛生如子的賀其富老師、塗世政老師、餘丙軍老師、柯昌惠老師……他們盡傾愛心育桃李的精神仍歷歷在目。我也記得那些洋溢著青春風華正茂的同學，那時我們聞雞起舞、秉燭夜讀的情景彷彿就在昨天。
提到塗鎮高中不得不說那讓人難忘的飯甄。學生每餐自己淘好米用鋁飯盒裝著放在飯甄等兩位師傅抬去蒸熟。那時的學生求學是何等艱苦。每週從家帶定量的大米和兩瓶鹹菜到校，有帶雞蛋到校蒸著吃的屬於上層生活。每到夏天，一半鹹菜從家帶，一半到當地茭頭廠買茭頭根部湊合。那甜酸顆粒晶瑩剔透的茭頭可是遠銷國外的高等商品。而刷下的根部便宜。整個寢室散發著一股茭頭的刺鼻味。一到放學，住校學生圍著飯甄找自己的飯盒。有幾個愛貪玩的男生時不時忘記蒸飯，總是欺負女生-----特別愛端剛入學的女生的飯。我們學校總共只有二十來個女生。我的飯被端的頻率最高。每次見不到飯盒失望地回到寢室，整個寢室的女生會主動地為我勻出米飯來，這個一匙，那個一湯瓢的，有那種有福同享，有餓同挨的情誼讓人難以忘懷。端飯的同學最後將飯盒連同米又送回飯甄。但寢室那情同姐妹的純真美好畫面刻進了我的腦誨，至今仍記憶猶新。
學校後面是當時很有名氣的機械廠。說它有名氣大概是效益好。機械廠的廢鋼絲成了孩童的玩具。那不長不短的鋼絲晚上平躺在地極像一條蛇。我平生就怕蛇。老遠見到蛇，全身就起雞皮疙瘩。有一天晚自習，教室裡很安靜。因一道幾何題不會，我就下位問當時成績很好鄰桌的倪同學。她給我講到一半時，就聽到後排的男生小聲說“蛇，有蛇”。我們四個女生沒有誰去認真鑑別真偽，嚇得大叫。江同學跑到講臺前，倪同學立馬站到椅子上，我驚慌地一下子坐到課桌上，另外一個魯同學嚇得站在原地一邊跳腳一邊大叫。反正課堂被我們攪得亂了套。老師被驚動來到教室，撿起地上的‘蛇’，讓我女生看清楚～原來是鋼絲，虛驚一場。男同學笑我嬌氣。老師這次可不褊坦我們女生，批評我們幾個不長腦子，冬天哪有蛇出沒？雖是批評但老師的語氣很輕柔。至今猶響耳側。等老師走後。我們四個女生不約而同地轉身齊刷刷地用眼使勁瞪著後排男生。一致對外地將他們課桌上的書本推散在地上來解恨，他們四個抱有好男不跟女斗的念頭笑嘻嘻彎腰自個撿起，裝著若無其事地自習做題。一場鬧劇就不了了之。
這樣純真的畫面有很多。如適逢週六的下雨天，我們公友的幾個女生行至徐橋時，脫鞋挽褲，手牽著手互相攙扶過橋的情景讓人動容。每次趟完水總喜笑道：這點困難可難不倒我們。其實，每次步行回家最怕行走林科場那萬畝杉樹林。那兒幾里地無村莊。當時的林科場可了不得。萬畝杉樹的林海吸引過許多國外友人來此參觀，讓我們這偏遠閉塞的鄉村人大開眼界。知道了世界上有各種膚色的人種。偏偏這麼美的林海是當時鄂城槍決犯人的刑場。各種傳說讓這兒陰森森的。每次走到此處，我們幾個女生不由自主地加快歩伐，個個屏息凝視地不敢說話，只顧往前走。總有幾個調皮頑劣的男生愛選擇此地嚇唬我們。他們總是早到此處躲在林間，趁我們沒在意溜出來。有時嚇得我們幾個大哭。每受嚇一次，我都會哭著說不上學了。
第二年，在塗鎮高中還沒撤併時，我們女生幾乎都轉學了。當聽說塗鎮高中撤消時，我們還以為是生源不足心裡挺難過的。都覺得對不起塗鎮高中。原來是形勢所需。後來也知道那幾個男生在陰森地段是等我們同行，他們用天真的不受女生歡迎方式保護我們。
塗鎮高中，雖然從人們的視線消失了。但那段艱苦純真的歲月讓人有道不完的話語，訴不盡的情懷。如同一首流動的詩篇悠長雋永。
作者簡介： 年年有餘，66年11月出生， 實名餘學君，鄂州人。小學語文教師。熱愛生活，熱愛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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