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6 邂逅一生中24小時的祁門

祁門

黃山腹地的小城

因祁門紅茶而聞名世界之地

就在此刻

掀開了面紗

露出蒼老的容顏

邂逅一生中24小時的祁門

路上 | 山坳中的祁門

從重慶開往黃山的飛機晚了點,差不多晚上10點半才到達屯溪機場。

這個建在群山中的機場並不大,從機艙步入機場幾分鐘,就能看到接我的車停在機場出口的玻璃幕牆旁邊,是一輛豐田。據說這種越野車是山區和高原的最佳選擇,而這一次,它則將陪我進入山坳中的祁門,尋訪真正屬於祁門紅茶的祁門。

邂逅一生中24小時的祁門

機場內二十度左右的室溫讓人覺得舒服,但一出機場大門,熱氣便轟然而來,撞在我的面門——九月初的黃山還未退涼,駕駛員許師傅說這一帶晝夜溫差比較大,白天差不多能到35度左右。他一邊說著一邊看了下我身上的外套,有些遺憾地笑了笑。

從機場到祁門差不多有六十多公里的路程,是省道,需要一個多小時才能到達。這條路分為兩部分,前面從機場到休寧的路幾乎都以六車道或者八車道為主,很好走,而休寧過後則變為蜿蜒的山路,在山巒中朝前延伸。

邂逅一生中24小時的祁門

許是因為晚上的緣故,一路上與我們同行的車並不多,尤其是過了休寧之後,筆直寬闊的大路和耀目的路燈彷彿一下子失去了蹤跡,而黝黑的山脊則像一隻只小獸般,瞬間開始出現在車燈映照下的夜空裡。

“祁邑居萬山中形勢四塞險塹天成”——在九月初的深夜中,這句來自於縣誌中對於祁門地形描述的話,以一種最粗暴直接的方式,直接躍入了我的眼底。

山地是祁門最不缺乏的地形,即便僅僅是行走在去祁門的路上,對此也能有深刻的感受,越野車輪下的道路時而從上到下,時而從下到上,彎曲轉折著,車燈將飛蟲們都吸引了過來,再將它們一一撞在車的前窗上,而車兩邊的行道樹招搖著枝葉,和遠處山間的植被相互應和著,在車燈的直射下展示著它們的豐茂和肥美。

邂逅一生中24小時的祁門

路邊的居民房裡很少還有亮著燈的,唯有那高高的馬頭牆在提醒著我,這裡是曾經古徽州的地界了。

夜空並不完全是漆黑的,遼遠的天際有些許月色透出雲層,將整個天空映出些灰藍的光,就在這灰藍的光下,或大或小或高或低的山巒顯出了它們的輪廓,延綿縱橫,層巒疊嶂,猶如一道道保護和封閉著祁門的屏障。

邂逅一生中24小時的祁門

我不由得想起出發之前看到的關於祁門這個名字的由來:祁門城東北有祁山,西南有閶門,兩者一合,就是祁門。而民間對於祁門的地形描述則通過一句俗話呈現得尤其形象:“九山半水半分田”。正因為這樣的地理情況,幾十年前縣城還沒開發的時候,祁門甚至有且只有一條通往景德鎮的公路。

汽車在黑暗中繼續前行,我在顛簸裡也有了一些睡意,正待閉上眼睛眯一會,一縷路邊的燈光卻將我喚醒。這是一個道口,是馬路和鐵路交匯的地方,一間小小的房子矗立在道口旁邊,燈光正是從簷角射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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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師傅告訴我,這就是祁門的鐵路,過去祁門茶廠壟斷了祁門幾萬個山頭的大量茶樹資源,先可以精選好毛料,還可以在做出來的幾萬斤、甚至幾十萬斤茶葉裡層層篩選出最好的茶葉,最終最好的一噸茶送往外交部作為“國禮”,而這個道口就是祁門紅茶火車專列的必經之道,火車到合肥後,再由軍隊送往北京。

不過那都是以前的故事了,後來祁紅式微,祁門茶廠改制也出了些問題,已經沒有了再專門運祁門紅茶的專列了,這條曾經承載了祁門輝煌的鐵路現在只跑著幾趟到周邊城市的慢車。許師傅說到這裡,很有些“往事已矣”“逝者如斯夫”的味道。

月色比先前亮了少許,空氣中多了些不知什麼植物的味道,細微而悠長。

初入 | 祁紅中的肌理

我是午夜時分進入祁門的。

縣城的黑暗被路燈撕扯得有些支離破碎,陌生的馬路上也很少有飛馳而過的汽車亦或是行人,偶爾幾個閃爍著霓虹燈的所在,都是酒店或者洗腳城的招牌。

兩個赤裸上身的男子估計已經有些醉意深重,胡亂地將衣衫搭在肩頭,相攜著走過馬路——這是在所有城市化大潮中尚未能得到足夠開發的小縣城當中都能看到的場景,作為祁門紅茶源頭的追尋之旅,初入祁門縣城的發現並不能讓我滿意。

戲劇化的場景總是出現在下一幕,就像那部總是被人叨叨唸著的電影名字《轉角遇上愛》——就在進入縣城的第一個轉角處,我們看到了一個祁門紅茶的專賣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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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的店面,LED的燈光單調而固執地平鋪在門頭上,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是一個私人小廠的祁紅品牌。藉著路燈光透過店面的玻璃櫥窗,可以看到被包裝好的祁門紅茶竭力模仿著大廠牌的設計,在陳列架上傲嬌的擺放著。

這爿小店就像一個被拉開的序幕一般,在其之後,祁門紅茶貫穿在祁門縣城肌理中的那些部分,便朝著我撲面而來。

小店朝前走幾十米,一個大大的牌坊便矗立在路邊,即便深夜也能看清楚上面的四個大字“茶山公園”,牌坊後的梯級上已經沒有了路燈照亮,由淺到深的朝上面延伸著,讓人恍惚間覺得倘若踏上這石梯,便會從這一刻回到當年,回到胡浩川和莊晚芳的祁門歲月。當然,這也僅僅只能是想象而已,畢竟夜遊茶山公園絕非一個理智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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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茶山公園大門毗鄰的,則是採茶女的雕塑,漢白玉的雕塑在昏黑的燈光下顯得平凡而樸實,在靜寂無人的街道上孤獨而倔強地矗立著,與她身後那面寫著“你們祁紅世界有名”的黑色大理石牆交相對應。

這尊雕塑是1987年,祁門紅茶在比利時布魯塞爾參加世界第26屆優質食品評選授得金獎之後,由祁門茶廠出資建造,而背後那堵牆上那段話則是鄧小平同志當年視察黃山時對祁門紅茶的讚譽。據說在我們來的路上,還有另外一尊也同樣是採茶女的雕塑,但估計因為夜色的緣故,我沒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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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即便是沒能看到另外一尊雕塑,但我仍舊能體會到祁門人對於這些採茶女的感情:這些採茶女甚至大都不是祁門人,她們來自安徽的其他城市或者江西一帶,並不因為什麼高尚的目的來到祁門,僅僅只是為了掙些微薄的家用而已,但她們的行為對於祁門來說,則成就了這個因茶而興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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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將採茶女的雕像與鄧小平的話放在一起,這也許正是祁門人對祁門紅茶最大的尊重。

午夜祁門尚有些人氣的地方叫中心廣場,就在採茶女雕塑對著的那條街上。這裡也是祁門縣城的中心區域,光亮彙集處,燒烤、湯鍋、小吃、冷飲連成一排,雖然說不上人聲鼎沸,卻也熙熙攘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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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巨大的LED屏在中心廣場最高建築物的頂上,居然還在播放著某個祁紅廠家的品牌廣告,將它身後的那片黑暗,都染得有些發紅。

這些點滴融化在祁門縣城,逐漸地開始氤氳出祁紅的味道……

公園 | 歲月中的靜謐

在祁門縣城臨山的一個酒店,一夜舒睡。

我是被陽光砸醒的,它夾雜著清脆的鳥鳴聲,咣噹一下拍在臉上,讓我很難再轉身睡去。睜開眼,窗外已是明亮得奪目的晴日,一隻不知名的小鳥用腳上的尖爪抓在酒店的沙窗上,看著我從床上翻起身,搖晃了一下腦袋,撲騰了幾下翅膀飛走了。

這是祁門的初秋,但還仍舊擁有夏日一般的豔陽,而這樣豐富的陽光將會持續到九月底甚至十月初。對於茶樹來說,這無疑是最彌足珍貴的——良好的日照對於祁門紅茶的豐富內質物形成甚至“祁門香”的形成都具備著很好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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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既是茶山。滿目綠意下,茶樹稀落土壤間,遠處山巒層疊,再遠處便是藍天。

這便是昨日夜間未曾攀登的茶山公園,我住的酒店卻正在茶山公園的背後。

從酒店出門到茶山公園的門口很近,出門轉角便是,事實上,在祁門縣城中去任何一個地方都不會遠,作為一個城鄉總人口僅僅只有十九萬的城市的縣城所在地,它的城市體量絕不會大到不便於到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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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茶山公園石級緩步而上,正前方就是祁門紅茶製作流程的石雕大牆面。從石雕的新舊程度來看,必然是今人所制,雖然與茶山公園在調性上吻合,但卻沒能如茶山公園般古樸厚重。

祁門的茶山公園原本系原民國官方茶葉研究機構改良場的舊址。從最開始的平裡改良廠場部遷到縣城時,在縣城南邊的好大一片土地上豎起了新式廠房,在城西也就是現在茶山公園的位置新添梯式條播茶園兩百餘畝,迄今已有數十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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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山公園正是在當年改良場的梯田茶園上建起,這兩百多畝茶園從被栽種在這座名叫桃峰山的地方開始,便注視著祁門,看著那些以這個城市命名的紅茶的興盛和衰落,看著那些以祁紅為生的人們或到達或離開,雖不至於滄海桑田,卻總是默然不語。

站在茶山公園頂上的醉茶亭中遙望祁門縣城,幾乎所有建築群的後方都是山,而平緩的山林間無一例外的是一方又一方的零散分佈的茶樹群,很容易就能體會到那句用“險居萬山之中、形勢四塞”來形容祁門地形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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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2013年環保局的數據中,祁門再次以森林覆蓋率達到85.79%的數據第六年獲得安徽全省生態環境第一的稱號,這足以讓祁門人為自己的生存環境感到自豪了。

一條鵝卵石鋪成的小路延伸著朝前,茶山公園內顯得很是幽靜,偶爾有看到樹下有正在打太極的老人鬚髮皆白,卻又臉色紅潤,小路上還有慢悠悠的邊走邊聊的數名中年男女,陽光透過樹蔭照在他們臉上,有些斑駁的質感,卻又安靜恬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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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路兩邊的花草鬱鬱蔥蔥,一排排茶樹與花草生長在了一起,又尖又嫩的芽兒蒼翠欲滴,樹面上佈滿了雜花雜草的莖藤,幾棵參天的大樹生長在茶樹與花叢周邊。看得出來,這些茶樹很久沒人打理,卻和這些花樹之間水乳交融,形成了另一道紅茶之外的風景線。

對照與城市裡早已無處不林立千篇一律的高檔小區和聳立雲霄的大廈建築,僅僅是朝外張望遠眺、在風中納涼徜徉的閒情都早已成為一種可望不可及、甚至對大多數人來說根本就無暇思及的奢求時,在祁門,一切卻像焦躁不安城市人渴望的夢境集合,天藍得讓人沉醉,雲朵就在遠山的上空休息,生活,恬靜得讓人無言興奮。

城市 | 老城中的大院

茶山公園的門口便是祁門幾條主要的商業街之一,或許是因為商業並未發達到足夠的地步,這裡尚未有類似步行街一般的大型商業機構出現,圍繞著中心廣場的四條街道便承載了商業流通主要工具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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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並不寬敞,在兩側擺放滿了電動車之後僅僅只夠兩輛汽車並排通行。但即便如此,祁門縣城內似乎也很難堵車,大多數本地人都選擇購買電動車或者摩托車作為主要出行工具,據說在採茶的日子,這些電動車或者摩托車同樣也是他們趕赴茶山的主要交通工具。有些汽車無法到達的地方,卻無法阻擋住他們的步伐。

中心廣場的四個街口,都各停著一輛或者兩輛出租車在候客,看起來他們的生意並不算好,懶洋洋的駕駛員甚至拿出可隨身攜帶播放的DVD機放起了碟片,當我走過去的時候屏幕上正閃過周潤發和張國榮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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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車的起步價是五塊,因為縣城體量太小,打車不跑太遠的地方几乎都不會跳字,但即便是這樣,祁門人選擇坐出租的可能性依舊不大,在他們的印象中,坐出租車的人大都是不知道生活艱辛的年輕人,這行為實在太過於奢侈。

祁門的商業街上五金店很多,除了售賣正常的五金產品之外,茶葉修剪和種植需要的五金件更是他們的主力產品。幾乎所有五金店門外的LED燈箱上都明確地寫著“本店售茶剪”的字樣,對於祁門人而言,這也許恰到好處地證明了作為當地的主要生技產業,茶葉和祁門人生活無處不在的相關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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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都是在祁門的老城,與老城一河之隔便是新城,祁門人用閶江對城市進行劃分,老城稱為河內,新城稱為河外。新城中除了個別老房屋還未修整,其他皆為結構整齊化一的樓房,而外立面則呈現出亮麗的白色。不過即便是這樣,祁門人卻彷彿並不願意在新城生活,他們更愛那個米黃色的舊城,無論購物也罷,休閒也罷。

不僅是祁門人,事實上對於外來者,祁門老城的魅力確實比新城更大,街區豐富的變化,規則或者不規則,多或是少,怎麼都不覺得單調,反而更顯得有味道。在老城逼窄的里弄之間,甚至還保留著舊時的高宅大院。這是一片古老而陳舊的院落,也並未如所有風景區一般進行整修,但恰恰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歷史的況味和歲月的洗禮卻顯得更加鋒利和豐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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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敦仁裡的洪家大屋,尚存四組建築,這些當年太平軍和曾國藩湘軍輪番駐紮過的建築裡,如今還住滿了居民家戶。

洪家大屋為清初洪姓茶商遷入時建。其平面佈局、構架、木作、磚雕都獨具匠心,為典型的清代徽派民居。目前所住的居民都是外姓人,洪家後代已移至別處。老城區東大街還有一處王家大屋,又名燕舍。為徽商王壽山五兄弟的故居。因懸掛有“燕舍”匾額而得名。外人進去,感覺眾多的房屋就跟迷宮一樣。現住著十來戶王家後代,擠擠挨挨的,但相安和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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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大哥是祁門本地人,三十多歲,從小在這裡長大。他帶著我們從中心廣場走進那條算是相當繁鬧的小街了,可路風一轉,進了一條巷子,如果獨自一人閒逛,我應該永遠不會想到從這裡岔進去吧。狹窄的巷子口磚牆上寫著“坑下”兩個字。

黑色的瓦更加勾勒出了房屋的輪廓,抬頭看一家人窗欞上還掛著臘肉,新綠正從攀上屋子的枯藤上冒出來,岔路口幾幢房屋之間電線交錯。路口周圍撐滿了大紅傘,傘地下是菜攤子,買豬肉的、賣蔬菜的,老闆正在攤子上坐著和邊用毛巾趕著蒼蠅邊和附近攤子的老闆閒聊。這應該是地道的祁門土話吧,聽不懂他們聊什麼,但時不時就笑出聲來,讓人也情不自禁跟著樂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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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片老房子的地域不大,倪大哥一路走一路遇上熟人,我們順著唯一的一條石板路往前走,路兩邊都是老房子,房舍以米黃色為主,房子群體的頂部則主要是以深灰色為主,稍微久些的房屋門頭前都有各自獨特的浮雕,或是木質,或者石質,極為美麗。

偶然轉頭間,巷子深處的某一扇門便會輕輕敲擊你的心門,聽到的是時間流逝的聲音。但說實話,如果不是住在這裡一輩子的人應該不會知道哪家在哪裡,哪幢房子又是幾十甚至幾百年的歷史。

祁門的往昔歲月,就在這一個箇舊時院落之間,逐漸地展開它的面紗。

風物 | 祁門人居然不喝紅茶

讓人奇怪的是我在祁門縣城居然沒有找到茶館,無論是紅茶館還是綠茶館都很沒有找到,對於一個有著悠久種茶飲茶史的城市來說,這幾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問及當地人,他們說他們都是在家裡或者單位上喝茶,沒有人會專門為喝茶去茶館。仔細想來,這應該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作為一個飲茶習慣已經浸潤進他們血液甚至遺傳密碼的祁門人來說,喝茶已經不再需要茶館這樣的形式感,無論何時,無論何地,茶都是生活的一部分,興致所在,喝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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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更讓人費解的是,祁門人是不喝祁門紅茶的。在祁門街頭巷尾的茶店都賣兩種茶,顧客可以不說話,但茶店老闆根據他買茶的種類,就知道他是哪裡人——買祁門紅茶的一定是外地遊客,而買鳧峰綠茶的則是本地人。

這是有由來的。

邂逅一生中24小時的祁門

祁門雖然是祁門紅茶的產地,但對於當地人來說卻相隔甚遠。早在民國時期,祁紅是全部裝載上船走閶江最後運往國外的,對於這一產業鏈最底層的普通祁門人來說,他們的收入完全無法支撐喝到親手做出的祁門紅茶;而解放後祁門紅茶則是在祁門茶廠中生產出來,裝進專列火車運抵合肥,再由軍隊送往北京。這與他們的日常生活更是過於遙遠,彷彿只與祁門茶廠的上千名員工有關。不過,他們不知道的是,即便是當年的祁門茶廠中,除了幾名有限的品鑑師,也沒有人清楚究竟祁門紅茶擁有怎樣神秘的滋味,才能讓生活在資本主義世界中的人們,如此心嚮往之。

正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所以祁門人才以綠茶作為素日裡主要的飲品。而在當地的綠茶中,祁門人最鐘意的是鳧峰產的綠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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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宣文是祁門紅茶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傳承人,從1950年便從外地調進祁門茶廠,現在早已經是祁紅泰斗級的人物。對於祁門,他比大多數祁門人還了解,他告訴我,鳧峰一帶有很多河流衝出來的沙洲,每年洪水帶下來上游的泥土,結果沙洲越來越肥厚,上面種植的茶樹葉特別壯大,這種茶被稱為“洲茶”,做綠茶很香,但做紅茶卻不出色。所以,茶農就將其製成綠茶出售,久而久之,祁門人也開始習慣喝鳧峰產的這款價廉物美的綠茶。

除了鳧峰綠茶之外,祁門蘆溪還出產安茶。在祁紅問世之前,安茶大大有名,被人稱為“六安茶”,卻與六安瓜片無關,取自“能安五臟六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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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紅出現之後,安茶一度銷聲匿跡。直到1991年,才被有心人從故紙堆與一群八十歲以上老人的口中挖掘出來,重新在祁門蘆溪開起了茶廠。現在的安茶主要銷往馬來西亞和新加坡一帶,當地華人認為陳年安茶性溫涼、能夠去溼解暑,清熱止血。更有臺灣藏家收藏陳年安茶,說是越老的安茶藥效越好,特別是把老陳皮裹在裡面,放上幾年,對胃好。一番說辭,將安茶說得是矜貴無比,在我看來,已經有了怪力亂神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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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再怎麼怪力亂神,這也是祁門的魅力所在。無論是祁紅、鳧峰綠茶還是安茶,三種茶葉同時存在於這個僅僅十九萬人的小城,並且都能在市場上找到各自的定位所在,已經足以證明祁門人在茶之一途上的智慧和力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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